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子儒身死,儒道出

若非是怕破壞了子儒的修行,這些截教弟子,都恨不得直接給子儒灌頂,強行將祂提升至准聖大圓滿的境界。

可惜,闡教弟子卻是不知,子儒既然決定捨棄玄清的一切,那就是混元道果,他也不會留戀,一併舍之。

有舍才有得!

今日捨棄先天清氣之道果,他日才能得到更強的道果,真正的成就天之正道。

若是貪戀混元道果,不願將其捨棄,那又如何能算得上捨棄玄清的一切?

既要捨棄,那就乾脆一點,全都捨棄,哪怕是至高無上的混元道果,也一併舍之。

以此,來見證子儒的決心。

也就是截教弟子不知道子儒的想法,若是知曉,怕不是會氣瘋了不成。那可是混元道果,玄清升華一切所得,比之先天至寶還要珍貴,豈能輕易舍之?

就是強行灌頂,也要助子儒成就准聖大圓滿的境界,不讓他捨棄混元道果。

可惜,截教弟子不知曉。

……

……

回到人皇城後,子儒領著一二弟子,就往守藏室的方向走去。恰逢此時,列寇成道,鄒衍與莊周等大神通者的神念化身,為了成道,也都相繼離開了守藏室。

弟子走完之後,鴻鈞道祖自覺任務完成,於是就辭去了守藏室掌令一職,正打算騎著青牛,帶著紅雲童兒,一路向西而行。

子儒趕到之時,道祖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正準備動身呢。只是,看到子儒走來,鴻鈞道祖想了想,遂停下腳步,在原地等候子儒的到來。

「見過道祖!」子儒上前見禮道。既然已經捨棄了玄清的一切,子儒自然不會以徒孫之禮見道祖,而是以晚輩之禮見之。

對此,鴻鈞道祖也不在意,只是皺眉看了子儒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鴻鈞道祖方才悠悠地說道:「這就是你這一世要走的道路嗎?天之正道,也不失為一條惶惶大道。可是,你做好修鍊此道,要付出的代價了嗎?」

聞言,子儒滿臉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晚輩已經做好付出一切代價的準備。」

參悟天道,豈能不付出代價?

鴻鈞道祖參悟天道,最後生出大愛之心,以身合道,彌補天道之缺,至此天地圓滿,眾生修鍊也從難到易,大神通者踴躍而出,先天道尊更多多如牛毛。

在道祖未曾合道之前,凶獸時代,三族時代,豈有這麼多大神通者共處一世,又怎會有這麼多的先天道尊誕生?

洪荒的修鍊文明,能有今日這般昌盛,都是鴻鈞道祖合道之功,這是誰也抹不掉的無上功績。

故而,鴻鈞道人才是道祖。

而如今,子儒參悟的也是天道。不過卻不是完整的天道,而是一半天道,即是天道正的一面,天之正道。

鴻鈞道祖參悟天道參悟到最後,選擇了以身合道。子儒參悟的天道,雖然只有一半,但那也是天道,等他參悟到了最後,也將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難逃身合天地的下場。

這是參悟天道必然要付出的代價。對天道理解的越深,越是難逃天道的感召,最後終究要成為祂的一部分。

而這,就是世間少有人修鍊天道的緣故。洪荒之中,先天之道雖有數萬,但那最強的,無疑就是天道了。若無這般隱憂,洪荒參悟天道的大神通者決不再少數,也不會只有道祖一人了,現在倒是多了個子儒。

不過,天道感召雖強,但也不是沒有解決之法的。就如鴻鈞道祖一般,雖然合入天道不得自由,但偶爾也是能掙脫出來,入世遨遊的。

在鴻鈞道祖看來,子儒打得應該是和祂一樣的想法,身合天地之後,以特殊手段護住自己的神智不失,依舊能通過種種方法干擾天地的運轉。

可惜,鴻鈞道祖卻是不知,此刻子儒一心求死,根本就沒準備什麼後手。他打算借天道之手,來斬斷自己身上的一切因果,從而徹底抹消自己與本尊之間的聯繫。

若世上再無玄清,那自然無人能知曉,曾經玄清與風紫宸乃是一人。

……

看著子儒,鴻鈞道祖能夠感受到祂的決心,故而也沒有勸他回頭,只是說道:「你是來向貧道詢問天道的玄妙的嗎?」

子儒點頭,回道:「是的,還請先生指點!」

沒有先回答子儒的問題,鴻鈞道祖反而牽著青牛,邁步朝西方走去,並示意子儒跟上:「且隨貧道走這最後一段路吧!」

子儒聞言,連忙跟上。

而在路上,鴻鈞道祖一邊趕路,一邊朝子儒講著自己對天道的理解。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弗爭。」

