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初露端倪 尾聲

第二天的下午,報紙上出現了戈登·米勒爵士自殺的消息。在自殺的原因上,各家報紙給出了不同的解釋。在各大報紙的頭版上出現了這樣的內容:

著名的劇作家戈登·米勒爵士因為誤殺了秘書而懊悔萬分,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一直無法擺脫妻子意外溺水死亡所帶來的痛苦,戈登·米勒爵士選擇了死亡……戈登·米勒爵士離開了我們,這是他留給我們的最後一個難解之謎。《泰晤士報》則給出了完全不同的解釋:著名劇作家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因為他才思枯竭了!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剛剛讀完了《泰晤士報》上的那篇報道。他放下報紙,聳了聳肩幫。

「他們在這個題材上做盡了文章……」多納德·閏桑姆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鬼臉。

「這總比事情的真相要好,對嗎?」圖威斯特博士端來了下午茶。

「我一直無法相信。」演員嘆息著說,「如此可怕的陰謀都是為了……您剛才說真相?但是,什麼真相?如果說他不願意戴維德·柯亨成為女婿,這我還能夠理解……但是我——他最好的朋友……我應該不算是一個特別糟糕的女婿,對嗎?」

「閏桑姆先生,我再向您重複一遍。不管是誰,只要他想娶施拉為妻,就註定要死於非命。」圖威斯特博士鄭重地宣布說,「他無法接受施拉將要離他而去的事實,他執意要把施拉留在身邊。閏桑姆先生,您難道不了解那些瘋狂的媽媽?她們有強烈的佔有慾,如果有女人膽敢接近她們的兒子,她們就會毫不客氣地從中作梗。戈登爵士的情況也類似,他把施拉當做自己的私人財產,而且……」

「可是,他根本不是老母雞的風格!他給施拉完全的自由,讓她隨心所欲!我從來沒有聽到戈登下過任何禁令!」

「這是他特有的處理方式。他不願意讓施拉感覺到是一名『囚犯』,但是又堅決地要干預施拉的『婚姻大事』。所以他會在暗中操縱,以便達到他的目的。我舉個例子,您還記得嗎,他對於戴維德·柯亨的態度就很說明問題。他完全不贊同戴維德·柯亨和施拉小姐之間的關係,但是他曾經向施拉小姐表達過一絲一毫的不滿嗎?在和戴維德·柯亨打交道的時候,戈登爵士一直表現得很熱情,對嗎?」

「好吧……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再說,施拉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說真的,我很難接受您的說法!不過,在另一方面……今天早上,當我告訴施拉戈登的死訊的時候,她的態度也非常古怪。當然了,她深受震動。但是我覺得她……怎麼說呢?……好像是鬆了口氣……」

「瞧,就是這樣的!」圖威斯特博士打斷了演員的話,他往茶杯了倒滿了茶,「閏桑姆先生,請原諒我冒昧地給您一個建議:從今往後,在施拉小姐的面前,您要盡量避免提及這件事情——讓知情人永遠地只限於我們三個人。最好不要讓她知道真相……」

「這麼說很有道理。」演員低聲地嘀咕著,「其實,這正合我意——我希望整個故事都不為人知,希望它永遠不要傳揚出去。」多納德·閏桑姆用混雜著不滿和探尋的目光看著兩名同伴。

「我可以做出保證。」圖威斯特博士點了一下頭,斬釘截鐵地作出了承諾,「我的朋友也會這麼做,對嗎,阿徹巴爾德?」

「嗯?……是的,當然。」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正在傻愣愣地望著天花板的一角,「我正在考慮一件事情……是關於那個離奇的決鬥。在決鬥的約定中,您和戈登爵士針鋒相對,一個人要實施一樁謀殺,並且設法讓對手承擔罪責……說起來,事情的結局完全符合決鬥的約定——戈登爵士實施了一系列的謀殺,而且設下了圈套讓您承擔謀殺的罪責!而且他膽大包天,竟然說了出來——可以說是明確地把他的意圖告訴了您!我說,那次擲硬幣的結果是什麼?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如果是反面,您就會成為『殺手』;如果是正面,就是戈登爵士……」

「是正面。」多納德·閏桑姆把頭埋進了雙手中。他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好了……不管怎麼說,圖威斯特博士,您對我恩重如山,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感激您……」

「嗯,確實如此,我還沒有告訴過您我的收費標準……」

多納德·閏桑姆和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圖威斯特博士。

「實際上,我的價碼並不算高……」圖威斯特博士輕輕地咳嗽了一下,然後他又說,「閏桑姆先生,我只有一個請求,對您來說是一個很小的請求,但是對我卻很重要:我要求您許下一個誓言。」

