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欲謀

正所謂王不見王。

同在一界之內的兩名金仙……且是魔道金仙,相互之間若無矛盾,那就是個笑話。

然而此時,這兩名金仙,卻在一處大張旗鼓的碰頭。

整個真魔界的修士,都嗅到了某種味道。

自然,千刃魔尊與百首魔尊在魔首星會面的消息,也傳到了柯孝良那裡。

畢竟……真魔界也有進入葫中界的修士,並且數量不少。

柯孝良雖不知這兩位魔道金仙為何事碰頭。

卻知道,他們所議之事,定然與他有關。

不僅如此……這兩位魔道金仙,是故意這般大張旗鼓。

否則,他們之間的會面,大可以悄然無聲,本不應該讓柯孝良知道。

「有意思,終於要出招了?」

「我刻意在十魔宗內露了一手,以日輪照耀屍山,引出了所有人的真心話。轉眼功夫,這兩位魔尊,就給我還回來這麼一手,無論是真有所圖,還是故布疑陣,不得不說……他們讓我感覺在意了!」

「不過,無論什麼樣的謀劃,都要落到實處,也就是有實際上的操作,而不僅僅只是動嘴皮子或是頭腦風暴。所以監察屍山……乃至整個玄青界,始終是重中之重。我雖然不依賴玄青界,卻畢竟選了這裡當基本盤,眾多葫中界,也在外人的意識里,是以玄青界為依託展開。」柯孝良的目光逐漸深邃。

隨後收起目光,柯孝良對小青做出了吩咐。

真魔界內,兩名魔道金仙大張旗鼓的會晤。

屍山十魔宗內,也跟著暗流洶湧。

雖然柯孝良被奉為十魔宗的『老祖宗』,如今鎮於太上魔宮。

但是十魔宗昔日畢竟是真魔界的下屬勢力,其中自然也與真魔界有各種牽連、勾結。

魔道中人,本就沒什麼忠誠可言。

自然,許多事端蔓延下來,也引得十魔宗內人心浮躁,紛紛開始尾隨而動。

此時在十魔宗內,某個山頭的集市深處,一間幽靜卻又素雅的水閣之中,宴開四面,環繞著一團荷塘,一碧如洗,倒映著喬木上倒掛著的金色流光,顯得格外的別緻動人。

九曲的橋欄是青碧色的,橋欄上點綴著明珠的窗紗高高的支起來,風穿過橋欄帶著荷葉與荷花的清香。

從這般景緻來看,此處在十魔宗內顯得別具一格,不像是魔道風範,反而有了幾分正道素色。

然而,這間水閣雅院的本質,卻是與青樓無異。

那些正道的仙子、俠女們,也都做她們以往的妝容打扮。

唯有暗中競價,標中某位『仙子』今夜陪侍之權的魔修,才能上前去調戲、挑戰正道仙子,然後在一番別有風韻的打鬥、鬥法,相互『較量』之後,再『強行』征服正道仙子。

當然……這些正道仙子的真實修為,都是被壓制、約束住了的,所用所會大多是花拳繡腿,徒具外形。

若是這樣,某些魔修還打不過的話……那就只能白花錢了。

所以有時候……逛青樓也需要好身手、好修為。

白骨生靜靜的領略著這種別緻的奢華,透過身後的圍欄,從上往下,眺望遠處的空闊,嗅著從山谷里傳來的芬芳。

他實在是無法想像,如此別緻、素雅的地方,竟然是用來喝酒、賭博還有找女人的地方。

曾經的魔宗人傑,如今卻彷彿有些看不懂現在的十魔宗了。

這種別具一格的新花樣……是某些魔宗修士,從葫中界內獲取了『靈感』,學成歸來後做的調整、改變。

白骨生雖然並不是很好這一口,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套很有誘惑力。

畢竟『降服』一匹烈馬,遠比騎乘一匹早就馴服完全的閹馬,要有誘惑力的多。

不遠處的閣樓中,代號『九玄』的秦某人,聲音低沉而又有力,卻又顯露出一種低調的張揚。

太玄子離開十魔宗後,這位自號『九玄』的魔宗弟子,便再度猖獗起來。

彷彿之前的縮頭縮腦,都不是他一般。

和九玄一起坐在一張賭桌上的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分別是獸塔峰的王鐵和魔珠峰的谷塵。

