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平京 第五十八章 短髮女孩兒

他們在小舞台前坐下。

嚴西盼給了蘇清越本子和筆,告訴他:覺得哪個好,就把號牌記錄下來。

他接著一聲招呼,外圍白色冷光滅掉了。

只有舞台,還留有暖光照亮。

嚴西盼說他去拿點喝的,轉身離開了。

周子友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發出感慨:「老大,以後我跟你混。」

「就因為這個?」

肖玉白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黑暗中,那些環肥燕瘦的禮儀小姐姐,非常坦然脫掉外套。

展露出白皙眩暈的皮膚和身材,走上舞台。

蘇清越之前聽說過眩暈的感覺,但是當時覺得不太可能。

但是真正的現場,真的有點眩暈。

人們傳說中的,做營銷的人的福利,原來在這裡體現了。

蘇清越定了定神。

音樂在這個時候響起來。

女孩們走上台,就像時裝周那樣。

慵懶地走著貓步,到了他們這裡停頓,展示自己和衣服。

每一次的坦誠相見,都是一輪新的激動和新鮮。

男人都是孩子……

蘇清越看看周子友,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很激動,但是還是要注意記錄和選人。」

「老大,都挺好啊。」

周子友說著話,蘇清越發現他聲音都變了。

……

蘇清越一陣無語。

嚴西盼和她女朋友,端著幾個高腳杯,和一瓶洋酒走到他們面前。

「喝點嗎?」他笑著問,「芝華士十二年,我哥們兒從外國帶回來的。」

「上班。」蘇清越擺手拒絕,又道:「兄弟,我們是選禮儀的,不是選內衣模特。這……」

「這就是選禮儀啊,」嚴西盼笑起來,把酒杯放下,又問:「要不喝點巴黎水?」

「行。」

蘇清越點頭。

嚴西盼對他女友說了一句話,女孩兒立刻離開。

嚴西盼在蘇清越身旁坐下來,解釋道:「越哥,我這是幫您,透過現象看本質。你要是不了解本質的東西,怎麼選呢?我一直堅持認為穿衣服選,都是乙方在耍流氓,相當於詐騙!」

好一個「透過現象看本質」,蘇清越真是被嚴西盼的無恥震驚到了。

肖玉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轉瞬又恢複平靜。

蘇清越發現她坐得直了一些,有點學那些女孩子的儀態。

確實好看。

剛進來的時候,蘇清越還覺得她們一個個的,迷迷瞪瞪的,像是沒睡醒呢。

可只要一上台,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

精神抖擻,光芒四射。

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嚴西盼的女友從外面回來了,拿了兩瓶Perrier。

蘇清越問嚴西盼:「這些姑娘做禮儀的價格如何呢?」

他看她們很漂亮,感覺身在百花叢中。

人人都可能是秦媛媛。

沒想到嚴西盼笑起來說道:「放心,絕對性價比超高。他們都是新人,此時機會比錢重要。」

「別性價比超高這些詞,給我個准數。」蘇清越說。

「和常規的一樣,三百一天。」

「嗯?」蘇清越沒說便宜,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嚴西盼笑起來:「哥,只要你以後用模特演員這類的,找我就可以。我這人的優點就是懂事,性價比超高,絕對讓你看到本質。」他說著話,一激動拍了拍蘇清越的大腿。

蘇清越明白他的意思。

對方無非就是希望能獲得一個長遠的合作。

他也立刻保證:「那以後game young這些,我一定找你。」

他們說著,蘇清越注意到肖玉坐得筆直。

正調整自己的儀態。

尤其是那張有點羞澀的臉,也跟著做出調整。

筆在本子上,一直沒有動。

蘇清越總覺得這些漂亮女孩兒,哪裡不對勁。

不是她們一開始的倦怠,也不是她們的身材。

和這些都無關。

這時周子友在旁問嚴西盼:「我怎麼感覺有些人沒睡醒啊?」

「那肯定的,」嚴西盼笑起來,「這幫姑娘晚上工體、三里屯、後海的,一玩就是個通宵,早晨才回家。所以我約的是下午。」他解釋,顯示出他對姑娘們作息的精通。

「這麼爽?那還出來做什麼禮儀,掙不了幾個錢。」周子友好奇心起來了。

蘇清越白了他一眼。

覺得這個問題就不該問。

沒等嚴西盼說話,肖玉卻忽然插話:「我能理解。」

她說著揚起下巴。

蘇清越知道,她想說尊嚴兩個字。

嚴西盼這時補充:「這不是掙錢的問題,是追求。去什麼工體,三里屯那算現實生活。做禮儀當模特,算理想,錢不錢的放一邊,必須得去做。歌德說:要向現實猛進,又向夢境追尋,不矛盾。」

沒想到歌德的話,還能這麼用。

蘇清越很是佩服,同時發現嚴西盼,也沒有那麼簡單。

他絕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人。

又有女孩子上台了,走過來。

短髮,身材不像之前那些那麼豐腴但青澀可人,嚴西盼給蘇清越解釋:「這些女孩兒,是我臨時找的。我覺得不能全是大魚大肉,也要有點青菜豆腐。」

他如此說,蘇清越一怔。

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琢磨什麼呢,為什麼會覺得不對勁。

立刻把短髮女孩的號牌寫下來。

身旁周子友不小心瞥見他的選擇,好奇的插話:「老大,你喜歡這口?咱們是不是應該選點剛才的,我看有的模樣很好,拿出去絕對有牌面。」

「你想什麼呢?我們又不是選女朋友。」

蘇清越搖搖頭,發現周子友不明白。

只好又給他解釋:「江湖中人,人在江湖,嫻靜清純,不染塵埃,她們是景不是人,是人更是景。男人太剛,女人則太柔。她們的存在是襯托我們整體的氛圍,襯托媛媛的存在,不能衝擊主視角。」

模特還在一波波上台。

但蘇清越卻發現,只有短髮模特才能吸引自己。

他想起中學時叫「花七」的短髮女孩兒,灰白衛衣,藏藍帆布鞋,偶爾不經意地朝他一笑。

對青春期的蘇清越來說,那真是個千金不換的場景。

「老大,我想了一下,你說的對。」

這個時候周子友突然冒出一句話,讓蘇清越重新回到了現場。

嚴西盼在旁邊補充:「現場是要講究層次感的,聚光燈下只能有且只有一人。」

蘇清越覺得差不多了。

看看錶,他對嚴西盼說:「就這樣吧,其餘的不看了。」

「不挑了?」

「你幫我挑,就這個標準,你能明白就可以。」他相信嚴西盼的辦事能力。

「不留下來吃個飯嗎?」嚴西盼的女友搭腔問道。

「不了,回去還有工作。」蘇清越臨走,又囑咐:「你到時候告訴這些女孩兒,不能喝酒,不能到時候醉醺醺的,這樣的事絕對不可以發生。」

「放心,『短髮女生』最懂事……」

嚴西盼語罷,頗有深意的一笑,又恢複了浪蕩本質。

他們說著話,蘇清越在腦海里划了一個勾。

這個環節也終於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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