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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內交稿之後想好好睡上一覺卻毫無睡意,時間就這麼過了,而省吾始終沒出房間一步。

晚餐時,近內和喜子兩人坐在餐桌前,靜靜地將飯菜往全無食慾的胃裡送。想必喜子和他一樣都覺得有很多事必須攤開來談,但兩人在餐桌上卻沉默不語。

近內放下筷子,拿起桌邊疊好的晚報。他喝著喜子端上來的茶邊攤開報紙,然而他的目光只是迅速掃過一排排鉛字,完全不了解報上寫了什麼內容。

其實近內並不想看報紙,也不是因為習慣才攤開報紙,他只是想找點事情做。他甚至還想著乾脆去慢跑吧,但光是腦子裡想,身體卻沒跟著動。

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種狀況……

近內盯著報紙思索。

回想起來,他已經好久不曾和省吾說上話了。父子最後一次面對面談天,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完全想不起來,同時也對毫無印象的自己感到氣憤。

說不定……近內又想了想,說不定打從省吾出生後,自己根本不曾主動和那他好好交談過……一想到這裡,後腦杓湧上一陣寒意。

兩人當然說過話,不過那或許只是一種的例行公事罷了。可能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拒絕聆聽省吾的想法。

跟你無關。

會讓省吾說出這句話的,不是造成他身上瘀青的人,也不是讓他燒毀筆記本的人,或許就是近內自己。

近來向來對於和省吾相處一事抱著「跟你無關」的態度,所以他才會說出這種話。省吾或許只是戳破了父子之間相處的真相而已。

如果是這樣,我又該怎麼辦?

他找不著答案。

近內瀏覽著報紙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排文字上。

「秋川學園大學附屬中學」

這幾個字淹沒在一篇報導中。

「喜子,省吾的學校是秋川學園吧。」

近內將目光從報上移開,抬起頭問道。

喜子瞪了近內一眼,眼神彷彿說著,那還用問。

「不是,我是問你還有其他學校叫秋川學園嗎?」

「我想沒有吧,我也不清楚。怎麼了?」

「有篇報導提到了秋川學園大學附屬中學。」

「咦?」

喜子驚罸地望著近內,又看了一眼報紙。

「寫些什麼?」

「我正要看。」

近內將目光移回報紙。喜子站起來,走到近內身邊,彎下腰看著攤在桌上的報紙。

「兇殺案?」

喜子驚呼。

那是一篇發現中學三年級男學生的屍體的報導。

死者為貫井直之,十四歲,就讀秋川學園。貫井直之在昨天六月十日放學回家後,不曾對家人說明去向就外出,直到半夜都沒回家。家人今天才接獲警方通知,今天一早在秋川學園附近工廠空地發現一具少年屍體,接近中午確定身份為貫井直之。死者全身多處遭到毆傷,目前判斷死因為頭部受到重擊及胸內出血。

「這……」

喜子像是好易才擠出聲音似地說道:「這個叫貫井直之的孩子,跟省吾同班。」

「真的?」

近內抬頭望著喜子。

「是他的同班同學,而且成績總是全班第一……」

她的聲音顫抖著。

近內重新讀了一遍報導。

全身多處毆傷……

一股莫名的不安閃過心頭,他聯想到了省吾身上的瘀青。近內連忙將這個念頭趕出腦袋,接著拿著報紙站起來,走出餐廳直接上了樓梯往省吾房間走去。

「省吾。」

近內敲了敲門,同時朝裡面喊了一聲。

「省吾,你和叫貫井直之的孩子同班吧。他出事了,報紙登出來了。」

說完之後還想再敲一次門時,房門突然打開。

「……」

省吾不發一語,一把搶過近內手裡的報紙,睜大眼睛看著報導。

「你和貫井同學感情很好嗎?」

他一問完,省吾彷彿這時才察覺近內在一旁。省吾瞪了他一眼,拿著報紙轉身進了房間又甩上房門。

「喂,省吾。」

他連忙敲了幾下門,接下來又是相同的狀況。

「省吾……」

緊盯著動也不動的房門,近內無力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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