這三個人坐在一張賭桌上,賭的卻不是錢財。

也不是什麼撲克牌、麻將、色子、牌九……而是路過的『仙子』,是否已經滿腔熱穴。

這確實很無聊,更無恥。

但是很魔宗。

幸好,賭局三方都很守規矩。

即便是有人輸了,也不會為了耍賴臨陣磨槍。

這也是賭局能夠持續的基準。

這樣無聊的賭局,白骨生會關注的原因只有一個。

無論是谷塵還是王鐵,他們都有真魔界有瓜葛。

他們的直系血親,在真魔界兩位金仙麾下任職,且都位置不低。

白骨生和九玄,都是帶著任務來的。

水閣里沒有點燈,以至於天都幾乎暗了下來。

周圍的其它賭局都已經結束,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這三個人的身上。

還只是初春,荷塘里的蓮蓬就已經長了出來。在夜色下,這些蓮蓬中的蓮子開始發出璀璨如明珠的光亮,漸漸的滿池生輝,整個水閣也被照的猶如白晝。

九玄突然取出了半塊殘缺的玉玦,放在了桌面上:「賭局到此,已然無趣。不如我們賭一賭,今天晚上……能否有人奪得月樺仙子的頭籌?」

王鐵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殘缺玉玦,隨後壓住情緒說道:「有意思……聽說九玄山的九玄神功,刻錄在一塊青色玉玦之上,其中有半塊在百年前,被咱們魔宗長老秦楚竊走。九玄兄竟然以九玄為號……莫非是修了這九玄山的正道大法?」

谷塵也笑道:「秦師兄拿出這樣的賭注來……咱們只怕是跟不起了。這一局……不賭也罷!」

他卻是連九玄的偽號都不叫了,直接呼喊了其姓氏。

顯然是對九玄的真實身份了如指掌。

「用不著兩位兄弟下注,我若輸了,玉玦奉上。我若贏了……還請兩位師兄,分別回答師弟我一個問題。」九玄端起一杯靈酒,仰頭一飲而盡說道。

谷塵和王鐵同時沉默,顯然不想繼續搭茬。

雖然玉玦中記載的九玄山妙法,十分有吸引力。

但是這並不知道他們拿性命去冒險。

有了葫中界,特別是神域,等閑的所謂神功、秘法,對於那些有些搞頭的修士,誘惑力大減。

都是十魔宗的魔崽子,誰的心眼都不少。

不至於輕易便會上當入套。

白骨生依舊只是旁觀,沒有絲毫插手干預的意思。

現在還不是他出面的時候。

這一次的任務,是柯孝良這位魔宗真正的巨頭親自下達,白骨生絕對會以百分之兩百的態度完成好。

越是如此,白骨生越發冷靜。

絕不會衝動冒失。

相比較起來,九玄似乎顯得有些衝動了……他已經暴露了他自己,也暴露了明顯的目的。

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他刻意的打草驚蛇。

賭局陷入了僵局。

那位剛剛登場,正在一旁的蓮池之中,靜立在水面之上,一身白衣,頭戴斗笠,背劍望月的清冷美女,正是賭局的『核心』,也是賭博的道具……月樺仙子。

一位出身於正道『月劍門』的女修。

對於賭局的內容,她好似充耳不聞。

能夠在這樣的『險惡』之地,以被壓制後的微末修為,依舊保持自己的『無暇』之身,她有足夠的資格驕傲。

果真如一朵不染塵土的蓮花。

只是這朵蓮花,卻被某些人視為了禁臠。

賭局既然涉及到了月樺,那自然護著她的人,也會如期而至。

忽然聽到水閣外,一個大笑道:「你們在賭什麼?不如加我一個如何?我用它當賭注……賭今夜依舊無人能得手。」

聲音中帶著一種尖細,就像一根根鋼針,直往人靈魂里扎。

來者一身青灰色的袍子,身形魁梧,腳步沉穩。

卻又長著一張白白胖胖的臉,皮膚也水嫩的幾乎可以掐出水來,面容瞧著也有幾分和善。

谷塵卻站起來,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張師兄好!」

這位肥胖的張師兄對著谷塵拱拱手,然後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九玄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忽然大笑起來:「就是你要賭月樺的紅丸歸屬?」

這位張師兄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帶著一種奇怪的腔調。

不少人在一旁側耳傾聽,卻能聽見他身上傳來的一陣陣獸吼,再仔細聽卻彷彿萬獸齊鳴。他那尖細的嗓音,似乎也是那萬獸之音的集合,反而彙集在一起,顯得格外古怪和尖細起來。

九玄目光閃動,微笑道:「小賭怡情而已,不算什麼。倒是張師兄……拿出此物來當賭注,倒是令小弟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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