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鳩佔鵲巢或請君入甕

一名外門弟子,卻有著這樣的實力,如果不是十魔宗的高層識人不明,不懂得珍惜人才。

那就是此人有意隱瞞修為和實力,早就心懷不軌。

放在此時此地,這種格局之下,那當然就是後者。

千刃與百首兩位魔尊,同時出手,干預十魔宗內的運轉、人事,並非是為了小小的一個十魔宗。

對於他們而言,得不得到十魔宗不重要。

重要的是,柯孝良在這裡。

他們要試試看,掀了柯孝良的卧榻之側,柯孝良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會不會因此被激怒,然後親自下場。

如果柯孝良這麼做了,那麼就已經進入了千刃和百首的圈套。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會犧牲多少人,死去多少人,這些從來都不在考量範圍之內。

「這傢伙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居然如此的厲害!」不少十魔宗的老魔修,暗中駭然。

這些老傢伙嗅到了味道,所以才無法下定決心,依舊在左右搖擺。

曹休渾身的瘡疤,每一處都是一個彪炳的戰績。

這足夠說明,他在真魔界中,本該是一個戰功彪炳的戰將。

如今卻隱姓埋名,出沒於十魔宗的外門。

另一處戰場,血蟬的肉身,被斬成了碎片。

漫天的蟬鳴里,瀰漫的血色,正在啃食著一切其它的『顏色』。

守在暗處的襲擊者們,也隱隱約約的盤踞在山林之內,各持法旗,施展陣勢。

陣勢一開,時而風吹、時而雨刮、時而雷霆滾滾、時而煙熏火烤,雖然威力都不是太強,卻勝在變化多端,讓人防不勝防。

那眾多的血色,也在這變幻莫測的『天氣』中,被稍稍阻斷了侵蝕的姿態。

此時,一名帶著古銅色面具的身影,頭頂則是懸浮著一盞墨色的油燈,在重重血影之中砥礪穿行。

燈火閃爍,就會散發出一道道奇異的波紋。

不僅僅將血蟬的攻擊全部擋住,更有上百條幽藍的火蛇,在油燈的控制下,逐步朝著四周散落,消弭著周遭的血色。

一個剎那之間,原本被斬成了碎片的血蟬,重新顯露身形。

他化作了碎片,所有的血肉卻依舊是他。

當他從葫中界歸來,重新獲得了肉身。

身體便不再是靈魂的居所與渡世寶筏,而僅僅只是一個載體。

他的靈魂,完完全全的操控與干涉著肉身,以至於肉身具備了與尋常修士,決然不同的屬性。

璀璨的幽藍光芒席捲開來,點燃了天地間磅礴的靈氣。

施展此法的修士身後,化出了一道數百丈的龐大巨浪。

數不清的冤魂,埋葬在這滾滾浪濤之中。

定睛若是細看,則看得見那些翻滾的人頭。

巨浪肆意的拍打著一切,巨大的撞擊嗡鳴聲,彷彿將要搖晃天地。

血蟬掀起的血色,在這樣的巨浪面前,似乎也顯得相當萎靡,沒有了反抗空間。

巨浪夾雜著滔天之力,狠狠的撞在了血蟬剛剛凝聚的身體上。

這樣的一擊,不再僅僅針對肉身,更是針對靈魂。

此時,整個十魔宗內部,其實已經完全動亂起來。

戰場不僅僅只有兩處,針對的也不止有九玄、白骨生、血蟬。

他們只是十魔宗舊勢力的代表。

更多不願倒向真魔界一方的魔宗修士,都遭到了雷霆打擊。

真魔界一方,似乎下定了決心,將以迅疾之勢,掃蕩整個十魔宗。

以先發制人的姿態,奪取十魔宗,將柯孝良變成這十魔宗之上的孤家寡人。

這種做法,對柯孝良而言無害……卻十足噁心。

天空之上的戰鬥,伴隨著時間的持續,越來越白熱化,那一道道擴散的能量波動,即便是不少元神有成的修士,也不敢輕易去接觸。

劇烈的轟鳴中。

能量衝擊,在半空中猛烈爆炸開來,旋即兩處核心的戰場之中,都有一道人影倒射而出,身軀晃動,氣息也顯得極其紊亂。

戴著古銅面具的男子,負傷而退,頭頂的油燈已經被打破了一角,幽藍色的魔火,混合著屍油傾瀉而下,將大地點燃。

曹休手持鐵尺,彷彿丈量著世界。

方圓數十里之地,被規劃成了一個機械、規整、格局分明的『視界』。

限制行動的框架,和各種束縛對手的條約,都歸附於那彷彿無堅不摧的鐵尺。

而白骨生,則是在這框架和束縛里,艱難求存。

唯有打破了禁錮,暫時脫身,才能有喘息之機。

亂了!亂了!

