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石方抓完葯，又去熬藥，看著老爺子喝下去，這心情也很複雜。
要是告訴老爺子這一碗葯多少錢，對方恐怕會摳喉嚨吐出來。
端著葯碗出去，再看著陳步，蒙石方的眼睛裡都寫滿了疑惑。
他越來越看不懂陳步了。
幾服藥，也有幾十萬了，雖然對陳步而言不算什麼，但是也沒必要這麼做善事吧？
陳步被蒙石方看的也是渾身不自然，扯著嗓子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成不？」
「就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善良。」
「何出此言？」陳步一臉驚訝道，「你瘋了吧？我什麼時候善良了？」
蒙石方哭笑不得。
好像別人說陳步善良，對他而言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承認自己是個好人，為什麼這麼難啊？」
「因為，好人都是被欺負的。」陳步飽含深意道。
蒙石方微微一怔，一時間，竟然沒辦法理解陳步這句話。
「所以說啊，這還是有錢好，反正我現在錢那麼多，拿個幾十萬出來開心一下不過分吧？」陳步笑著說道，「而且，馮飛這孩子對我而言還有用。」
「有用？」蒙石方表示不能理解。
陳步看了看蒙石方，搖了搖頭，也沒繼續說下去。
不是懶得和他說，主要是說了他也不會懂。
對於馮飛爺爺的病，陳步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延長對方的壽命。
幾副葯喝下去，多活個一兩年沒什麼問題，再長一些，就不大可能了。
陳步只是一個醫師，又不是神仙，更不可能逆天而行，生老病死，本身就是天道。而陳步只是一個凡人，能做的，也就是順應天道，同時再想辦法和天道討價還價，多爭取一些。
僅此而已。
馮飛的病，陳步已經不怎麼管了，反正解決方案都有了，剩下的，交給洛奇和蒙石方也就行了。
每天來到葯堂，泡上一杯茶，一坐坐一天，基本上也都有一些病人過來，這些都是拿了號的，不過，也沒什麼太棘手的，陳步乾脆都交給洛奇和蒙石方了。
久而久之，陳步突然覺得，開藥堂是一件特別無趣的事情。
連個讓陳步眼前一亮的病都沒有！
也幸虧洛奇和蒙石方的醫術都不錯，不然的話，陳步還得為這些小病小災頭疼勞累，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最要命的是，竟然還有一些有錢人，就是沖著陳步來的，其實本質上都沒什麼病，完全就是為了花錢攀關係，對此，陳步深惡痛絕，直接交給蒙石方。
有了一次兩次，這樣的現象就減少了，畢竟十分之一的家產，可不是什麼小數目，結果花了錢，連陳步都沒見到，怎麼想都覺得難受。
這就是血虧啊！
沒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陳步也樂的清閑。
「現在，一天發幾個號？」陳步問道。
「已經是三個號了。」蒙石方嘆著氣說道。
第一天是十個號，之後就變成五個號，現在變成三個號了。
當陳步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蒙石方就知道對方接下來準備什麼了。
果不其然。
看著陳步吸溜了口茶，說道：「明天開始，一天就放一個號吧。」
「……」
為什麼自己一點驚訝的感覺都沒有呢？
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蒙石方越發覺得，陳步開藥堂就是為了玩票。
額……
好像這也一直都是既定事實。
「行吧，那就聽你的。」蒙石方說道。
「簡單的病，你們都不用告訴我，能解決的直接解決了，解決不了的再找我。」陳步喝了口茶說道。
蒙石方點點頭。
其實，他，洛奇，和陳步的想法是一樣的，都希望能夠來一個特殊點的病人，最好是他們解決不了的，如果是他們可以解決的，來葯堂就變成了上班，可如果是陳步出手，解決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那才是學習啊！
然而，天底下哪有那麼多難治的病呢？洛奇和蒙石方的實力，底蘊都擺在這，能夠讓他們束手無策的病，的確是少之又少了。
很快，馮飛的腿也徹底好了。
看著活蹦亂跳的馮飛，洛奇等人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一次主要動手的就是洛奇和蒙石方，雖然說是陳步指定的方案，但是，他們依然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馮飛的爺爺奶奶，以及孫橋，也都熱淚盈眶。
看著馮飛臉上燦爛的笑容，一時間，人都有些恍惚了。
他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看到馮飛這麼高興了。
「爺爺，我真的好了！」
「老師！我覺得我現在都能參加運動會了！」
「醫生叔叔，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馮老爺子點著煙，眯起眼睛笑著，揉了揉眼淚，突然放聲大喝。
「馮飛，給恩人跪下！」
馮飛微微一愣，迅速反應過來，沖著蒙石方和洛奇就跪了下來。
「使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蒙石方上前拉住他。
「你們都是我們馮家的恩人，更是馮飛這孩子的再生父母，當得起啊！」馮老爺子咳嗽了一聲說道。
蒙石方轉過臉，看著陳步，見陳步輕輕點頭，也就沒攔著了。
馮飛乾淨利落，沖著陳步他們「咚咚咚」磕了三個頭，這才爬起來。
「恩人，以後我馮飛這條命就是你們的！若是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吩咐！馮飛上刀山下油鍋你，在所不辭！」馮飛一臉嚴肅道。
陳步嘆氣，轉臉對蒙石方說：「跟你說多少遍了，少讓這孩子在病房裡看隋唐演義！」
蒙石方也覺得挺可樂的。
這樣的話，要是從房休之嘴裡說出來，他們也不會覺得多麼彆扭，但是從馮飛這個半大嘴裡說出來，就覺得奇怪了。
陳步伸出手，拍了拍馮飛的肩膀，說道：「不用這麼鄭重其事的，我們只是治好了你的腿，談不上救命之恩。不過，之前我就說過，等你腿好了，準備和你商量件事，現在是時候了。」
聽到這話，馮飛趕緊道：「恩人可千萬別這麼說，你們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別說什麼商量不商量的！」
馮老爺子也趕緊道：「是啊恩人，馮飛的腿都是你們治好的，你們讓他做什麼，都是他該做的！」
陳步樂了：「你就不怕我讓你孫子去坑蒙拐騙？」
老爺子露出老黃牙，樂呵呵道：「別人我不敢說，但是恩人您心地善良，肯定干不出這等事情！」
站在後面的白弦聽到這話心裡怪怪的。
心地善良？
這話，真的是在說陳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