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真正的主線任務之後。
安南就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麼了:
他先是把桌子拖到了走廊正中間,隨後把紙條放回了信中。端著已經點燃的蠟燭進入了「砍頭房」,把裡面的蠟燭全部點燃。
隨後,安南直接點燃了外面桌子上的蠟燭。
他原本還想著要再進一次砍頭房,把自己的頭砍掉來回到現實。
但已經用不著了——
在安南把桌子上的蠟燭點燃之後……他就感到一陣恍惚,再度回到了現實世界。
這時的少年本傑明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他只是坐在昏迷過去的伊芙琳身邊,低著頭沉默著——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但心情總歸不是很好的樣子。
該說,不愧是未來的「本傑明大師」嗎?
腦子倒是真挺好用的……
「我們繼續吧。」
看著本傑明似乎不是很想往前走,於是安南輕聲開口說著,主動伸手抓住了本傑明的手。
似乎是不想掙脫伊芙琳的手……本傑明僵了一下,還是順著安南的力道站了起來。
「伊芙琳……」
跟著安南沉默的往前走了一段時間,本傑明有些猶豫的開口,用比較委婉的話語低聲問詢道:「你是不是……
「……想要離開我?」
安南聽到這話,腳步微微停頓。
既然這是未來伊芙琳的噩夢……說明最終本傑明還是同意幫助她舉行儀式了。
那麼,安南應該也不用說太多……
抱著多說多錯的態度,安南只是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如果我現在和你離開這裡,才會離開你……」
這是實打實的真話。
安南這話一出口,也不禁為自己這台詞而感到稀罕——自己居然會在噩夢中說實話,真是難得的體驗。
我真是太善良了。
為了未來你們倆迎來皆大歡喜的結局,而在這裡盡心竭力表演。
我真是一條善良的單身狗啊。
安南忍不住在心底感嘆著。
倒是本傑明這傻孩子,卻在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是、是這樣嗎……」
和安南對視了一段時間,只能從「伊芙琳」的眼中讀到真摯的本傑明,喃喃著低聲說道。
隨後,他便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直到看著安南走到最後的房間前,把門打開——
看到那沒有刀刃、已經腐朽不堪的斷頭台,他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怔在原地。
看著他這彷彿丟了魂的樣子,安南也有些不忍。
他低聲補充了一句:「沒關係的,本傑明。
「未來的你……會找到我的。」
「……是,這樣嗎?」
本傑明的瞳孔略微有些發亮。
安南鄭重的點點頭。
會的……他就是從未來回來的。
本傑明奪得教宗之位,顯然就是為了穿越回過去、切斷伊芙琳的循環。
他得知這件事的時機,應該是在他前往白塔前不久。
那個時候,本傑明應該就得到了噩夢的鑰匙,了解了當年的真相……
安南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答道:「會的,因為……我就是從未來回來的。
「這裡其實是一個噩夢。」
隨即,安南便將這個噩夢的機制——與未來本傑明的所作所為,大致說了一遍。
反正這也只是一個噩夢而已,告訴他也無妨。
但看著這孩子一副失魂落魄的絕望表情,卻讓安南有些不忍……他甚至都不知道,當年伊芙琳是如何忍下心,讓本傑明完成了這個儀式的。
「……我願意相信你。」
本傑明聽完安南的敘述,他沉沒的思索了許久、才緩緩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但不是因為你告訴了我這些……
「而是因為,你是伊芙琳。」
但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是真正的伊芙琳啊——
安南剛想如此辯解,卻突然明白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的本傑明還沒有進入超凡者的世界。噩夢、循環、未來……這種事對他來說太過遙遠。
在他的角度看來,這完全可能是伊芙琳編出來騙他的。
而本傑明這話的意思是——就算這是伊芙琳編出來騙他的,他也願意相信這種離奇之事。
安南沉默了一會,嘴角上揚。
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將繩子遞給了少年本傑明,自己則趴在了那已經腐朽的斷頭台前。
下一刻,安南一個恍惚,再度進入了夢界。
而他這時,看到另一個「伊芙琳」正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安的想要回頭。
於是安南立刻阻止了她:
「安南……別動、別回頭!」
聽到安南的話,「伊芙琳」立刻停止了動作,沉默的站在原地。
安南頓了頓,若有所思。
原來是在這個時間段……
他很快安定心神,繼續說道:
「自己趴上去,快點……呸,屁股就不用撅了。嗯,為了讓你能夠信任我,我提一個關鍵詞,玩家和策劃。可以吧?快點趴上去,別浪費時間……」
安南甚至無需搜索記憶。
因為他隨口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到二周目的「伊芙琳」乖巧的趴在斷頭台前,安南有些遲疑的看向斷頭台旁連接著鍘刀的繩子。
……難道要我去把它剪斷?
