第七卷 西江月 第0883章 親自管

「王笑,我生氣了。」秦小竺忽然說道。

此時她與王笑剛洗過澡,擦乾了頭髮,一邊給自己綰著頭髮,一邊蠻不高興地嘀咕了一句。

王笑給自己綁著衽衣,心裡正抱怨這衣服好麻煩啊,聽到她這話嚇了一跳,忙摟住秦小竺。

看來是東窗事發了,本想著先讓小竺與明靜搞好關係,這丫頭竟是現在就看出來了……比起綁衣服,這才是真的麻煩了。

他在榻上坐下來,把秦小竺抱在自己膝上,道:「乖,別生氣了好不好?」

「哼,你還想瞞我,我都聽說了。」秦小竺哼道,「難怪你最近待我那麼好,原來是這樣打算的,才事先安撫我。」

「我哪能有這樣的壞心思?」王笑問道:「你聽誰說的?」

他心中暗罵,一個個領了我的銀子,還出賣我。

「都傳開了。」秦小竺哼道:「我那麼辛苦給你練新軍,還以為你要把這事讓我來辦。結果這樣的大功業你轉手給別人。」

大功業?

王笑長舒一口氣,已明白秦小竺說的是什麼事。

「河南地方是大,但早些年是流寇肆虐最嚴重的地方,一片殘破,又是四戰之地。故而唐中元退守潼關,不願經營,怕回頭給別人做了嫁衣。可見,取河南從不是什麼大功,收復京城才是真正的大功業……」

「你還在哄我,哼,壞東西。」

秦小竺本想罵幾句娘希匹之類的,但淳寧不讓她在家裡罵粗,最近倒也改成了別的辭彙代替。

「哪是在哄你?再說了,你不想早些回濟南見眉兒嗎?」

「你上次北上就不帶我,還把我葯暈過去。我秦小竺縱橫沙場那麼多年,你想把我當朵朵那樣嬌滴滴的小丫頭養著嗎?」

王笑輕輕笑了笑,摟著秦小竺的腰,道:「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蔡悟真怎麼說也還是你姐夫,你姐夫也是我姐夫……」

「他才不是我姐夫。」

「他也救過我的命啊。」

「要不是這樣,我早砍死他了。」

秦小竺說到這裡,回過頭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淳寧怎麼想的……給蔡丫頭追封一個名份,再讓個大功業給蔡悟真,回頭封伯封侯,讓北面的蔡老頭見到兒子在這邊高官厚爵,倒戈過來,是不是?」

「不算全對。」

「我可告訴你,蔡悟真還可以放他一馬,蔡老頭這個大漢奸我是必要殺的,玄策也沒打算放過他。他要敢投過來,就一個死字。」

「行,我知道的,我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

王笑說著,在心中把這件事留意下來。

以後不管怎麼樣,蔡家禎此人是不能讓其活著到楚朝的,秦家總有人會殺他,蔡悟真也要為難。大家為難不如自己先做妥當……

秦小竺還是好哄的,她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

話說完了,她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又低聲道:「王笑,我跟你發了脾氣……我最近是不是有點恃寵而驕了啊?」

「小竺最近越來越會用成語了,等回了濟南,眉兒一定也要誇你。」

「是吧,我都是從小碗那聽來的,她昨天又和我說了個故事……武元衡曾舉薦薛濤當女官,武元衡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被李師道刺殺的唐朝宰相。除了他,還有元稹、白居易都喜歡薛濤哦……」

「董小宛怎麼盡說這樣的事,又是關盼盼又是薛濤的。」

「哪有,她知道的可多了。從武元衡說到薛濤,又從薛濤說到元稹……元稹本來和他的遠親崔鶯鶯有過私情,後來卻娶了太子少保的女兒,後來寫了一本《鶯鶯傳》,後來別人照著寫了《西廂記》,那個張生就是元稹自己……怎麼樣?我以後也能當才女吧?」

王笑點點頭。

——說個故事都只會「後來後來」的才女?

