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有準備，明軍顯然佔據了一定的上風。
沒過多久，李來亨部明軍便配合城內的劉興明取得了南城城門的控制權。
這一來可謂是連鎖反應，其餘各處城門的清軍紛紛趕來增援，為的就是一時間壓死明軍，不給他們進城的機會。
但如此一來其餘各處城門的防守便鬆懈了，明軍各處發力讓清軍應顧不暇。
這種感覺就像是清軍被明軍牽著鼻子走，別提有多難受了。
趙杵自然也清楚問題的嚴重性。如果任由明軍這麼衝下去，洛陽城早晚得被他們沖爛。
到了那時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深吸了一口氣，趙杵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把炮口對準南城城門！」
當親兵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大將軍，將士們可是在南城與明賊在拼殺呢啊。」
「這個我當然知道，你是在教我做事？」
趙杵冷哼一聲，十分不屑地說道。
在他看來用炮轟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明軍強歸強，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沒有誰能夠在炮火下倖存。
一炮下去皆為齏粉，若有倖存者，那就再補上一炮。
當然，如此一來會有不少清兵被誤傷。
但這已經不是趙杵要考慮的問題了。
在他看來只要能夠阻滯明軍的進攻便好。
親兵顯得很是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遵命行事。
畢竟如此一來死傷的就不僅僅是百十個人了，而是成千上萬的人。
這些都是他們的袍澤弟兄啊。
人都是有感情的，這些清兵也不例外。
讓他們做出這個決定，委實有些太過艱難了。
「還愣著幹什麼，前去傳令啊。難不成你是讓本將軍親自前去下令？」
見親兵還愣在當場，趙杵十分不滿，他一邊催促一邊沖身旁的姜良說道：「姜總兵，死道友不死貧道，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良此刻整個人都嚇傻了，自然是趙杵說什麼就應什麼。
只要能夠守住洛陽，別說犧牲幾千士兵，便是幾萬又如何？
親兵無奈，只得前去傳令。
洛陽城頭的大炮還是不少的，但要將大炮挪動炮口轉向內城城門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城頭的清兵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做到了這點，不過等到他們調整炮口，準備轟射時卻發現已經有明軍的士兵衝進了城。
事不宜遲！
這種時候越拖對清軍越不利，不能再猶豫了。
但聽一聲轟鳴，鉛彈飛了出來。
直勾勾的就朝南城內城門砸去。
清軍的火炮基本都是紅衣大炮，很是笨重。
但威力可是十足。
一炮下去，瞬間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坑，附近的清兵、明軍士兵紛紛被砸成了肉泥。
一時間血流成河，哀嚎聲不絕於耳。
所有人都傻了眼，那些與明軍士兵搏殺的清兵們怎麼也沒想到大將軍會如此的絕情，竟然視他們的性命如草芥！
當真是畜生啊！
他們此刻恨不得跳將上去，將趙杵食肉飲血。
可這自然也就是想想，因為此刻他們面臨一個急劇的挑戰，那就是活下去！
在炮火下活下去！
要麼往裡逃，要麼往外退，沒有其他的選擇！
此刻清兵們覺得十分絕望。
往外退是不可能了，因為外面都是明軍。
就憑雙方方才戰的不死不休的樣子，他們現在若是投降，明軍多半不會接受吧？
與其被人綁的像個粽子一樣跪在地上，伸直了脖子等著砍頭倒不如退守城內。
這樣至少眼下不會被大炮轟死。
人的求生本能在此刻發揮出了重要的作用，幾乎所有人都朝內城瘋狂涌去。
明軍將士們也愣了一愣。
清兵們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這個時候莽一波很可能吃虧的是自己，明眼人都知道應該暫避鋒芒。
可他們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南城城門的控制權，這個時候放棄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郝搖旗自然也不想放棄。
他掃了一眼，發現清軍大部也朝內城退去，這個時候對明軍來說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啊。
郝搖旗心下一狠，怒聲道：「弟兄們再加一把勁，韃子就剩下一口氣了，咱們便掐住他們脖子送他們歸西。」
明軍將士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許多都是跟著郝搖旗走南闖北一路走來的。
郝搖旗一聲令下，他們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一眾將士們紛紛提刀朝內城衝去。
「殺虜報國！」
「弟兄們沖啊，韃子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要慫，跟他們干到底！」
「取首級，立軍功！」
清軍的炮火併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放炮的間隙還是讓明軍將士們衝進去不少。
利用這難得的機會他們迅速的聚攏起來，利用一些隨手可得的木料、石塊堆築成防禦工事。
這些都是清軍從鄰近城牆的民舍房屋裡拆卸下來的。不少就是房梁和磚牆，搭建起來十分的簡便。
如今他們已經基本脫離了火炮的攻擊範圍。不過還是隨時有可能遇到內城清軍的攻擊。
他們要做的不是進一步推進，而是儘可能的守住陣地。
只要他們守住了陣地，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弟兄們衝進來，他們拿下洛陽城的概率就會大很多。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個樣子？」
城頭之上的趙杵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些明賊當真是不怕死的嗎？
竟然有人能夠做到面對炮火不退反進！
趙杵深吸了一口氣。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形勢對清軍已經很是不利。
如果不能儘快的奪回陣地，任由明軍湧入就真的要回天乏術了。
到時洛陽城內千瘡百孔，便是想堵窟窿都不知道從何處堵起。
「派親兵營衝上去，把城裡的明賊盡數斬殺。」
稍作思忖趙杵便下達了命令。
這已經是生死攸關的時刻，由不得任何的猶豫。
如今就看這一搏了。
如果能夠守住，還有再戰的資本。
但如果守不住，趙杵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賺一雙。
只要多殺一些明軍，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