安南心中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還沒有去做。
他便看到那繩子突然自己燒斷了。
——是現實世界的本傑明!
鍘刀呼嘯著墜落,將伊芙琳的頭顱斬斷——頭顱正巧摔落,掉落在那白色的花籃中。
但奇異的是,伊芙琳的斷頭之後並沒有流太多血。
或者說,她的血液早已凝固許久。
看著她滿臉傷疤、沒有頭髮,堪稱醜陋猙獰的頭顱摔落在花籃中……安南一時有些恍惚。
……伊芙琳,果然已經死去多時了啊。
安南這麼想著,突然觀察到自己的身體、連同夢境中伊芙琳的皮膚,都漸漸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而倒在斷頭台上的屍體,也開始閃耀起了光芒,逐漸化為光粉最終消失不見。
自己的身體則吸收了那些光粉。
靈魂似乎變得更加強大,那股透明的感覺消散不見。
無數超凡者的知識在安南心中浮現出來……那是蒼白公主的饋贈。
這些知識安南幾乎都知道……但對伊芙琳來說,這卻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奧秘。
那一瞬間,安南似乎有所明悟——
一周目的伊芙琳,就是在這個時候、在生死之間想出的這個辦法嗎?
將自己的靈魂儲存在噩夢之中……
在安南思索著的時候。
如同使用霜劍術時的感覺類似,陌生的要素之力在伊芙琳體內艱澀的流動著……
這就是……屬於白銀階的力量嗎?
這是什麼要素?
安南心念一動,手輕輕拂過那繩子、繩子便再度變得完整光亮。他撫摸過花籃,純白的花籃便變得嶄新;於是安南再度拉起鍘刀到最高點,將其重新綁好固定。
隨後,安南回到了地上、在門口撿起了鎖鏈。
他終於看到了——
無數身形透明的男女老少,都微笑著對自己鼓掌,如同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完美的演講一般。
安南低頭看了看自己宛如實質一般的身體,最終還是有禮貌的對他們行了一禮。
隨後,那些人便再度散去,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而安南則將石像再度搬回原本的位置,拿著鎖鏈回到了地下室的「監獄」中。
他伸手摸過門鎖,門鎖再度痊癒如初。
他將門關上,將鎖鏈上好。將自己的手放入手銬中、小心翼翼的將它擰緊——而在這個過程中,安南不可避免的擦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就像是用力掙扎過一樣,留下了些許擦傷。
鮮血——而非是凝固乾涸的血,從伊芙琳的手腕中源源不斷的湧出。
【健康度:80%】
安南定定的望著這從手腕中緩緩流下的、新鮮的血。
將已經乾枯的血化為鮮血……也是這要素的力量嗎?
將破裂的恢複完整、將衰老的痊癒新生……
伊芙琳的力量,並非是時間和鏡像……而是某種與新生相關的能力。
……原來如此。
安南恍然。
伊芙琳從頭到尾都沒有穿越時間。
現實中的伊芙琳,已經轉化成了半亡之女。
但她馬上就要死了。
因為伊芙琳在強迫自己,認為這邊才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