「後來,小碗又從元稹說到李泌,李泌也是唐朝宰輔,寫過一篇《議復府兵制》,小碗又給我說了府兵制和募兵制的好處和壞處,我聽了覺得好有道理,想跟你說……但發現自己已經忘光了。」

王笑莞爾道:「元稹和李泌都說了,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長安十二辰的故事啊?」

「我還沒聽到那裡呢,小碗最近也忙,下次我讓她給我說。」秦小竺一臉單純。

王笑只是覺得好笑。

下一刻,秦小竺嘟囔道:「左明靜真討厭,我本來想讓小碗來幫我做事,結果給她搶走了。」

王笑一愣,心想左明靜怎麼就討厭了,明明又漂亮又溫柔……

「其實左姑娘也會給小竺講故事,你可以與她多來往。」

「她才懶得和我說,她一天到晚可多事情了。」

秦小竺轉過頭,蹭著王笑的臉,又道:「哼,你休想打岔。這次不派我去打河南,以後打別的地方都得帶上我,別又葯暈我。」

「好,你武藝高強,我多虧了你保護。」

「你也要好好練武。」

「嗯,傷也好快了,很快又可以練了。」

「哪就好了?昨天你差點沒喘過氣,嚇死我了……你怎麼衣服也不|穿好……」

秦小竺在王笑腿上挪了挪身子,手早已撫在他身上,忽道:「剛洗的澡你又來了,壞東西……唔……」

「這次慢一些來……沒事的……」

……

「笑郎……」

這個夜裡,顧橫波又咬著嘴唇,在香褥中低聲哼著,兩隻小弓足輕輕磨蹭在一起……

直到次日起來,整個人都是慵慵懶懶的,她坐在雲鏡前凝視著自己的容顏,又升起一股自信。

至於迷茫,卻是從未有過的,她這一輩子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李香君看似溫柔,其實心高氣傲;董小宛看似清高,其實柔腸百結……這些,顧橫波並不想如她們那般矯揉。

她想要什麼就爭取,從不掩飾。

「顧媚你還在這慢條斯理的,上衙都快晚了。」董小宛快步進來,一身衣冠已整整齊齊。

「知道啦知道啦。」

顧橫波笑著拾起桌上的小胭脂盒,站起身來。

「小宛會寫大人那樣的簪花小楷么?」

「大人的筆意比我高一層,只能摹一個大概。」

「你若想多為大人分擔,當是要勤快練練的,往後許能跟在她身邊為她代筆呢……」

路上說了類似這些閑話,一個上午又忙碌在案牘間過去。

等顧橫波去遞文書,走到內堂,卻發現左明靜並不在。

她微有些疑惑,心想剛才左大人還在的啊。

踮著腳到窗邊看了一眼,只見院里果然多了幾個國公身邊的侍衛。

顧橫波眼睛一亮,小胭脂盒和小銅鏡很快便拿到了手中……

……

偏廳中,王笑正對左明靜說著話,因今天他把秦小竺也帶來了,倒也不敢「輕薄」。

「我把小柴禾和裴民調走之後,徐淮這邊錦衣衛是由我親自管的,左大人若有什麼需要錦衣衛配合的公務,可直接向我說。

另外,錦衣衛人手不足,我還找小竺調派了幾個軍中好手過來,左大人有事或找小竺也可以。」

左明靜欠身道:「下官明白了,這些話派人通傳便是,不敢勞國公特地走一趟。」

「倒不僅是為了此事,今天過來還要找左大人借調一個人,哦,只需借調幾天。」

「是,國公要借調誰?」

王笑道:「有件事我已布置許久了,只是有些情況不甚了結、有些關節還沒完善……」

正在此時,門外有親衛道:「左大人,有位女吏說有急事求見。」

雖未說是誰,左明靜與王笑卻也都知道是誰,這邊敢這般跑來打攪國公議事的人可不多。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皆有些無奈。

——她又這樣了。

「讓她進來吧。」王笑卻是開口道,他轉向左明靜,笑道:「我要和左大人借調的,便是這一位了……」

……

南京。

「王笑最近在做什麼?」鄭隆勖向太平司指揮使徐君賁問道。

他才回南京不久,第一件事便是了解王笑的動向。

待聽得王笑還滯留徐州,鄭隆勖身子一躬,儀態就顯得警惕起來。

敢掘黃河是一回事,怕不怕被報復又是另一回事。

徐君賁道:「徐州似在準備讓齊藩叛變稱帝,說來也可笑,天壇、農壇以及太廟都沒有。齊藩要稱帝,也不知能向哪位先帝告靈。老大人聽得消息也很震驚,接連派了兩撥官員過去想要安撫,皆被王笑扣留了,生死不知……」

這事鄭隆勖知道,但既然阻止不了,他更關心的還是王笑的動態。

「王笑呢,他都在做什麼?」

「據探子回報,他打下淮安之後終於消停了,也不回山東救災,物色了不少美人到徐州,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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