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初露端倪 第23章 收緊羅網

圖威斯特博士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我們過一會兒再討論這個問題。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夠透露一件事情:你們用了什麼方法讓彼得·摩爾跑來向我們敘述那個古怪的故事?還有,你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圖威斯特博士笑嘻嘻地輪流看著演員和他的朋友,「因為這個離奇的故事肯定是你們詭計多端的頭腦的豐碩成果——我深信不疑……別人肯定想不出這樣的故事。」

戈登·米勒爵士沉吟著,笑嘻嘻地看了看圖威斯特博士,然後說:

「好吧。其實,我猜想您老早就猜到了這個神奇故事的真實作者……另外,如果我沒有撞見彼得·摩爾入室盜竊,如果我沒有因此誤殺了他,我肯定早就向您供認了真相:是我和多納德策划了這個詭計。問題是,當我誤殺了彼得·摩爾之後,我們就陷入了作繭自縛的境地——實際上是我無法自圓其說。您很快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今年年初,我的秘書告訴我說武器收藏當中少了一把手槍——一個很罕見的、非常貴重的收藏品。他是在星期天向我報告的,而前一天的晚上我曾經邀請了幾個朋友來做客。兩個月之後,彼得·摩爾報告說又少一件藏品,而且前一天晚上我也在書房裡招待過客人。在我的客人當中,有誰會伸出第三隻手?儘管我提高了警惕,但是一直無法找到兇手,後來也沒有發生類似事件。但是,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說他懷疑我的秘書不值得信賴——他撞見彼得·摩爾把耳朵貼在書房的門上。我感到震驚,隨後我就開始小心地留意彼得·摩爾的行為。我沒有抓到確實的把柄,但是有一兩次我覺得他是勉強逃脫了——我確定他有問題。彼得·摩爾的表現一直令我很滿意,他真的在暗中做一些不光彩的行徑嗎?如果真是這樣,是不是他偷走了我的兩件藏品?我必須要搞清楚,要有確實的證據,我要給他設置一個圈套……我和多納德·閏桑姆商量了一下,然後我們就編排了一個小故事——您已經知道這個故事了。我們再回顧一下那個故事的梗概:我們用一些戲劇性的開場白來引誘他,一樁偽造的謀殺,一些經典的、但是非常有效的故事——常見的三角關係:丈夫,妻子,情人——然後是兩個對手之間的爭鬥,最後用預謀謀殺來收場。」

多納德·閏桑姆咳嗽了一下。

「現在想起來,我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表演得過火了!我們的故事真是誇張至極!不過他真的上鉤了……」

「如果我的理解正確的話,」圖威斯特博士說,「你們的計畫是讓彼得·摩爾到警察局去揭發你們的謀殺企圖,以便確認他是否在門外偷聽!」

「是的,我們就是這個用意。」戈登·米勒爵士不好意思地承認說,「當然了,即使彼得·摩爾真的像我們猜測的那樣在門外偷聽,我們也不能保證他會去警察局報案。不過,如果他真的去報案了,警察很可能會做一些小小的調查工作,我們肯定會有所察覺……你們真的進行了調查,不是嗎?」

「所以你們很清楚那天晚上我們出現在綠人酒吧里的原因!」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低聲嘟囔著。

「您的出現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很可能只是巧合。」戈登·米勒爵士風趣地說,「但是您提到了寫小說的計畫——裡面有兩個偵探小說作家進行殊死的決鬥……聽到這裡,我們就可以完全肯定彼得·摩爾偷聽了我們的對話。這個渾蛋,他一字不漏地轉述了我們在騙局中的言行……」

「我當時就有一種感覺,那天晚上的事情過於順利了。」警官握緊了拳頭,嘟嚷著,「見鬼,你們肯定在內心裡笑翻了天!」

「我們無法否認,這是事實!」多納德·閏桑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努力控制著脾氣。他問道:

「不過,在你們進行表演的那天,你們怎麼能夠肯定彼得·摩爾會在門外偷聽?」

「阿徹巴爾德,這並不難。」圖威斯特博士接過了話頭,「您還記得嗎,他們精心設計的開場是這樣的:非常體面的米勒夫人突然冒出來一個親戚,穿著打扮就像是個流浪漢,而且說一些古怪的話……這足以激起任何人的好奇心,尤其是一個支著耳朵的人!另外,我猜測戈登·米勒爵士做了手腳,當秘書宣布意外的訪客來訪的時候,爵士特意引起彼得·摩爾的興趣……」

「確實如此。」劇作家表示贊同,「其實並不複雜……只要裝扮成一個遇到困境的人,正在儘力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見鬼,真見鬼!真是難以置信!費盡心機地表演,就是為了抓住一個用人的把柄,難道你們就沒有其他更簡便的方法嗎?你們真是……有心計……」

