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貝爾摩德說戲

「為什麼島袋君惠要說謊?」

「為什麼她不願意讓我們看到,三年前那位死者的墳墓?」

林新一將這些疑點一一講明:

「服部,你怎麼看?」

「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服部平次也不禁微微蹙起眉頭:

「因為那位巫女小姐的反應非常奇怪:」

她先前表現得對三年前的舊案很感興趣,言談間有惋惜案件無法偵破之意,後來卻又態度大變,諱莫如深地不肯帶林新一去開棺驗屍。

那用鬼神之說、祖宗之命當借口的推脫言辭,更是與她一開始展現出的知性和理智自相矛盾。

「這種前後衝突的表現,其實反應著她當時的緊張失措。」

「她對我們的調查感到緊張。」

「看來島袋小姐,應該和三年前的案子有著什麼關係。」

「那位神秘死者恐怕也不是什麼普通遊客,而是她社會關係中的某個人物。」

「不然的話,她為什麼要阻止我們對那具屍體做DNA鑒定,不讓我們查明其身份呢?」

「這……」遠山和葉有些在意地問道:「難道島袋小姐就是三年前那個案子的兇手?不會吧?她看著明明那麼溫柔……」

「她的確很像兇手,但……」服部平次神情糾結地搖了搖頭:「但我總覺得,她不像。」

這位大偵探忍不住說起了自相矛盾的話。

說島袋君惠像三年前的兇手,是因為她抗拒調查的樣子非常可疑。

說她不像,又是因為她一開始談及舊案時流露出的惋惜和慨嘆,著實不像是兇手該有的情緒。

尤其是,島袋君惠還特意在林新一面前點明「三年前的案子至今沒有結果」,提及了「福井縣縣警敷衍了事草草結案」的惡劣行徑。

一個兇手,怎麼會在一個名警探面前說這些?

這不是在變相鼓勵林新一去調查這起舊案么?

「既鼓勵、又妨礙,這種自我矛盾的表現……」

「難道她心裡其實期待著三年前的案子能水落石出,但出於某種原因,又不能讓我們去調查那座墳墓?」

「所以她一開始在心中認定我們無力調查舊案的時候,才會表現出惋惜。」

「等後來聽到林先生有辦法調查舊案的時候,又隨之表現出緊張。」

服部平次分析著島袋君惠那糾結的心理。

想著想著把自己也想糾結了:

「可到底是什麼原因,才能讓她有這麼矛盾而奇怪的表現。」

「在三年前的那起火災舊案當中,她又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這疑問無人能答。

貝爾摩德卻微微翹起嘴角,語氣玩味地說道:

「我不知道那位巫女小姐扮演了什麼角色。」

「但我知道的是……」

「她的演技還差了點火候。」

「嗯?」眾人微微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林新一也好奇地看了過來:「克麗絲,你是發現了什麼蹊蹺么?」

「與其說是發現,不如說是……」

貝爾摩德恰到好處地微微一一頓,又用她那慵懶神秘的語調緩緩答道:

「女人的直覺。」

「唔……」林新一無奈地收回目光:

現在說正事呢,直覺這玩意它靠譜么?

「當然。」

「不要小看女人對情緒的敏感哦。」貝爾摩德神色沉穩地分析道:「我的直覺告訴我,剛剛那位巫女小姐的情緒變化相對於她此刻的角色人設來說,實在有些反常。」

「角色人設?」林新一等人來了興趣,不由安靜側耳傾聽。

「沒錯,就是角色人設。」

「人是複雜的,一個角色的人設也是複雜的。」

「一個優秀的演員在表演的時候,應該時刻記得隨著劇情背景的變化,表演出對應劇情的,最應該突出的那條人設。」

貝爾摩德乾脆給林新一等人講起了戲:

「讓我們聊聊島袋君惠吧……」

「首先,她是一位神社巫女。」

「其次,她是一個林管理官的狂熱粉絲。」

「同時,她是了解三年前那起案件的『路人』。」

「最後,她是一個剛剛聽聞摯友慘遭殺害的年輕姑娘。」

「你們覺得,在這四個角色人設里,哪個才是最應該在剛剛的表演中突出體現的?」

貝爾摩德導演,如此循循善誘地問著三個演藝界的菜鳥。

「我明白了……」

還是遠山和葉,這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最先反應過來:

