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別墅「殺人」事件 第五幕 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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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在我們之中有個居心叵測的人?」

大家回到客廳里,圍坐在沙發上,法老王開口問。

「居心叵測這一點倒是顯而易見。」夜梟輕輕搓著手,「暗中把我們的手機毀壞,又把綁住大門的保險鎖封死,把我們所有人困在這棟房子里。這樣的行為,無法不被定義為另有所圖。」他頓了頓,望向坐在他對面的笑匠,「但是,如果說這個人還殺害了羅夏,就未免太……離譜了。」

「那要怎麼解釋這個人把我們關起來的意圖呢?」飾演笑匠小弟的阿星說。可能是某種慣性使然,他不自覺地站到了笑匠這一邊。

兜帽判官晃著腦袋,插話道:「那你說意圖是什麼?把我們困起來以便於繼續殺人嗎?在這棟房子里,藏著一個打算實施連續殺人的狂人?」

「為什麼不可能?」

「果然是群眾演員的腦子。」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說你肯定參加過不少低級推理劇的拍攝工作。」

「你……」

「我說,現在是悠閑討論的時候嗎?我們應該先想辦法出去呀,還有和外界聯繫。」絲鬼嬌聲說。

法老王說:「對這一點倒不用太擔心。這棟房子我只租了一天,最遲到明天中午,物業管理中心的人就會上門清場。」

「到明天中午嗎?」女英雄的聲音仍然充滿不安,「要整個晚上待在這棟房子里……和你們待在一起……」她眉頭緊擰,用眼光掃描房子里的每個男人。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是質疑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這裡起碼有一個人圖謀不軌,而其他人是好還是壞,也搞不清楚。

阿星的臉色看上去也不好看,他突然站起來。

「我們還是從花園裡爬出去吧!」

夜梟皺眉說:「爬圍欄嗎?剛才在花園裡我看了一眼,鐵欄有四五米高,頂部是倒掛的尖鉤。先不說怎麼攀上去,一不小心被掛住,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就是欄杆嗎?我們這麼多人,總能找到翻出去的辦法吧?」

「我覺得很危險,出了事誰負責?」

「反正不用你負責!我倒是覺得你故意不讓我們離開!」

眼看兩人要爭吵,法老王輕咳了一聲。

「我同意夜梟的話,現階段沒必要冒風險——」

大家都轉頭看他,電視節目製作人又咳了一下:「說不定很快就會有人來——我們拍的錄像其實有人在遠程監控。」

「什麼?!」這話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阿星問:「你是說有人能看到這裡發生的事情?」

「勉強來說,是的。」

「怎麼回事呀?」

「大體算是職業習慣吧。」電視節目製作人自嘲地笑了笑,「錄製電視節目的過程中,安排一個場外調度人員。譬如,錄像設備有沒有正常運作,會不會哪個攝像頭突然出故障了,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需要臨時調整,我和羅夏要在現場當演員,這些事項難以兼顧,所以還需要其他人在場外把控。」

「那你找人看著了?」

「嗯,我讓我侄子幫忙,他今年剛考上電視廣播大學。」

「太好了!你侄子看到這裡出了事,一定已經報警了!」

法老王說:「最理想的情況是這樣的,不過我沒法保證那個孩子會一直盯著屏幕看。」

「啊?」

「他在自己的出租屋裡用台式電腦監控,這個年紀的男孩,對真人秀節目什麼的大概提不起興緻吧?我想,他一邊打網遊,一邊逛直播室,然後偶然點開小窗口看兩眼就不錯了。對了,他還說今天晚上他女朋友要去找他。」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曼哈頓博士大聲道,「我們這邊都死人了,那小子不會正在和女人滾床單吧?」

其他人盯著法老王,眼神里也是質疑的意味。

法老王苦笑了一下:「剛才我也說了,因為擔心創意被抄襲,我沒有另外找其他人參與。之所以找我侄子幫忙,就是因為他對我的節目毫無興趣。不過我和他約定得很清楚,至少每隔一個小時要把每個攝像頭的監控畫面都看一遍。如果出現哪個攝像頭有故障,場景沒有錄上的情況,他的零花錢就泡湯了。」