「我們可以把這稱為職業病。」戈登·米勒爵士打斷了他的話,「請您現在站在我的角度上考慮一下:當我射殺了一個人室盜竊犯之後,我發現那個竊賊就是彼得·摩爾——一個我認為行為不軌、犯有盜竊罪行的人,而且我前一天得到了證據證明他確實有罪。您說我能直言相告嗎? 『我剛剛打死的人是一個竊賊,在他來盜竊之前,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我可以向您解釋一下……』即使是最笨拙的律師也能抓住把柄,我的正當防衛不成立,我的做法是故意謀殺!」

「很明顯。」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酸酸地說。

「幸運的是,多納德·閏桑姆迅速地明白了當時的形勢。如果他當時供認說我們給彼得·摩爾設置了圈套,而我又剛剛宣稱說從來沒有聽說過決鬥的事情,那可就糟糕透頂了……您肯定會作出這樣的判斷:當我發現他行竊的時候,我藉機給他塞上一粒鉛彈。」

阿徹巴爾德·赫斯特警官想了想,然後說:

「在您的這個劇本當中,有一個蹊蹺之處讓我無法理解:戈登爵士,您為什麼要抓起那個代表瘟疫醫生的玩偶?……您很清楚,這個動作會讓我們聯想到戴維德·柯亨的案子,不是嗎?」

「但是,他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多納德·閏桑姆喊了起來,「這個細節完全是彼得·摩爾杜撰出來的!這一點足以證明那個秘書有多麼狡詐;他肯定早就開始暗中窺探我們的活動,他肯定了解到了我們跟戴維德·柯亨的房東開玩笑的事情!他肯定認為是我們謀殺了戴維德·柯亨,他正要借這個機會給我們找麻煩!這個壞蛋!」

「先生們,我想你們也會同意的,他是一個十足的瘋子。」戈登·米勒爵士說。

「我很清楚這個『動作』並不是您劇本的一部分。」圖威斯特博士沉著地說,「另外,我還清楚地記得你們當時的反應。那天晚上,在綠人酒吧里,當我的朋友向你們宣布說戴維德·柯亨的案子里牽扯兩個打扮成瘟疫醫生的人的時候,你們的表現證明你們根本沒有料到警官會這麼說。您,閏桑姆先生,您差一點兒扔掉手上的杯子,而您,戈登爵士,驚詫的程度毫不遜色——但是當赫斯特警官提到『決鬥』的時候,您連眼皮都沒眨。

「到此為止,所有的東西都能夠說得通。我們可以認為彼得·摩爾的死亡是一個意外事件……但是,還有科斯閔斯基遇害的案子,幾乎是在彼得·摩爾遭槍擊的同一時間……這一次,巧合可就說不通了。閏桑姆先生,說到斯坦利·科斯閔斯基,我希望能再回顧一下八月三十一日晚上的事情。當你們把戴維德·柯亨的屍體放進垃圾桶之後,你們分手了。然後呢?」

「我已經告訴過您了!」演員惱怒地說,「我去找我的車子,科斯閔斯基往他的家裡走去。」

「當時是幾點?」

「我怎麼可能記得!我們剛剛離開米勒夫婦的房子……那幾個垃圾桶就在不遠的地方,在一個小小的死胡同里。我們把一個垃圾桶倒空了,把戴維德·柯亨從『模型』里弄了出來,然後放進垃圾桶里。接著,我們立刻分手了。這些動作花不了五分鐘……」

「那麼,是您拿走了擔架,科斯閔斯基拿走了人體模型?」

「是的,他摘掉了人體模型身上的大衣,還有上面的偽裝。那些東西很沉重,但是科斯閔斯基住得不遠……」

「後來,您又見到過科斯閔斯基嗎?」

多納德·閏桑姆用手抹了抹微濕的額頭。

「第二天,就在這裡……我們聚在一起,碰個頭。」

「我猜測,這次會面的目的之一是把這個『鬧劇』從您的記憶中抹去?」

「嗯……多多少少是這樣。尤其是我們看到報紙之後——上面說這是一起謀殺案。後來,我們就很少見面了……」

「這個意外讓我們都很掃興。」戈登·米勒爵士補充說。

「很好。」圖威斯特博士閉上了眼睛,以便更好地集中精力,「阿徹巴爾德,我想您現在可以去您車子的後備廂里找找看。」

警官站了起來,離開了房間,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納德·閏桑姆交換著困惑的眼神。過了一小會兒,他們看到警官返回了房間。警官在他們的面前放下了一個大箱子,然後打開了箱子。

「戈登爵士,我認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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