「剛剛島袋小姐的情緒變化不正常!」

「門脅紗織是島袋小姐的青梅竹馬,她們之間的感情應該極為深厚。」

「而她在一開始聽聞紗織小姐遇害的時候,的確表現得非常震驚、痛苦。」

「後來跟林先生聊起三年前那起案件的時候,這種痛苦的情緒就漸漸地有所減輕。」

「等到最後聽到林先生想開棺驗屍的時候,島袋小姐更是只顧著緊張應付,完全忘了摯友喪生帶來的痛苦。」

「就好像……」遠山和葉緊張地抿住嘴唇:「就好像,島袋小姐其實根本不在乎紗織小姐一樣。」

「沒錯。」貝爾摩德讚賞地點了點頭:「這就是很多新手演員的問題了。」

「他們或許能演好一個角色,卻演不好一個複雜的人。」

「這些菜鳥經常演到後面就忘了前面的戲,拿捏不住自己作為一個複雜的人,應該在何種場景下表現出何種情緒。」

「這位巫女小姐就是這樣。」

「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

「她一開始在聽到門脅紗織遇害時的震驚和悲傷,都是她演出來的。」

「這……」林新一仍舊有些猶豫:

雖說貝爾摩德分析得頭頭是道,還有些運用心理學破案的味道。

但直覺畢竟是直覺,這玩意說不準的。

而且……

「如果說島袋君惠情緒表現不正常。」

「那黑江奈緒子和海老原壽美,她們兩個同為死者門脅紗織的摯友,一路上的表現不是更不正常嗎?」

島袋君惠好歹還為之震驚悲傷了一會,眼淚也掉了不少。

黑江與海老原二人倒好,一聽到紗織遇害就疑神疑鬼地只顧著自己緊張,連哭都不帶哭的。

就好像在她們的心裡,對人魚大人的畏懼,要遠遠比對摯友的惋惜更有分量。

「患難才見真情,有時一起長大的摯友,也未必就有多深的感情。」

「或許她們本來就是表面姐妹呢?」

「這種感情上的問題,外人很難把握啊!」

林新一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那……」服部平次有些糾結地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需要盯住那位島袋君惠小姐么?」

現在調查已經走到了死胡同。

表現出反常跡象的島袋君惠,或許會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不管貝爾摩德的直覺靠不靠譜,都應該對那位島袋小姐格外關注才對。

林新一聽懂了服部平次的弦外之意。

他想了一想,回答道:

「服部,你說得有道理。」

「這樣吧,我和克麗絲先留在這神社附近等候,觀察那位島袋君惠小姐的行蹤。」

「至於你和和葉小姐,我得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服部平次有些好奇。

「調查長壽婆婆背後的真相。」林新一鄭重答道:「要詳細一點。」

他來之前就從灰原哀那裡了解過,美國島上那些年紀較大的居民,其實都知道所謂的長壽婆婆是島袋君惠扮演的。

但當時負責調查的是琴酒和伏特加。

他們在知道長壽婆婆是個假貨,對組織的研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後,就興緻缺缺地中止了調查,沒有再往深處挖掘出更多的線索。

於是林新一把這件事省去涉及組織的部分告訴服部平次,並讓這位大偵探暫時干回老本行,設法找到願意配合島上老人,詳細詢問長壽婆婆背後的真相。

最好能弄清楚一個問題:

「島袋君惠12歲到22歲都在島外讀書,她是5年前大學畢業,才從東京回到美國島的。」

「而五年之前,『長壽婆婆』已經125歲了。」

「我想知道……」

林新一神情嚴肅地提出心中疑問:

「5年以前的那個長壽婆婆,到底是真的長壽婆婆。」

「還是……別的什麼人扮演的?」

他在網上搜到島袋君惠過往履歷之後,心裡就一直有這個疑問。

正好現在調查失了方向,想查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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