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永不遺忘 第二十章 初現

毫無預兆,轟鳴的槍聲響起,細長的金屬破空而至。

邵良業根本沒能意識到危機的到來,當他察覺到這一切時,他身旁的洛倫佐已被命中、貫穿,巨力推動著他撞向了身後的廢墟,只剩下了一地的煙塵。

「霍……霍爾莫斯。」

邵良業的話語斷斷續續,眼瞳微微獃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不等他多做思考。

空氣中還飄蕩著怪異的氣味,其中混合著鮮血與硝煙,視野還殘留著洛倫佐被貫穿擊飛的畫面……

鎮暴者扣動扳機,但那是最後一枚子彈了,它更換著彈藥,沉重的金屬接連跌落,零星的槍擊擊打在了堅固的甲胄上,濺起火花。

伊芙朝著鎮暴者開火,但甲胄太過堅固了,她高聲喊道。

「它被侵蝕了!鎮暴者被侵蝕了!」

從高處她能清晰地觀察到這些,伊芙驚恐地發現,甲胄的縫隙間,正有著大量的妖魔血肉在增值,並且這些血肉還在急速擴散,有些已經覆蓋在了甲胄表面上。

緊接著有另一個槍口指向了伊芙,她當即射出鉤索槍,朝著下方盪去,就在下一秒,冰冷的金屬劃落,將她剛剛所處的位置徹底擊碎。

「該死!仇敵就在附近!他在侵蝕甲胄!」

紅隼沒時間去關注洛倫佐的情況,他躲在掩體下,隨著鎮暴者被侵蝕,開始射擊,這些防禦脆弱不堪,被輕易地貫穿。

賭場內有些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異變的發生,鋼鐵橫過,將他們攔腰破碎,血肉橫飛間,腥臭的血霧緩緩升起。

羅傑在試探凈除機關反應的極限,如果他們能完美地解決這一切,那麼他便會預謀著下一次襲擊,如果失敗,這將會是羅傑的發起的總攻。

越來越多的鎮暴者被羅傑侵蝕、控制,甲胄內置著弗洛倫德藥劑注射,按理來講,是可以暫時抵禦侵蝕的侵害,但這些金屬沒有鍍有聖銀,這無法隔絕羅傑的【間隙】入侵,給了他可乘之機。

最先靠近這裡的三具鎮暴者完全異化,其中的駕駛者在甲胄的包裹下,化身為血肉的妖魔,猩紅不斷地膨脹,令甲胄微微鼓起,就像臃腫的、遍布金屬的肉塊。

鎮暴者對賭場進行著火力壓制,不斷奏鳴的槍聲壓得所有人抬不起頭,站在高處的卲良溪也和伊芙一樣,紛紛逃離,躲入了掩體之中。

「這就是和妖魔作戰的困難之處,說不定下一秒自己人,就會變成了敵人。」

紅隼半靠在碎石下,對著躲在對面的邵良業喊道。

他很討厭對自己人動手的這種感覺,更討厭的是,他好像還打不過自己人。

「你們有什麼辦法嗎?佚名們。」

紅隼期待著這些異鄉人。

「有,但可能沒什麼用,羅傑就在附近,一旦他選擇正面開戰,我們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邵良業有些悲觀。

他們都是一群可悲的小老鼠,被羅傑這隻猙獰的大貓玩耍著,幾人的死活全被掌握在羅傑的手中,只看他什麼時候玩膩了。

「甚至說,在座的各位,可能已經死了。」

「死了?」

「對,死了,紅隼,說不定你現在已經被羅傑入侵了,只是你太弱小了,弱小到完全沒有意識到敵人的到來,當然,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邵良業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過,絕對不會是佚名。」

