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兩天前。
李海龍帶著上萬條狗,浩浩蕩蕩的趕來五庄觀打秋風。
可剛飛到五庄觀上空,一道如同滾雷一般的聲音從庄內傳來:「何人敢於我五庄觀外喧嘩?」
緊接著。
頭戴紫金冠,足蹬步雲靴的鎮元大仙駕雲從庄內升騰而起,身後跟著十多個得道全真,俱都看著在庄外喧鬧的野狗群,怒氣騰騰。
李海龍陡然一愣。
野狗群如同中了定身術,一個個夾緊尾巴,噤若寒蟬,僵在了五庄觀外。
人的名,樹的影。
鎮元大仙號稱地仙之祖,往那裡一站,就有莫大的威勢。
黃風怪看鎮元大仙,就如同看到了佛祖一般。
他狗臉發黑,戰戰兢兢,心中無比的悲催,只覺得自己烏雲罩頂,這輩子的霉運彷彿都集中在這幾日了,忍不住看了眼李海龍,低聲抱怨:「影佛,您不是說,五庄觀就兩個小道童嗎?」
我特么也不知道這貨還在家啊!
李海龍面色如常,心中卻在瘋狂的吐槽,該死的墨菲定律,真特么一步一坑,步步不給人活路啊!
「你是何人?」
鎮元大仙看向了野狗群前面的鶴立雞群的李海龍,有些發懵。
他號稱與世同君,什麼樣的大戰都見過,但一個連散仙都算不上的傢伙,帶著數萬條連化形都不能的狗精衝擊他的五庄觀,卻是第一次見到。
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說他鎮元子久不露面,連不知名的精怪都敢欺上門了。
「鎮元道友稍安勿躁,我乃靈山影佛,牧狗行徑此處,算出五庄觀有難,此番來卻是救一救你的那株靈根。」李海龍笑吟吟的抱拳。
對面是地仙之祖,別說背著墨菲定律,就算完好無損,也打不過這位大能,這也好辦,打不過就加入,把你拖下水,了不起大家一塊倒霉。
什麼命犯天煞孤星,根本就是你不會發揮自己的長處而已……
……
牧狗?
不是說好了,大家是戰友嗎?
黃風怪低吠了一聲,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
但此情此景,他再不滿,也只能打碎牙齒,把苦澀咽進了肚子里。
大佬交鋒,輪不到他這小妖怪出頭撒野,這些天倒霉透頂,還是夾緊尾巴當狗安全一些……
「靈山隱佛?欺鎮元不識人嗎?」鎮元大仙掃量李海龍,道,「諸佛即便於我不熟,我見面也能叫上個名號,卻從未聽說靈山何時出了個隱佛。遑論你這廝一身妖氣,半點佛性也無,哪配得上一個佛字?」
李海龍也不去糾正影佛和隱佛的區別,朗聲繼續道:「鎮元道友,哪個規定佛必須要有佛性的。七日前,五庄觀可曾有片刻的異動,當時人人如佛。與世同君不曾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迪化可引發目標不受控制的聯想,但結合事實,還是可以稍稍對別人的想法做出一些引導!
七天前。
李小白使用了讓世界充滿愛的技能,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李海龍一清二楚,圓夢師最基本的要求,膽大心細臉皮厚,善於利用一切能夠利用的條件。
鎮元大仙不自覺的回憶起七天前五庄觀上下突然爆發的兄友弟恭,神色不由一變。
五庄觀的弟子不自覺的扭動,一個個神色不太自然。
大多數修道之人是含蓄的,並不會表露自己的心思,三分鐘的世界充滿愛,足以造就一大片的社死現場。
黃風嶺狗群也騷亂起來。
黃風怪腹誹,果然是他們乾的,靈山佛一明一暗,從影佛化身應龍踏入黃風嶺的那一刻,自己的命運怕是就被算計的死死的了!
「鎮元道友,你可曾看出我身後的狗群,有何不對?」李海龍繼續道。
「虛張聲勢,不過是一群沒化形的狗精而已。」鎮元大仙身後,一名弟子黑著臉呵斥道。
「鎮元大仙,你再看看這些狗真的是狗嗎?」李海龍笑道。
鎮元大仙凝神向狗群看去,沒看出有什麼不對:「不是狗又是什麼?」
李海龍斜睨了一眼黃風怪,柯基犬人立而起,兩隻湊不到一起的前爪努力的呈作揖狀:「大仙,小的乃是靈山一老鼠成精,因為惡了靈山佛,被他老人家施大手段,化成了狗……」
「指物化形,這算什麼大手段?」五庄觀一弟子輕笑了一聲,不屑的嘲諷道。
「清凈,不得胡說。」鎮元大仙收回了凝視狗群的目光,慎重的道,「不是指物化形之術,是真狗,由內而外,連元神都成了狗的模樣,除非經六道輪迴,世間還沒有誰能夠如此完美轉變物種。」
五庄觀的弟子們大驚失色,他們追隨鎮元大仙多年,又常隨鎮元大仙來往各個大能的道場,聽諸天尊講經說法,道行遠超一般天仙,自然明白鎮元大仙說的一切有多恐怖。
「看出來了?」李海龍踏前一步,指向旁邊的狗群,道,「不過,鎮元道友還少看了一步。若不得解法,即便他們轉世重生,托生出來仍會是這般模樣。」
嘶!