「什麼意思?」

「根據我的理解,您很快就會返回美國?」

「是的,我不會耽擱太久的……」

「我猜想施拉小姐會和您同行?」

演員的臉頰緋紅。

「是的……我還可以告訴您,我們很快就會成婚……您想知道的是這個吧?」

圖威斯特博士點了點頭,然後慢慢悠悠地點燃了煙斗。

「閏桑姆先生,我所要求的事情就是,您要向我保證全心全意地讓施拉小姐過上幸福的生活。如果某一天我聽到了負面的消息——你知道我在全世界都有耳目——我可以向您保證,我會想盡辦法讓您不好過。如果真的不幸出現了那樣的情況,您可就倒霉了;和我的手段比起來,您最近剛剛逃過的劫難就會是小事一樁……」

多納德·閏桑姆的臉上出現了驚愕的表情。他呆立了好幾秒鐘,最後拿定了主意。他笑了起來,然後鄭重其事地聲明——這會是他所許下的最寶貴的誓言。

圖威斯特博士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警告?多納德·閏桑姆沒有機會知道答案了……

一刻鐘之後,演員起身告辭。房間里只剩下了圖威斯特博士和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

「好啊,您真是好管閑事!」演員剛離開幾秒鐘,警官就對他254的朋友說,「您不僅去攪和與您毫無關係的事情……其實這並不令我感到吃驚,您一直有這個癖好一喜歡慷慨地給年輕的夫婦們出主意,要麼就主動去撮合年輕的夫婦……現在倒好,您開始做出明確的威脅,如果辜負您的美意就要教訓他們!」

「阿徹巴爾德,您瞧,我特別關心這個小姑娘的幸福……她已經遭受了太多的苦難。不過,我並不擔心,多納德·閏桑姆會是一個好丈夫。他愛施拉——我深信不疑—一而且施拉也會以真情回報。說到最後這一點,我承認我曾經犯了一個錯誤。您還記得嗎,當我們第一次訊問施拉·弗瑞斯特的時候,我們曾經談到了他的未婚夫,當時她的態度並沒有顯示出她深陷情網……這再一次證明,表面現象往往具有欺騙性……她神情抑鬱並不是因為我們提到了她未婚夫的名字,而是因為她想到了戈登爵士——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她的養父必然會用某種方法阻撓這樁婚事……一個惡魔……唉,真的,她一直沒有得到幸福,她受的苦難太多了。」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看著他的朋友,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猛地用拳頭敲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瓷質茶杯受到了重創,「叮叮噹噹」地發出了抗議聲。

「好了,圖威斯特,我在等著您的解釋!您剛才向多納德·閏桑姆兜售了一種解釋,說戈登·米勒像老母雞一樣合不得『小不點兒』離開身邊!您認為我會信以為真?再說,您剛才所說的惡魔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戈登爵士愛上了他的養女——就像您所暗示的那樣——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地掩蓋起來,至少這個理由說不通!如果您想說他是『犯罪惡魔』——您也做過這種暗示——請允許我告訴您:在這個世界上有不少類似的『惡魔』還消遙法外!」

圖威斯特博士緩緩地搖了搖頭。

「看來您一點兒都不明白,施拉小姐懷孕的事情,並不是因為一個神秘的戀人……而是戈登爵士自己。您明白了吧,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協議』。安娜·米勒應該不知道施拉『男朋友』的真實身份,她非常天真地接受了男朋友的說法——當然了,這是戈登爵士想出來的主意。安娜對於這個說法深信不疑,所以她認為讓施拉離開一段時間有好處。我認為施拉自己也希望離開她的家庭一段時間……施拉可能在瑞士做了流產,然後她去美國繼續深造。在此期間,她聽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根據各種證詞,安娜·米勒似乎是自願結束了生命。實際上,我非常傾向於自殺的猜測,而不是意外淹死的說法。施拉小姐的反應就是最好的證據——她沒有返回英國參加母親的葬禮。您能猜到發生了什麼嗎?」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把身子靠在了扶手椅的靠背上,若有所思地吸著雪茄。

「是的……安娜·米勒肯定是在那段時間裡了解到了真相:她女兒的情人就是她的丈夫。」

「沒錯。我們甚至可以猜想是施拉·弗瑞斯特自己向母親透露了實情——也許是用書信的形式。她當時太年輕,無法保守這種秘密。某一次施拉被負罪感壓垮的時候,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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