「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

……

兩人走了數日,鴻鈞道祖突然頓住不語,半晌方才說道:「貧道對天道的理解,已經都告訴你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參悟了。」

子儒聞言,連忙朝鴻鈞道祖感謝道:「弟子多謝先生點撥。」

鴻鈞道祖臉色淡淡,示意子儒可以離開了。可子儒拒絕,堅持要再送道祖一段距離。

道祖也沒堅持,任由子儒送行。

又過了今日,道祖突然朝子儒說道:「你我即將分別,臨別之際,貧道有一言贈之:」

「吾聞之,富貴者送人以財,仁義者送人以言。吾不富不貴,無財以送汝;願以數言相送。」

「當今之世,聰明而深察者,其所以遇難而幾至於死,在於好譏人之非也;善辯而通達者,其所以招禍而屢至於身,在於好揚人之惡也。」

「為人之子,勿以己為高;為人之臣,勿以己為上,望汝切記。」

道祖人間遊歷百載,守藏室枯坐數百載,也不是在玩的,這些感悟,都是祂在人間總結出來的。

鴻鈞道祖是個非常講究因果的人,這些感悟,即是在人間所得,那祂就會將其留在人間,而不是埋藏在心裡,隨祂回歸天道。

子儒頓首道:「弟子一定謹記在心!」

二者繼續向前,行至黃河之濱,見河水滔滔,濁浪翻滾,其勢如萬馬奔騰,其聲如虎吼雷鳴。

子儒佇立岸邊,不覺嘆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黃河之水奔騰不息,人之年華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處去,人生不知何處歸?」

聞子儒此語,道祖道:「人生天地之間,乃與天地一體也。天地,自然之物也;人生,亦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壯、老之變化,猶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悲乎?」

「生於自然,死於自然,任其自然,則本性不亂;不任自然,奔忙於仁義之間,則本性羈絆。功名存於心,則焦慮之情生;利慾留於心,則煩惱之情增。」

子儒解釋道:「吾乃憂大道不行,仁義不施,戰亂不止,國亂不治也,故有人生短暫,不能有功於世、不能有為於民之感嘆矣!」

道祖道:「天地無人推而自行,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為之也,何勞人為乎?」

「人之所以生、所以無、所以榮、所以辱,皆有自然之理、自然之道也。順自然之理而趨,遵自然之道而行,國則自治,人則自正,何須津津於禮樂而倡仁義哉?」

「津津於禮樂而倡仁義,則違人之本性遠矣!猶如人擊鼓尋求逃跑之人,擊之愈響,則人逃跑得愈遠矣!」

稍停片刻,鴻鈞道祖手指浩浩黃河,對子儒說:「汝何不學水之大德歟?」

子儒曰:「水有何德?」

道祖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此乃謙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則能為百穀王。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此乃柔德也;故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堅。因其無有,故能入於無間,由此可知不言之教、無為之益也。」

子儒聞言,恍然大悟道:「先生此言,使我頓開茅塞也:眾人處上,水獨處下;眾人處易,水獨處險;眾人處潔,水獨處穢。所處盡人之所惡,夫誰與之爭乎?此所以為上善也。」

道祖點頭說:「汝可教也!汝可切記:與世無爭,則天下無人能與之爭,故聖者隨時而行,賢者應事而變;智者無為而治,達者順天而生。

汝此去後,應去驕氣於言表,除志欲於容貌。否則,人未至而聲已聞,體未至而風已動,張張揚揚,如虎行於大街,誰敢用你?」

子儒道:「先生之言,出自肺腑而入弟子之心脾,弟子受益匪淺,終生難忘。弟子將遵奉不怠,以謝先生之恩。」說完,子儒告別道祖,與弟子上車,依依不捨地向魯國駛去。

……

……

事後,有弟子問子儒:「老子如何?」

子儒道:「鳥,我知它能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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