黃風嶺狗群又一次沸騰起來,這個時候,他們方才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
「天機混淆,諸生皆佛,指人為狗……」李海龍淡淡一笑,「鎮元道友,再不清醒,我就真無話可說了。」
「道友,請入庄內詳談。」鎮元大仙看著李海龍,沉吟了片刻,拂塵一甩,微微側身,讓出了身後的五庄觀。
「你們在庄外等候,黃風道友,你隨我入庄內,咱們去喝一杯鎮元大仙的好茶。」李海龍看了鎮元大仙一眼,回身吩咐身後的狗群。
知曉了他們的命運和靈山佛的恐怖,狗群不敢妄動,乖巧的降下了妖風,落在了五庄觀外。
在鎮元大仙的引領下,李海龍帶著柯基犬,左顧右盼,欣賞著五庄觀美不勝收的景色,走近了大門。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李海龍是被李小白帶出來的,隔絕過天地之橋,逼仙佛轉世的狠角色,心理素質那是相當強大。
鎮元大仙思索著李海龍說的話,越想越覺得天地之間或將有大事發生,對待李海龍的態度不由慎重了許多,這妖仙怕並不如表露出來的這般淺薄。
等李海龍進入了五庄觀不久,五庄觀的一個弟子,悄悄從走了出去,駕雲騰空,直奔黃風嶺而去。
天機屏蔽,失去推演能力。
有些事情終究要調查一番,方能知曉背後的真相。
萬一這妖道帶的就是一群貨真價實的狗精,地仙之祖上了當,五庄觀就真成一場笑話了。
……
議事廳。
眾人分賓主落座,有仙童奉茶。
黃風怪變成了柯基犬也分了一個座位,但它短胳膊短腿,站椅子上不好看,學人坐,隱私盡露,只能像狗一樣,蹲坐在了椅子上。
柯基犬毛髮順滑,看上去倒真像是李海龍養的寵物狗一般。
自然而然的學狗蹲坐後,黃風怪無奈的嘆息一聲,心中苦悶,再不祈得靈山佛的諒解,過不了多長時間,恐怕他就忘了自己出身,徹底把自己當成一條狗了。
「道友,請喝茶。」鎮元大仙看向李海龍,笑問,「道友神通廣大,但我但觀道友終究面生,敢問尊姓大名?」
「我是靈山影佛,又是遠古應龍,但說佛又不是真佛,說妖又不是妖。」李海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友何必苦苦追問我的名號,隨意稱呼就是了,如今,我帶狗群西行,道友稱我為牧狗道人、牧狗僧都可以。」
這些天,李海龍一直在琢磨迪化技能,越琢磨他越發現,背負著強行引發別人聯想的迪化技能。
若想技能,效果最大化,大部分事情就不能說的太具體,模稜兩可,任由別人腦補,才能發揮最大的效力。
給自己硬性定下一個身份,最後玩脫了一穿幫,什麼都玩完兒……
說一堆模稜兩可的東西,真穿幫了也有話說,左右都是你們腦補出來的,甩起鍋來可以甩的一乾二淨。
「牧狗道人,牧狗僧,到底是僧是道?」鎮元大仙陪坐的弟子清凈道人咕噥道。
「僧道不分家,在我眼裡都一樣,你看我不順眼,叫我一聲妖道也無不可。」李海龍掃了他一眼,笑道。
「清凈,不可多言。」李海龍說的越多,鎮元大仙就越覺得他的來頭神秘,呵斥了一聲自家弟子,轉向了李海龍道,「方才道友說我五庄觀有難,特意搭救我靈根而來,不知具體為所謂何事,還請道友細說分明。」
「鎮元道兄,可知佛門取經之事?」李海龍問。
「自然知曉。」鎮元大仙笑道,「五百年前,我在『蘭盆會』上和金蟬子相識,當時,他曾傳茶給我。聽聞他奉如來之命,轉世擔起取經之任。還想著等他路過我五庄觀時,送他兩個人蔘果吃,權表舊日之情,順帶著為日後結個善緣……」
「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