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破碎之路 第二十八章 心

伊芙與紅隼在睡夢裡被叫醒,睏倦之中看到了正拿著武器的海博德。

大家都不傻,這種情況下誰也沒有什麼所謂的起床氣,意識瞬間清醒了起來,穿著睡衣拿起武器。

紅隼和海博德守在了房間內,這是洛倫佐的指示,伊芙則在赫爾克里身旁,之前洛倫佐便提醒過了,赫爾克里沒有什麼戰鬥力,他需要優先保護。

夜裡靜悄悄的,房門已經被推開,洛倫佐剛剛就是從這裡離開的,海博德與紅隼躲在沙發之後,將其當做掩體,黑暗裡槍口指向房門外的黑暗。

歡樂的時光結束了,他們已經離開了英爾維格的土地,面向海峽對岸的黑暗。

走廊的燈光因洛倫佐而熄滅,他將鋒利的釘劍用上衣卷了起來,這武器過於光潔,黑暗裡哪怕有一絲的微光都會映照在其上,從而暴露出洛倫佐的位置。

他放低了呼吸,赤足在走廊的地毯上無聲前進。

在與海博德閑聊時,洛倫佐便察覺到了,細碎的聲響,逐漸靠近的危機,還有那源自獵魔人的本能。

在意識到自己的這次工作,敵人不止是凡人起,洛倫佐便能感覺到自己那股莫名的情緒。

不是恐懼,也不是什麼憤怒。

而是欣喜。

不知道為什麼,洛倫佐在得知勞倫斯的殘黨時,他居然格外地開心了起來,洛倫佐自己都無法理解這是為什麼,彷彿自己拋開這正常的偽裝,靈魂的最深處埋葬的是同樣瘋狂的魔鬼。

為了方便行動,在北德羅的安排下,這一曾除了洛倫佐一行人外,便沒有其他的乘客,並且也不會有服務員來到這裡,這裡短暫地成為了洛倫佐的領土,任何貿然靠近的人,都有可能是敵人。

敵人會是誰?

鐵律局?還是那所謂的唱詩班?他們又是怎麼知曉自己的存在呢?

還是說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那又會是誰呢?

洛倫佐思考,緊接著他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是鮮血的味道,在這黑暗的走廊里傳來了熟悉的血腥氣息,同時那壓抑地呻|吟聲也清晰了起來。

有人受傷了?

洛倫佐朝著聲音靠近,他把溫徹斯特插|進了褲腰裡,因為釘劍上覆蓋著上衣,此刻他赤|裸著上身,猙獰的紋身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在他的背部扭麴生長。

這實際上是引導權能的煉金矩陣,升華著獵魔人的軀體,從而引導出那藏在血液里的禁忌之力。

空氣里熟悉的味道越來越多了,洛倫佐能嗅得到,恐懼、驚懼、絕望……

洛倫佐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就像僵在了原地一般,他似乎是在判斷著什麼,接下來眼底升起了白焰。

漆黑的走廊內亮起了燃燒的白焰,他放棄了隱藏自己,迅速奔跑了起來,焰火被拉扯成熾白的軌跡,釘劍震動,撕開睡衣。

洛倫佐感知到了,那壓抑的侵蝕。

此刻在這白潮號上,正有妖魔出沒……或者說比妖魔更複雜的東西。

「唱詩班。」

洛倫佐低聲念出那個辭彙,下一刻他衝出了陰影。

沒有必要在意是敵是友,舊教團已經毀滅,此刻在這個世界上,以洛倫佐的準則來看,任何懷有秘血之人,都是敵人。

這份該死的力量應該隨著聖臨之夜一同被埋葬,而不是被貪婪支配著,重現於世。

釘劍那纖細銀白的劍體上倒映著那洶湧的灼目,高頻的尖嘯聲響起,切開了渾濁的空氣。

……

「終於找到了她了?死了嗎?」

男人正站在屍體之前,鮮血灑滿了地面,她應該是死了,一動不動的,就像具染血的洋娃娃。

「應該是死了,把她的頭割下來。」

陰影里另一個人說道。

「真麻煩啊,居然還要我們出手……不過她為什麼要往這裡逃呢?」

又有一個人說道,他走出了陰影,站在了窗邊。

他臉龐被月光所照亮,表情猙獰無比,血管凸起,如同扭麴生長的藤蔓一般。

「該死的傢伙。」

他怒罵道,朝著屍體踹了一腳,將她踹倒了下去。

「你感覺如何?」

有人問道,其他人也是同樣關心的目光,但這目光之下更多的反而是警惕。

「還可以,沒有失控,這感覺說實在,很不錯的。」

男人回答,心臟劇烈地跳動,將禁忌的力量不斷地釋放出來,這種感覺棒極了,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似乎擺脫了這懦弱的凡人之軀,成為了某個更高的存在。