「為什麼呢?」紅隼搞不懂這些九夏人在自信著什麼。

「他會後悔入侵我的。」

邵良業沒有解釋太多,他目光兇狠地看向外界,「霍爾莫斯先生已經死了,我們得解決這些。」

不等紅隼說什麼,他直接翻過掩體沖了出去。

「邵良業!」

紅隼大吼著,但顯然沒能攔住他。

看著遠去的背影,紅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顯得很困惑。

「霍爾莫斯……死了?」

三具鎮暴者已經將這附近包圍,兩具鎮暴者守在街道處,一具鎮暴者朝著賭場深入,在它們的身後還跟著數不清的妖魔。

邵良業很清楚,在支援沒有到來前,這裡是最後的陣地了,一旦被入侵,他們生還的希望會變得更加渺茫。

他的身影迅速,雖不像獵魔人那樣經過肉體的強化,但在多年的訓練下,邵良業也算是抵達了人體的極限。

邵良業步伐飛快,每一槍都精準地命中了妖魔,未能將它們殺死,但卻有效地將其無力化,可更多有更多的槍聲緊隨著他,將那些無力化的妖魔處決。

卲良溪出現在了賭場中,她神出鬼沒,居然繞過了妖魔們,返回了這裡,繼續協助著卲良業。

不等欣喜什麼,高大的陰影遮住了邵良業。

鎮暴者抬起架設在背部武器架上的巨刃,如同處刑的鍘刀,鋒利的刀刃彷彿鏡面一般倒映著邵良業的臉龐。

一擊碎石。

煙塵四濺間,邵良業避過了斬擊,他的心跳急速,朝著鎮暴者的一側跑去。

緊接著他踩起一旁的凸起,直接朝著鎮暴者躍起,折刀凌冽地刺出,兇狠地插|進了甲胄的縫隙,被血肉牢牢地纏住。

猩紅的血肉如同蠕動的蛆蟲,沿著刀刃便要攀附上來,邵良業用力地撕扯,將大片血肉撕開,也將甲胄的縫隙打開,露出其下的機械。

失去支點,他向著後方跌落,卻在跌落的最後,朝著縫隙開火。

那是一枚雕刻滿花紋的子彈,如果不仔細觀察,你很難發現它與其它子彈的不同,它急速旋轉著,然後落入黑暗。

妖魔血肉轟然炸裂,鮮血沸騰流淌,鎮暴者的身體開始搖晃,它似乎難以保持平衡,跌跌撞撞地倒在一邊,最後只能用雙手在地面上粗暴地爬行。

逆模因子彈透過了層層防禦,命中了鎮暴者的內部,這一次逆模因起效了,它限制了鎮暴者的平衡。

可不等邵良業繼續嘗試什麼,另一個陰影遮住了他。

另一具高舉巨刃的鎮暴者。

邵良業之前了解過凈除機關的甲胄技術,作為三代甲胄,鎮暴者的靈活性很差,或許這可以壓制住敵人。

尖嘯的風聲將邵良業的思緒撕扯成了碎片。

他本能地翻滾,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隨後他身後的牆壁轟然崩塌,碎石砸在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傷口。

艱難地抬起頭,猙獰的身影近在眼前。

按理說笨重的鎮暴者是做不出這樣的動作的,可現在它渾身上下都遍布著妖魔血肉,強勁的肌肉拖拽著鋼鐵,輕易地做出設計之初,它做不到的動作。

邵良業深呼吸,他突然感到了一陣無力感。

說到底,佚名只是一群普通的凡人,唯一有些特殊的,也只是他們身上攜帶著複雜的逆模因而已。

巨刃再度抬起,邵良業的心弦緊繃著。

死亡將至,邵良業並不害怕。

他一直很好奇自己的「扳機」會是什麼,有人說在生死存亡之際,佚名們的作為觸媒的扳機才會被啟動,從而喚醒一些記憶,以及一些尚不得知的東西。

邵良業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些,他很想知道自己會觸發什麼呢?

半融化的金屬長矛橫跨了戰場,彷彿註定貫穿一般,它命中了高舉巨刃的鎮暴者,極度的高溫與鋼鐵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它的裝甲,短暫的停歇後,突入甲胄內部的長矛爆發出了熾熱的白焰。

似乎甲胄內正有烈陽升騰,焰火穿透縫隙,發出了哀嚎般的聲響,熊熊火光吞食了內部的血肉,轉眼間便將鎮暴者燒成了一具焦黑的空殼。

烈火烤得臉龐有些疼痛,邵良業轉過身,看到了燃燒的身影。

熾熱的白焰沿著黑甲的縫隙溢出,洛倫佐壓住失去平衡的鎮暴者,伸出手。

鋼鐵也難以抵禦這高溫,隨著手掌的落下,堅固的金屬開始熔化,血肉試著掙扎,卻在頃刻間被蒸發,洛倫佐貫穿了鎮暴者的胸口,它停止了掙扎,變成了眾多屍骸的一員。

「你是在等死嗎?」

洛倫佐好奇道。

看著熊熊燃燒的洛倫佐,再想起之前自己以為他死了,邵良業有些懵。

「沒……我在等扳機被觸發……所以你沒有死嗎?」

「獵魔人可比你想像的要耐打多了。」

身上的焰火衰落熄滅,洛倫佐帶著難忍的餘溫走過邵良業的身旁。

邵良業看著地面,隨著洛倫佐的走過,地面上都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焦黑的腳印,這樣的腳印邁過了鎮暴者的屍體,與滿地的塵埃。

遠遠看去,洛倫佐倒下的廢墟上還燃燒著微弱的火光,遍地都是焦黑的屍骸。

邵良業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他覺得自己對於西方世界又有了新的了解,更多的哀嚎聲響起。

還有一具鎮暴者在行動,它撞碎了牆壁,步入賭場之中。

大概誰也沒想到鎮暴者會以這種方式登場,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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