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歲月遺志 第四十章 梅丹佐

那是貫穿視野的洪流,涌動的熾白如同活過來的游龍,四散的火星化作閃爍的粒子狂舞,隨著洛倫佐的揮劍引爆了熾白的爆炸。

凈焰肆意升騰,燃燒的範圍轉瞬間席捲了整個庭院。

既然劍擊無法準確的命中,那不如將殺傷範圍不斷的擴大,擴大到勞倫斯教長根本沒有躲避的位置。

純白的火海里猩紅的身影燃燒了起來,勞倫斯教長的秘血也隨之升騰,他很久沒有這樣用力的揮劍過了,老朽的身體就像倉庫里被塵封的機器,他再次用力的轉動了起來,震下了塵埃與鐵屑。

耀眼的光中釘劍二度斬擊在了洛倫佐的甲胄之上,可這一次勞倫斯教長的揮劍未能撼動洛倫佐分毫。

這是他的權能,冠以天使梅丹佐之名的權能。

《福音書》里是他是那最靠近王座,最接近神的天使,享有數不清榮貴的稱號,而梅丹佐獵魔人也如《福音書》中的他一樣,守衛在人間的天國之外。

簡單又純粹的權能,不像尚達俸分支那樣具有預知未來的詭異,也不像那米迦勒一般擁有無盡的輝光,他僅僅是簡單的鐵鎧,可就是這樣的漆黑的沉重,卻足以挺立在洪流之中,那無可撼動的絕望,壓抑著所有敵人。

在華生的加持下秘血們歡呼雀躍,說到底獵魔人僅僅是流著妖魔之血的人類,可現在妖魔的意志也加入了這具軀體之中,完美的妖魔意志統治著秘血,向著那黑暗更進一步。

【秘血蘇醒30%,已抵達臨界值。】

【警告!警告!警告!】

縛銀之栓的在腦海里咆哮,可很快它的聲音便消散了下去,華生的力量與洛倫佐趨近於完美的融合,在她那詭異神秘之下,發生什麼也不足為奇。

「終於抓住你了……」

喉嚨里的聲音開始扭曲,洛倫佐神色震怒。

接連不斷的劍擊都不能阻止洛倫佐的前進,漆黑的甲胄就是最好的盾牌,隨著不斷迸發的火花向前推進。

勞倫斯教長半跪在地面之上,架在頭頂的釘劍已經布滿了裂痕,而那燃燒的大劍如同白晝一般挺立在這之上。

看著那被白光映亮的臉頰,洛倫佐發出沙啞的笑聲。

即使過了這麼久,洛倫佐依舊能清晰的記得那一夜發生的事情,整個七丘之所陷入涌動的火海之中,彷彿地獄降臨在這神聖之都中,所有的榮耀與奇蹟都被無情的褻瀆。

當時他僅僅是一個輪班的守衛,流淌著秘血鎮守在聖納洛大教堂之外,身後便是那宏偉的建築,人間的天國。

可是誰也想不到這一次毀滅卻是從天國內部爆發,源於那個神秘的【彌賽亞】級收容物突破。

那是只在歷史書中記錄的東西,可現在卻出現在了現實之中,整個夜空都被燒的血紅,就像今夜一樣。

在那絕望之中洛倫佐根本無能為力,他甚至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他只是被人拖著走,最後苟活在了舊敦靈之中。

其實事情本不會變得那麼糟,雖然是首次有記錄的【彌賽亞】級收容物突破,可當時絕大部分獵魔人都駐守在七丘之所,獵魔教團完全有能力控制局面,可那關鍵的時刻勞倫斯教長卻不知所蹤。

其實不僅僅是勞倫斯教長,那一刻似乎整個福音教會都背叛了獵魔人們,聖堂騎士團包圍了七丘之所卻不肯進入迎敵,靜滯聖殿保持沉默對於獵魔人的呼喚毫無應答,而教皇卻遲遲沒有解除縛銀之栓的限制。

一重重的錯誤,鑄就了最大的悲劇,那一夜的七丘之所就像一個死斗場,只留下了獵魔人們與那個神秘的收容物廝殺。

洛倫佐嘶吼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復仇,還有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其實在恩德鎮行動中時,他真的很能理解艾德的那份不解,可生活就是這樣,總是充滿曲折。

掠動的狂風與劍刃的慘白。

勞倫斯教長的速度第一次慢了下來,與其說是慢下來倒不如說是他第一次沒有超過洛倫佐的速度,大劍兇狠落下帶起了一抹猩紅。

那黯淡的紅袍隨著勞倫斯教長的流血變得愈發猩紅,可緊接著勞倫斯教長的身影飛速扭轉,在半空中重重的斬擊著洛倫佐,但正如那無可撼動的神權守衛,那堅固的甲胄這一次不再有絲毫的裂痕。

下一刻那沉重的甲胄成功撞到了勞倫斯教長,隨後就像戰車一般,洛倫佐壓制著他,頂著他撞入牆壁之後。

莊園的古堡也有很長時間的歷史了,可能是在建造時期受到神聖福音教皇國的影響,內部的建築風格都很傾向於此,巨大的圓柱頂起弧形的穹頂,在光輝戰爭時期它還曾用作軍事堡壘,可現在這極具歷史可以抵擋重炮的牆壁被洛倫佐輕易的撞開,戰場從庭院轉移進了室內。