全都亂了!

整個十魔宗上下,混亂一片。

此時,九玄還在趕往血蟬處,他自然看到了血蟬與眾多襲擊者的戰鬥,知道血蟬並無時機抽手馳援。

但是,九玄也已然沒有了別的選擇。

唯一的機會就是與血蟬聯手,幫助血蟬解決戰鬥後,再一起去協助白骨生。

他也只能期待白骨生更能頂一些。

柯孝良還在看著,似乎依舊沒有半點出手的慾望。

這這場博弈里,他與千刃、百首,似乎誰先出手,誰就會成為獵物。

而千刃與百首的手段,早就布局了幾百年。

這幾百年來,如果不是柯孝良的縱容,似乎這些真魔界的修士,不可能紮根在十魔宗內如此之牢固。

但如果,柯孝良各種細微小事,都事必躬親。

那麼,他又必將被拖入一個不斷循環的踩螞蟻『遊戲』中去。

對於千刃和百首來講,犧牲一些無關緊要的魔界修士,就能牽絆住柯孝良的思緒和手腳,又令其不斷暴露訊息……那才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收穫之大,還要更勝過當下的這般格局。

畢竟……哪怕是真魔界的修士,完全奪取下了十魔宗,將信奉、忠誠於柯孝良的魔宗修士盡數斬殺,那也不過是噁心了一下柯孝良而已。

對於真正的金仙博弈這個大盤,沒有太多的影響。

金仙之境,凡事不看大小,只看這背後所形成的意義。

沒有意義,便是毀滅了世界,也無關痛癢。

有了意義,即使只是摘下路邊的一朵野花,那也是重中之重。

「還不懂嗎?」

「血蟬懂了一半,而你們卻是全然不懂啊!」柯孝良的聲音,無端端的出現在九玄、白骨生等人的心底。

他們在這場亂局混戰之中,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繼續被消磨下去,也唯有身死魂消一種結果。

此刻聽到了柯孝良的聲音在心底響起,頓時便宛如有了主心骨,原本渙散的精神,也為之振作。

只是柯孝良僅僅只是留下了這麼寡淡的兩句話後,便再也沒有了多餘的行為。

而這兩句話,也被百首與千刃捕捉,然後進行著飛速的推演,準備著更具有針對性,更具有殺傷性的陷阱與準備。

「血蟬懂了一半……血蟬懂了一半?」白骨生在曹休的壓制下,左支右擋其實已經漸漸乏力,真氣與法力也都被壓榨到了極限,各種施展的手段已然窮盡,此時已經到了絕望之清醒。

周遭由鐵尺分布、規劃的線條,越擠越緊,就像是嚴苛的法律,就像束縛思想與人性的教條。

這些看似規規矩矩的力量……當收束、緊迫、壓制到了某個極致,卻是比自由散漫的尋常『魔性』,更加惡毒與瘋狂的東西。

它看似規範了一切,實則卻是在毀滅一切。

在那種嚴苛的壓制下,沒有什麼能繼續生存。

白骨生以極為苛刻頻率呼吸與吸收著微薄的靈氣,恢複著自身的體力與精神,如果不是頑強的意志,他已經倒在了戰場之上。

下一秒鐘,周遭的規矩又變。

所有的靈氣,已經完全斷絕,他無法再吸收到任何一點一滴的靈氣。

哪怕是呼吸的空氣,也更加稀薄,每吸入一口氣,便需要吐出九成九,成為供奉給那『規矩』的稅款,以至於周遭的線條變得更加的粗重。

倘若是反抗,所有的框架和規矩,就會壓制過來,形成一連串連鎖的打擊,讓白骨生完全沒有喘息和恢複的機會。

「血符!」

「是血符!我忘了……我果然是忘了!」白骨生突然大笑起來,他開始肆意的呼吸,開始肆無忌憚的強行攝取靈氣。

當規矩和框架,在曹休的操控下,壓制過來的時候。

白骨生取出了他一直以來用以穿梭入葫中界的血符,取一點法力,將血符激活,還原了它最原本的能力。

一個瞬間,白骨生在廢土世界的化身,在高武世界的化身,在詭異世界的化身,在蠻荒世界的化身……紛紛從血符的另一端走了出來,然後融入了他的身體。

血符本是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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