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新一帶著部下去往刑事部長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小田切部長還以為是調查出了什麼困難,所以林新一跑來請他這位領導幫忙。
結果,林新一卻告訴他:
「案子已經破了?」
「破了。」林新一特別加以強調:「犯人現在就在押回警視廳的路上,我們的人從他身上找到了作案用的手槍,只要做槍彈痕迹鑒定就能確認他的身份。」
小田切部長:「……」
他沉默著低頭看了看錶:
好嘛……專案組成立不到三小時,就可以解散了。
「林管理官你……這未免也太快了。」
按規矩這時當領導的應該好好表揚。
但林新一的破案速度之快,都讓當慣領導的小田切部長有些詞窮了。
最終,他還是一臉好奇地問道:
「案子是怎麼破的?」
「……」這下輪到林新一沉默了。
他憋了好一會,把自己如何從現場照片推測兇手職業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然後就再也講不下去了。
最後,還是白鳥任三郎一臉神神秘秘地,向小田切部長彙報了林新一利用玄學破案的情況。
「原來如此……」
聽到自己差點被捲入一場爆炸案,小田切部長神情凝重。
作為警視廳的高層領導,他絲毫沒有展現出思想上的先進性和進步性,反而跟這些不懂事的下屬一樣,一頭扎進了弄虛談玄、信鬼奉神的怪圈:
「以前我就覺得那個工藤新一不對勁了,沒想到真正有問題的竟然是……」
「說起來她父親當年還是我的得力部下,可惜因為一次意外事件辭職了。」
「等等,那天出事的時候……」
「毛利小姐好像也在場?」
他不禁回想起,那時7歲的蘿莉蘭跟著老媽到警局看望老爸,結果恰好撞上犯人越獄的意外事件。
那起事件的最終結果是:妃英里大腿中槍,小五郎的工作也沒了。
再然後,兩人莫名分居決裂,毛利蘭從小就沒了完整的家庭。
這足以稱得上是「厄運」了。
嘶……難道毛利蘭小時候就……
真是越想越讓人心驚!
「咳咳……部長!」
林新一及時制止了封建迷信在警視廳上層的傳播:
「巧合,這都是巧合啊!」
「這一切都和毛利小姐沒有關係。」
「嗯……我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
小田切部長義正詞嚴地做出批示:
「白鳥、佐藤,剛剛說的那些話,就不要寫在案件報告上了。」
「我們警視廳接下來還是要堅持以推廣刑事科學為工作重心,可不能耍這樣的小聰明。」
他態度嚴肅,語氣堅定。
同時也暗暗做了決定:
警視廳以後再有什麼婚喪嫁娶、紅白喜事,一點要格外注意毛利小姐。
「林管理官,你這次做得很好。」
「僅僅花了三小時就破獲兇手,警視廳再沒有比你更得力的警官了。」
小田切部長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拉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哪裡哪裡……」
林新一的態度很謙虛:
「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專案組內的幾位同僚,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如果警視廳要針對此案有所獎勵,也不能只獎勵我一個人。」
「唔……」佐藤、白鳥、高木、淺井四人臉上都有些發燒。
在這起案件里,他們基本相當於是全程掛機。
佐藤小姐甚至還因為辦事不力而挨了批評。
「這位林管理官還挺會說話么……」
白鳥任三郎在心裡暗暗感嘆。
他原本還以為,林新一是那種恃才傲物、情商有限,不懂搞人際關係的類型。
沒想到,作為領導,他竟然會主動給沒啥存在感的部下分潤功勞、討要獎勵。
這倒是挺會做人的。
白鳥警官心裡這麼想著,只聽林新一又突然來了一句:
「對了,小田切部長,還有件事:」
「兇手抓到了,但你兒子還沒抓呢。」
「???」白鳥任三郎一臉茫然地看了過來。
佐藤、高木等人的表情跟他一樣,或多或少都有些震驚:
抓部長兒子?
案子不都破了么,怎麼還去抓他?
「因為小田切敏也對仁野醫生進行過敲詐勒索。」
「根據日本刑法典第二百四十九條,恐嚇他人並交付財物者,處十年以下徒刑。」
林新一神色淡然地回答了那一眾質疑的目光:
「他既然犯了法,那就得抓。」
空氣一片沉寂。
的確,小田切敏也犯法了。
但他可是刑事部長的公子啊!
一般人查到這裡,估計都只顧著開開心心地拿著功勞領賞了,誰還會去在意敲詐勒索這種小事呢?
更何況,小田切敏也敲詐的還是一個人渣。
這事對社會危害性也不大,警方睜隻眼閉隻眼,事情也就過去了。
「不管怎麼樣,他都是犯罪者。」
「如果知道有人犯罪而不去逮捕的話,那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做警察了。」
林新一的態度仍舊沒有變化。
他直直地看著小田切部長,那語氣不像是在請求許可,而是在直截了當地下達通知:
我現在就要去抓你兒子,馬上到你家樓下。
氣氛愈加沉重、詭異。
小田切部長的臉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平靜,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而就在大家為林新一這「囂張態度」而內心隱隱擔憂的時候,小田切部長卻是罕見地露出了笑意:
「哈哈……好!」
「不愧是要我三顧茅廬才請來的人才,果然沒讓我失望!」
「其他人一聽到犯事的是我兒子就會縮手縮腳,只有你,才像個真正的警察。」
小田切部長的眼裡滿是欣賞:
「我現在就打電話,派人把那個混小子給抓了。」
「不過……按他那叛逆的性格,恐怕不會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罪行。」
「林管理官,你有辦法讓他認罪嗎?」
像是在考驗林新一的態度,小田切部長特意這麼問道。
而這話在旁人聽起來,就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意思了。
大家都不禁為林新一捏了一把汗,而林新一卻還是那麼「囂張」:
「很簡單。」
「我們不要用敲詐勒索的名頭去抓人,而是用『殺人嫌疑』的名頭去抓人,從心理上給與對方震懾。」
「上來就給他扣一個連環殺手的帽子,讓他知道即使是部長你也保不住他。」
「他自然就會被嚇得竹筒倒豆子,為了自證清白,把真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先給人開出一個無法接受的價碼,對方就會接受一個本來不是那麼樂意接受的相對高價。相應的,如果知道自己被懷疑犯有更大的罪,嫌疑人為了自證清白,也會更願意配合警方調查,講出全部真相。
這是交易的藝術。
也是刑警審訊的慣用手段,是「黑臉」的一種唱法。
但是……警視廳可沒有哪個刑警,敢把這種手段用在部長公子身上。
聽到林新一竟然真的這麼不留情面,要把部長公子當成普通犯人來整,在場幾位同事的心中就只有驚訝。
而小田切部長卻對此極為滿意:
「很好,林管理官。」
「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務必不要讓犯人跑了。」
「換其他人的話……恐怕都做不好。」
他言語間看不出一絲生氣的味道,彷彿馬上要被逮捕的不是他親兒子一樣。
「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執行任務。」
見到小田切部長拿出了作為警官的擔當,林新一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接下去逮捕部長公子的任務,緊接著便帶著幾位已經看懵了的部下,走出了刑事部長的辦公室。
「林管理官,你……」
離開辦公室後,白鳥任三郎想說什麼,卻又無奈一笑:
「你做事也太衝動了。」
「怕什麼?」
林新一知道這位白鳥警官想說什麼:
「小田切部長不也很支持我的提議么?」
「呵……」白鳥任三郎無言以對:
當著這麼多同僚的面,你問他支持不支持,他肯定是支持了。
他畢竟是警官們的表率,怎麼可能在明面上說什麼德行有虧的話?
但小田切部長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就只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