狹窄的空間內凈焰狂涌,如同純白的火爐,走廊兩側的騎士盔甲在火焰中消融,如那死去的亡者。

在這室內中洛倫佐那大開大合的攻勢被限制,可同樣來說勞倫斯教長那詭異的速度也有了局限,這是洛倫佐的戰術。

從開戰到現在為止勞倫斯教長都沒有使用自己的權能,與洛倫佐的交戰都只是依靠著那鬼魅的速度與劍技。

雖然被洛倫佐壓制,可他依舊掌握著戰局的節奏,加上那活了不知多久的年歲,洛倫佐難以想像他會不會有什麼殺手鐧之類的東西。

勞倫斯教長沉默著,身影踩踏著洛倫佐那嶙峋的甲胄而起,試圖直接躍起斬擊他的頭顱,可這狹窄的空間限制了他的速度,洛倫佐甚至沒有揮劍,而是直接舉起拳頭砸了過去。

轟鳴的撞擊聲中洛倫佐擊碎的頭頂的石磚,整個區域都在塌陷,而勞倫斯教長早在擊碎的同時從那缺口之中爬了上去。

到處都是灰塵與焰火,遮掩了洛倫佐的視野,可他沒有停下,緊跟著勞倫斯教長的蹤影抵達了二樓,可在這二樓後便是數不清的妖魔撲來。

真沒想到這裡還有妖魔,洛倫佐本以為在庭院里釋放凈焰時殺死了所有的妖魔,可沒想到這裡還藏有很多。

可這並不足為慮,以洛倫佐現在的狀態這種妖魔根本對他不構成任何威脅,此刻他就是行走的死神,那些妖魔的進攻僅僅是飛蛾撲火。

但突然猩紅的身影出現在了妖魔群中。

「勞倫斯!」

洛倫佐怒吼著砸下劍刃,勞倫斯教長看起來想混在妖魔群中襲殺自己,劍擊斬下,隨之死亡的卻是披著紅袍的妖魔。

沒有任何預兆,鋒利的釘劍由上至下斬下,在洛倫佐的脊柱上爆發出接連不斷的火星,聲音刺耳尖嘯。

「真堅固啊……」

勞倫斯教長看著那甲胄上的劍痕,僅僅是一道淺淺的白印。

他不清楚洛倫佐是怎麼做到的,明明秘血沒有進一步的蘇醒,可他的甲胄卻變得越發加固,如果是最初時甲胄的堅硬強度,勞倫斯教長這一劍不僅僅能切開堅固的甲胄,還能連帶著內部的洛倫佐一同斬斷。

就像獵殺獵物一樣,斬開皮毛與血肉,還有內部那更為重要的脊柱。

「還是說我老了呢?」

勞倫斯教長喃喃自語著,看著轉過身的洛倫佐,聲音遺憾的輕描淡寫。

人不服老是不行的,哪怕他體內涌動著秘血,可這秘血也隨著他活了太久了,勞倫斯教長不太確定秘血這種東西是否存在有老話這種概念,但即使不會老化,一個人的意志也會漸漸老去。

勞倫斯教長從未忘記過他的理想,依靠著它勞倫斯教長撐過了歲月的孤獨,如果說有什麼變化的話,反而是年輕時的怒火中燒不見了,反而是老狐狸一般的謹慎冷漠。

有時候還蠻羨慕洛倫佐這樣的年輕人,他們那團火還在熊熊燃燒。

鋒利的劍光閃過,可這一次被黑甲包裹的手一把握緊。

燃燒的火海里勞倫斯教長有些意外,之前洛倫佐的攻勢都有跡可循,甚至說戰鬥的思維都很容易猜到,畢竟他是來自於獵魔教團,他戰鬥的知識都源於勞倫斯教長。

可現在新的技藝出現了,他甚至沒有想過洛倫佐會優先放棄攻勢來對他繳械。

洛倫佐嘶吼著。

既然自己所有的技藝都源於勞倫斯教長,那麼就沒必要使用獵魔教團學習的那些,僅僅憑藉著自己的意志戰鬥就好,就像野獸那樣,隨著本能廝殺。

釘劍上傳來難以撼動的力量,洛倫佐直接拽著釘劍靠近勞倫斯教長,大劍如同鐵鎚般砸下。

金屬的鳴顫撞擊著耳膜,這簡直是就是鐵器的交響。

濺起的塵埃與焰火再次遮掩了視線,洛倫佐不清楚自己是否命中了勞倫斯教長,手中依舊死死的握著釘劍,從另一端傳來的感覺來看,勞倫斯教長依舊被牽制在自己身前。

於是如同發狂的犀牛般,沉重的甲胄如戰車般再次頂住劍前的勞倫斯教長,撞破一重重的牆壁,最後就連那穹頂之下的巨大石柱也一同撞斷。

換做常人這接連不斷的衝擊已經足夠將其碾成肉泥了,可洛倫佐還是不肯停下,這還不夠,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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