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下樓來的兩個身影,我大吃一驚。——是八木澤與由衣。
「練習結束了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我先發制人地問道。由衣露出酒窩笑了。
「嗯。八木澤君又為了我抽出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旁邊的音樂家表示不足掛齒一般擺了擺手。
「是我讓她給我做伴的。這是愉快的音樂時間。——之後我就要鞭策自己作曲了。」
「是要完成《日暮》了嗎?」
如此詢問著,我無法正視他的眼睛。心中想著這人是個兇手而正視對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的,我修改一下昨天請你們聽的最終樂章,然後就完成了。來這個村之後開始寫的曲子,今天要完成了。」
「那今天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啊!」
由衣祝福一般仰望著他說道。
——我不得不看到她悲嘆的情景了嗎?
我心情沉重。
「努力很好,可是請先休息一下。我給你沖咖啡。」
「謝謝。」
「要不要一起啊?」由衣問我們。
「哦,我就不用了。」
江神學長也婉言拒絕了。
「那我們兩個人一起喝茶吧!」
八木澤輕輕拍了拍由衣的背,我們側身為兩人讓路。——他們走過時,我有一種那股甘甜的香水之味自八木澤身上飄出的錯覺。
我聽到了玄關打開的聲音。
「哎呀,你們回來啦!來杯咖啡怎麼樣啊?」由衣問道。
進來的是小菱與前田夫婦。倒立過的小菱拍打著雙手撣著泥土。
「好啊。麻煩你了。」
哲子高興地說道,兩位男子也接受了提議。
五人去食堂後,我與江神學長面面相覷。他面無表情,而且,有一種類似倦怠感的東西圍繞著他。
「要是曲子馬上就完成了,我們就等他完成後再說吧!」
我點了點頭。
「還有三個小時啊。」
他看著手錶說道。那是一種不知該如何消磨時間的語氣。
「學長要做什麼呢?」
「我要睡覺。」他嘆息的同時吐出了這樣一句話,「其實我昨晚沒睡著,想了很多事情。」
「是在想案件嗎?」
「不是。嗯……我是在想我兄長的忌日。」
江神學長說完踏上了一級樓梯。
「學長不相信占卜什麼的吧?」
我對著他的背影詢問說。他沒有停住腳步,而是徑直踩著樓梯上去了。
「嗯,我不相信。即使人類因為核戰爭集體滅亡了,我也打算成為最後一個人而倖存。」
我從樓梯下又由衷地拋出了一句話:
「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理由,大我七歲的學長你能與我在同一時期在英都大學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是這麼想的。」
頭也不回的江神學長給我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