「這力量很不錯,在這超凡的力量面前,就連她也無法抵抗。」

男人說著又踩在了屍體的手指上,用力地碾著發泄著自己的憤怒,為了殺死這個女人他們費了很大的勁,最後男人忍不住,觸發了秘血,終於追趕上了她,殺了她。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把頭割下來,我們好回去交差。」

一直沉默的男人說道,在他身後的黑暗裡還有更多的人在等待,有人邁步,拔出了匕首,準備進行這血腥的操作,可突然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他們的行動。

有人來了。

他們看向了走廊的另一端,可什麼都沒有,在他注視的同時那匆忙的腳步聲也消失了,還不等放鬆,下一刻尖嘯聲響起。

這一切幾乎是發生在一瞬間,腳步聲消失之後,亡魂的尖嘯響起,男人只能看到一道扭曲拉扯的白光,緊接著整個頭顱都被兇狠地劈開,粘稠的血液與碎骨灑在了身邊人的身上。

這疾馳的劍光還沒有停下,它是如此地鋒利,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礙它的切割。

在黑暗裡編織出了死亡的軌跡,在這軌跡之上的所有物質都被粗暴的撕裂,牆壁上出現狹長的裂痕,男人的身體被切碎斬斷。

哀嚎聲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再度逼近的劍光貫穿了他的喉嚨,將那即將發出的慘叫聲壓了下去,也是在這將死之時,男人順著這劍刃的方向看去,終於看到了那個襲擊之人。

一雙熊熊燃燒的眼眸,熾熱無比。

這目光是如此地熟悉,在那個高貴之人的面具之下,男人也見過同樣的火光。

「教……長。」

他發出嗚咽的聲響,他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雙手抓緊了釘劍,鮮血流個不停。

「教長?」

黑暗裡傳來了質疑的聲響,釘劍猛地揮動,將手指與脖頸一同斬斷,無頭的屍體停頓了稍許,接著跪了下來,就像虔誠的教徒一般,跪服在了黑暗面前。

「你們是誰?唱詩班?」

洛倫佐走出了黑暗,他的身上已經染滿了鮮血,滴答滴答。

沒有人回答他,這血腥殘忍的一幕已經完全地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痛苦的低吼,秘血在體內激發,非人的力量被賦予在了軀體之上。

「果然啊……」

洛倫佐對於眼前的這一幕似乎並不意外。

狹窄的走廊內,狂暴的侵蝕涌動,他們很自信,在得到了神的恩賜之後,這份力量使他們戰無不勝。

之前的種種惡戰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們過去會勝利,現在也是一樣。

對,勝利,戰勝一個又一個的仇敵,沐浴在神的光輝之下……

輕微的痛楚打斷了思緒,男人低下了頭,在他還在思考那美好榮光時,洛倫佐已經越過了他,巨大的傷口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在胸前裂開。

傷口深可見骨,一擊刺穿了他的心臟,他驚慌了起來,他伸出手試著堵住胸口的傷口,可鮮血卻止不住地從指間溢出,緊接著視野歪曲了下來,他聽到重物墜落聲響,眼前的事物一陣翻滾,他看到了一具死去的無頭屍體,還有那走向其他人的洛倫佐。

他死了,又是一具無頭的屍體。

倒不是說洛倫佐是個變態,而是他很尊重舊教團教導他的那一切,對抗這些與妖魔有關的一切事物,洛倫佐都會遵從這兩點。

擊碎心臟,斬斷頭顱。

「所以你們就是唱詩班了吧?」

洛倫佐再次問道,他面無表情,彷彿是從陰影里走出的死神。

此刻他們已經完全獃滯,在洛倫佐那絕對的武力之下他們第一次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那麼獲取了神的恩賜,也是如此。

「惡……惡魔!」

有人崩潰地喊道,凡人是無法對抗神之力的,只有那源自黑暗的惡魔才能做到。

「惡魔!」

他繼續喊著,拔出手槍朝著洛倫佐射擊。

釘劍盪起,其上迸發出了刺眼的火花,洛倫佐很快地走到了他的身前。

在秘血的加持下,男人面目猙獰,可在看著洛倫佐,他一時間卻什麼也沒做,他顫抖地抬起手,卻怎麼也無法扣下扳機。

短暫的時間內洛倫佐已經將恐懼完全地植入進了每個人的腦海里,這不是侵蝕,而是源自生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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