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三國 第211章 入主小沛

「公台取小沛,別有深意。」呂布虎目如電。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呂布出身邊郡草莽。若非葬父途中,偶遇薊王。焉有今日。饒是如此,於關東世家而言,亦苦無根據。譬如無根浮萍,別無寸土。試想,一萬精騎,尚不能自給。輾轉千里,不過覓得兩年足食。

可想而知,根基尚淺。想我薊王,種田二十載。天下百姓,半數歸薊。仍可豐衣足食。情長謀遠,欽佩之至。

「報,徐州別駕麋竺,攜禮入營。」忽有軍士來報。

「哦?」呂布大喜:「速請。」

「喏。」

少頃,麋竺入帳相見:「拜見將軍。」

「別駕何須多禮。請上座。」呂布伸手相邀。

「謝將軍。」麋竺稱謝落座,遂上呈禮單:「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由主簿張邈離席接過,轉呈呂布。

呂布細觀,不由喜上眉梢:「使君厚禮,布愧領。」

「將軍言重。」麋竺再拜:「解兵之恩義,無以為報也。」

「別駕,真義士也。」呂布慨嘆。雖說施恩不求報。然如麋竺這般,不忘大恩,必是忠義之士。

陳宮略作思量,這便言道:「別駕且回稟陶使君。十日之內,當拔營入小沛。」

麋竺肅容回禮。今日此來,陶謙確有此問。正不知該如何開口。不料陳公台已先言。果然志存高遠。麋竺心生折服。

一場尷尬,化之於無形。呂布設宴,賓主盡歡。

十日後。車騎營,拔營啟程,北上小沛。

徐州牧陶謙,攜一眾屬吏,相送十里,依依惜別。

加陶謙饋贈,一萬精騎可足食三載。呂布終可揚眉吐氣。主簿張邈,更卸下千鈞重擔。畢竟,由其掌管大營錢糧所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每每到月中,便心憂月底無食。唯恐「一朝無糧兵馬散」。更恐復仇無望。

光武,建武二十年(44年)六月,徙中山王劉輔為沛王,立沛王國,都相(縣)。中元二年(57年)六月,封沛王子劉寶為侯,立沛侯國。至遲順帝永和五年(140年)除(沛侯)國為縣,仍屬沛(王)國。

前漢名城,今漢,又曾為沛王國內,沛侯國。境內沛澤,乃高祖斬白蛇之處。待呂布引軍至此,果見沛城極大,護城河寬且闊,連通豐水。易守難攻。

「此城,可為將軍爭霸之基也。」陳宮意氣風發。

「傳我將令,牽馬入城。列隊整齊,秋毫無犯。」觀此城,與甄都亦不遑多讓。呂布心中甚喜。

「喏!」

楚都壽春。

前合肥侯行宮,今揚州治。

紀靈等將校,鎩羽而歸。府外負荊請罪。袁術高居主座,面色鐵青。

主簿閻象進言道:「鐵騎一萬,斷難與敵。偏將軍能攜數萬大軍,全身而退。乃大功一件。」

「主簿之意,某豈不知。」袁術亦知兵:「只恨呂奉先轅門射戟,助匹夫揚名。」

「紀靈不過順勢而為。」主簿閻象,又進良言:「且遺糧草輜重於營中,亦是善後之策也。」

「主簿所言,某已盡知。」袁術心煩意亂:「某所慮,非糧草之失。乃憂呂布此來,解兵是假,侵奪徐州為真。」

「明公所言極是。」主簿閻象言道:「呂布所求乃大,不可不防。」

「呂布萬夫不當,陳宮足智多謀。更有八廚張邈,天下名士相隨。入徐日久,必深得人心。陶恭祖,冢中枯骨,早晚必亡。那時,不費一兵一卒,徐州盡歸虓虎矣。」袁術恨意難平。

殿中群僚,鴉雀無聲。話說,袁術無謀主之憾,此時盡顯。

少頃,袁術自醒:「來人,速取錦袍,隨某為紀將軍免罪。」

「喏。」

不知為何。袁術忽憶起,多年前,親赴東郭殖貨里輔漢將軍府,登門請罪。時上陵禮,與薊王不打不相識。時過境遷,不勝唏噓。

甄都,太師府。

聞曹太保遣人羅織罪名,欲使侍御史,劾奏尚書令桓典。

當朝太僕,不其侯伏完,怒氣難平:「『欲加之罪,其無辭乎』!」

尚書令桓典,卻不以為意:「某,清白行事,有何懼哉?」

「話雖如此,卻不可不防。」伏完言道:「朝中三獨坐,曹太保已得二席。若尚書台亦為其所據,朝政亂矣。」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桓典求問。

不其侯伏完,閉口不答。只看上首,閉目養神王太師。

少頃,待堂內私語漸息。王允徐徐言道:「關東既定,朝堂不宜孤懸於外。亦遷回舊都,重祀宗廟。」

「太師明見!」伏完大喜。曹太保所倚仗,便是其子曹孟德。自逐走呂布,曹孟德獨霸兗州。麾下兵強馬壯,人才濟濟。今又效為洛陽北部尉時,再置五色棒。「京師斂跡,無敢犯者」。甄都權貴,無不屏氣。

倚仗曹操權勢。朝堂之上,亦無人敢與曹太保,言語相爭。唯恐不及下朝。便死於五色棒下。

然若將朝廷,遷回洛陽。兗州關東之地,曹孟德縱有千軍萬馬,亦鞭長莫及。

更何況洛陽八關,今皆為函園守備。自朝廷東遷,薊王修繕舊都,四時用工,寒暑不絕。聞南北二宮,氣象一新。此時遷回,可謂一石二鳥。既除曹太保爭權之亂。又可免朝政日非。尤其,曹太保,為人如何,為官如何。百官心知肚明。巧取豪奪,任人唯親。若舉朝託付,前功盡棄,國祚盡矣。

王允環視群僚,字字肺腑:「非老夫貪戀權勢,只因事關社稷存亡。權臣亂政,動搖神器。不可不察。」

「明公,明見。」群僚拜服。

共議定計。稍後,不其侯伏完等人,分頭行事。謀劃遷都事宜。

甄都,衛將軍府。

曹操得報,眉頭緊鎖:「王太師欲遷回舊都,諸位以為如何?」

見荀彧無語,程昱先言:「不可。」

「仲德試言之。」曹操言道。

「天子都甄,明公方可『奉天子以令不臣』。若遷回洛陽,萬事皆休矣。」程昱語無遮攔。天子之於曹操,乃天賜護身符。豈能無皇綱遮蓋,暴露於(薊)王權之下。

曹操不置可否,又問荀彧:「文若,何意?」

「回稟明公。王太師所患,乃曹公爭權。」荀彧直言時弊:「曹公退避,(紛爭)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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