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伊爾的調配下，突厥馬賊展開了困獸之鬥。
當一頭野獸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他們往往可以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如今的突厥馬賊就是如此。
極為強力的爆發力是突厥弓箭的特點。
雖然後勁不足，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迅猛的力道足以在第一波就殺了敵軍的威風。
如果他們面對的不是強大的明軍，或許真的可以從一開始就佔據上風。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比他們更狠更強的明軍。
這支明軍說是經歷過千錘百鍊也不為過，面對不同的情況針對不同的局面做出一應應對，根本沒有多少人能夠抵禦的了他們的全力一擊。
而且他們很會找節奏，面對對手的防守，他們總是能夠撕裂傷口找到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李定國一聲令下，明軍各顯神通。
強大的執行力讓他們可以完全按照既定的計畫行事。
「殺啊，殺光這些賊人。」
在明軍看來，這些為非作歹的賊人是必殺無疑的。
除惡務盡，如果不把這些賊人連根剷除的話，他們一定會威脅到當地粟特人的安全。
既然明軍已經承諾了保護粟特人，自然沒有理由任由馬賊欺凌弱小。
只是這老寨確實修建的有點東西，可以說極為巧妙的利用了當地的地勢。
這種合理化的模式導致此地易守難攻。
雖然明軍身經百戰，但是面對擺在面前的事實著實有些傷腦筋。
但是明軍不會懼怕這些，即便是面臨的境況再艱難，他們依然會迎難而上。
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
在激昂的號角聲中，明軍的衝鋒速度越來越快。
寨子里的馬賊射箭都有些跟不上了。
雖然他們的箭矢足夠多，但此時此刻並不能有條不紊的將手中的箭矢射出去。
這就有些讓人尷尬了。
他們本就佔據了地利和先機，偏偏在這個時候射術跟不上了，那真的是有一點老天爺給活路偏偏自己鑽進死胡同的意思。
布伊爾當然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
他很清楚如今的情況比起早先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如果任由事態發展，用不了多久局勢就會徹底的失控。
眼下的情況十分的兇險，需要他站出來當機立斷主持局面了。
「火油，快澆火油。」
面對明軍這種大面積的攻城，澆火油顯然是最為直接粗暴的方式。
馬賊們後知後覺，但好在執行力還在。
布伊爾怎麼說，他們就遵命照做。
反正他們現在已經是置身火海之中，偏偏要在火海之中求出一條生路，這就叫死里求活。
他們將寨子頭裡早就準備好的火油從上澆灌而下，並用火星點燃。
瞬間整個寨子外就變成了一片火海，哪怕是不要命的明軍也不禁停下了腳步。
沒辦法，這是趨於人的本能。
即便是動物面對這種險境也會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李定國見狀第一次皺起眉頭來。
這些馬賊的頑強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他以為只要明軍一發力，這些馬賊就倒下了，最多撐不過三個回合。
可現在看來，這些馬賊可是要比他預料之中更加的有韌性。
有點意思……
李定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他現在需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因為人只有這絕對冷靜的環境下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斷。
現如今無數的將士們正在盯著他，等著他做決定。
李定國一定不能讓他們失望。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李定國真的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這些馬賊不會以為只有他們會用火吧，不會吧？
論起火攻，明軍是絕對的行家。
李定國一聲令下，明軍立刻向後退了幾步，保持自己處於一個安全的環境之下。
隨後明軍將早已準備好的火摺子取出，然後將箭矢頭上澆灌上火油。
用火摺子那麼一點箭矢上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
根本就不需要瞄準，因為寨子的目標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只要對著那麼一射，肯定能夠命中。
此刻已經無需李定國多言，明軍將士們可以完全出於本能進行射擊。
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弓箭手，此刻更是把怒火添加到這次的射擊中。
蹭蹭蹭的箭矢破空而出，放佛要撕裂天空一般。
強大的力道加上迅疾的速度，讓整個老寨都籠罩在一股陰鬱的氛圍之中。
馬賊們彷彿也感受到了不妙，可是他們有什麼辦法呢。
躲在寨子里他們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出去了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他們怎麼可能存活。
要想活下來，就得拼了性命，這是他們面臨的窘境。
但是偏偏正因為此，他們被牢牢的束縛在了老寨，沒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所以他們其實是在慢性死亡，根本沒用任何活下來的希望。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令人感到絕望了。
布伊爾已經明白了如今的處境，但是他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苟活一日算是一日。
他下令澆水滅火，但要做到這點談何容易。
畢竟寨子裡面只有幾口井，而如果想要取井水來滅火的話，意味著他們要跑將近幾百步。
幾百步在平日的時候尚且不算是太遠，但在此時此刻竟然像是隔著一條天河一般。
井在那邊，他們在這邊。
但即便如此，馬賊們也得去取水來。
因為不把水弄來撲滅這大火，他們就得火火被燒死。
取水來了，他們好歹還能夠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刻也是好的啊。
這自然給了明軍機會。
馬賊們疲於奔命，急著去救火，對於明軍的壓制力自然是下降了很多，這種情況下明軍可以很安全的進行輸出，竭盡全力的發動攻勢。
有的時候差的就是這麼一口氣。
原本咬著這口氣還能硬撐下來，可是這口氣一旦泄掉了再想匯聚起來就太難了。
布伊爾意識到這點都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看到無數明軍已經靠近了寨子，並搭起了雲梯開始攀爬。
「快，快把他們趕下去，快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