「一個小時看一遍,他看到了也未必知道我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呀。」絲鬼說。

「放心吧,我已經在安裝在玄關的攝像頭前方貼了一張白紙,上面寫著『發生事故,立刻報警』。最遲一兩個小時,他總會看到的。」

法老王指了指玄關的方向,大家都看到了那張用來求救的白紙。

「他不會把那張紙當成節目的一部分吧?」兜帽判官哂道。

「那個孩子也不是不走腦子的人,他給我打電話無法打通,肯定會明白這裡出了問題。所以請大家不用太擔心,救援很快就會到的。」

聽完電視節目製作人的解釋,大家看上去都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輕鬆起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頂多再有一兩個小時,事情就會落幕了。

「話說回來……」法老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現在與其考慮脫困的問題,有一件事可能更加急迫。我想,趕在救援到達之前,我們應該先把這裡的事情梳理清楚。」

「為什麼?把事情交給警方就好了。」絲鬼說。

「如果對羅夏的死因搞不清楚,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會面臨麻煩,我是指某種嫌疑——我想,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局面。各位都有各自的生活和身份,是這樣吧?」

「我同意。」穿著英雄服飾的醫生響應道,「尤其剛才有人暗示我也是有嫌疑的。」他瞥了笑匠一眼,眼神里漸漸呈現某種冷漠,「我不想走出這間房子以後還被什麼事情糾纏著。」

兜帽判官聽到法老王和夜梟的話,看上去也有些緊張,他尖著嗓子說:「哪來什麼嫌疑呢?剛才停電的時候,情況那麼混亂,羅夏肯定是不小心從樓上摔下去了。要說責任的話,也是那兩個扮演劫匪的人的責任。雖然說是演戲,但是我們其他人可是都被蒙在鼓裡,那種飽受驚嚇的精神狀態可不是假的。在這種狀態下發生意外,你說責任在誰身上?」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笑匠,「尤其是這個人,簡直投入過頭了。羅夏在躲避他的過程中不慎墜樓,我看這就是結論。」

「原來如此。」笑匠點點頭,「被暫時限制離開的自由,反而為大家統一口徑製造了機會呢。是因為我在這裡最年輕嗎?」

「你說說你的看法。」法老王看著笑匠。

「如果羅夏和其他人一樣對情況一無所知,我也許會認可意外一說,要我背黑鍋我也無話可說。」飾演劫匪的人摸了摸鼻子,他臉白無須,看上去不過是個「社會初哥」,但是看他的眼神和舉動不是這麼回事。

「但是,當知道羅夏本身就是這個節目的策劃人後,這個觀點就站不住腳了。」笑匠對兜帽判官笑了笑,「你剛才說到點上了,因為被蒙在鼓裡,所以才會飽受驚嚇。但是對於節目策劃人來說,情況盡在掌握之中,我看不出有什麼值得慌張的。哪怕真的因為著急或者不小心引發了意外,要把責任扣在我頭上也很牽強吧?」

兜帽判官愣了一下,可能覺得笑匠的話難以反駁,轉而把矛頭指向法老王:「那責任就全在這個電視台的傢伙身上了!把我們當作小白鼠捉弄,本身就是違法行為,加上沒有採取任何安全防護措施,結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法老王冷冷地說:「我沒想過要推卸責任。但是,反過來說,如果這裡面還有其他人為因素,我可不會一聲不吭地當冤大頭。」

大家都聽明白了他的話。這個前電視台節目製作人,之所以突然急於調查「真相」,說到底還是想找到能給他頂包的人。如果事情就這樣進入司法流程,他肯定難逃重大的罪責。

絲鬼說:「這件事和我可沒有半點關係,剛才笑匠也說了,有可能把羅夏推下樓的肯定是在樓上的人。我可是一直都在樓下待著的!」

兜帽判官急道:「我也是,我和絲鬼一直在樓下。」

「那可說不準。」夜梟曖昧地笑了一聲,「停電的時候大家各自都幹了什麼,到目前為止都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情。別忘了,還有人偷偷把我們的手機丟到游泳池裡,能做到這件事,不是身在樓下的人機會大得多嗎?」

曼哈頓博士怒道:「別吵了!大家剛才做了什麼,全部說出來不就結了?」

大伙兒聞言靜默下來。法老王點點頭:「既然如此,就請各位詳細說明一下停電的時候自己採取過的行動。」

他站起身,走到電視櫃前面,取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我們把事情的經過還原一下。」

2

「門是我撞開的。」

曼哈頓博士率先陳述,法老王俯身在筆記本上做記錄,形式就和錄口供一樣。看上去,他是故意借這個動作,讓陳述的人不敢胡編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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