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一日陷落

尼蘭人的悲慘生活激發了阿麗亞娜的創作熱情,一副接一副的高質量畫作成了夏爾手中的軟武器,不斷的瓦解著斯拜亞人在尼蘭的統治根基,削弱著蕾妮斯梅總督翻盤的機會。

但是就在阿麗亞娜頗為享受這種創作氛圍的時候,特務頭子麗娜爾表姐突然傳來的消息卻打斷了她和夏爾的「繪畫二人組」生活。

「恩格魯人的船隊已經在昨天離開了倫登城的港口,最晚明天下午就會抵達尼蘭,但我們現在還不確定他們會在尼蘭的哪個港口靠岸。」

「有多少人?」

「不知道,表姐的傳訊上說恩格魯的軍隊在夜間從數個碼頭同時登船,無法確定他們的人數,但是跨海而來的帆船至少有六十艘。」

「六十艘?兩萬人嗎?」

夏爾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以恩格魯人最常用的三桅帆船計算,一艘船運載四五百人,拋出運輸輜重的貨船,最多可能有兩萬軍隊。

奧莉芙看著臉色凝重的夏爾,小聲地說道:「表姐還給了我一封私信,讓我從側面問問你,同不同意讓普魯斯軍隊進入尼蘭地區。」

「這件事不應該問我,應該讓阿黛勒姑媽去問國王陛下,看看他願不願意讓普魯斯人摻和一腳。」

「夏爾,國王陛下會支持我們的,對嗎?」面對一個王國的不宣而戰,小丫頭還是有些心虛的。

「那還用問?你以為只有我們謝瓦利埃記著一年前的斯拜亞之戰嗎?」

奧莉芙臉色一黯,默默的不再說話,顯然是想起了戰死在斯拜亞的父親。

一年前結束的斯拜亞戰爭是二十年來佛倫斯王國遭受的第一次戰爭敗績,要說羅瑟夫國王心裡不記恨斯拜亞和恩格魯那根本不可能。

「不要那麼悲觀,我們不是早就預料過恩格魯人參戰的嗎?現在只不過比我們預料的時間早了一些,人數多了一些罷了。」

「對,父親的死跟恩格魯人脫不了干係,我們這一次要讓他們一起付出代價,血的代價。」奧莉芙振作了起來,揮舞著小拳頭惡狠狠地喊道。

夏爾走到地圖前面,比劃著尼蘭地區的海岸線說道:「派出足夠的巡邏兵去西部海岸巡邏,我們不怕恩格魯人去北方跟蕾妮斯梅總督匯合,就怕他們會在我們身後登陸。」

「然後通知波倫·卡維爾,讓他親自帶著他的騎兵旅運動到弗蘭德地區,我會再派一個步兵旅過去協助他,如果發現恩格魯人在尼蘭西部海岸登陸,一定要拖住對方兩天的時間。」

「給國王陛下求援,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支持,最好能有一支騎士團來助戰。」

夏爾連續發布了幾條命令,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對著小丫頭問道:「奧莉芙,麗娜爾表姐有沒有告訴你,她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奧莉芙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說道:「表姐說試驗很成功,正在加緊改裝趕製,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新年之前就可以讓那些可惡的傢伙們見識一下蒸汽的力量。」

「那就準備繼續戰鬥吧!只要教會不直接出面支持斯拜亞人和恩格魯人,我們就不會輸掉這場戰爭,早晚把他們一起趕下海。」

「我們佔據了特衛普城,有了自己的出海口,初步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但是既然恩格魯人不讓我們過安靜的日子,那我們計畫依舊不變,在大雪來臨之前,打到斯特丹城下!」

夏爾在地圖上斯特丹城的位置狠狠地戳了一下,堅定了繼續打下去的決心,只不過這一次他決定讓佛倫斯軍方的主力軍頂在前面,自己打一次輔助。

……

……

恩格魯人出兵的消息讓夏爾率領的佛倫斯軍隊改變了計畫,同樣的也在斯特丹城中引起了震動。

只不過不同於夏爾等人的緊張,以斯特丹市市長為首的斯拜亞貴族在總督府內高興的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招待滯留在斯特丹城中的恩格魯使者。

「感謝你們,我們最忠實的盟友,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只有慷慨的你們,為我們帶來了最渴求的援助。」

斯特丹市的市長對著恩格魯使者頻頻舉杯,希望以自己的酒量來感動這個一直看不順眼的土了吧唧的鄉巴佬。

「市長閣下,你認為我們之間是忠實的盟友關係嗎?」

「當然,我們的友誼是經過戰爭的驗證的,一年前我們聯手重創了佛倫斯南方軍團,這一次難道還會例外嗎?」

不止是斯特丹市長一個人這麼想,很多斯拜亞貴族都這麼想,在他們看來,這次的戰爭就是一年前斯拜亞之戰的翻版,前期被佛倫斯人壓著打,後期恩格魯人前來助戰之後,斯恩聯軍將會橫掃一切,收割無數佛倫斯戰士的生命,說不定那個年輕的洛林侯爵也會跟他的父親一樣,兵敗身死屍首無存。

「呵呵!」

佛倫斯的使者玩味的笑了笑,舉起酒杯淺酌一口,「可是你們的總督閣下好像不怎麼歡迎我們,到現在都沒有現身呢!」

「總督大人怎麼會不歡迎你們呢?我們能在總督府中舉行宴會,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

「總督大人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讓我替她向你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佛倫斯使者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斯特丹市長的解釋,但是他的笑容總是讓人感覺有些詭異。

總督府的深處,幽暗的房間中兩個女子默默的對坐在一起,唯一的一支蠟燭隨著窗外吹進的風輕輕搖曳,把兩人的面孔照耀的虛幻不定。

蕾妮斯梅看著窗外的夜空,幽幽地說道:「他們還是不甘心放棄這裡的一切,等不及王國本土的援軍,這算不算叛國呢?」

珍妮弗公爵夫人要從容一些,淡淡地答道:「也許他們認為這是在幫你,畢竟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拒絕斯拜亞本土的力量滲透到尼蘭來,如果現在你的國王弟弟派軍隊前來,總督應該也會換人吧!」

「哼!就算換人,也比送給恩格魯人的好,這裡是尼蘭不是斯拜亞,距離那恩格魯王國太近了,那些被憋在小島上的野蠻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大陸獲得立足點的機會的。」

蕾妮斯梅這些年來把尼蘭地區經營的鐵板一塊,她的國王弟弟很難插上手,前些天她的軍事力量受到重創之後,敏銳的感覺到事情不妙,所以才拒絕了恩格魯人的「好意」,緊急傳訊讓斯拜亞本土火速來援。

但是蕾妮斯梅忽略了一件事,她即使不再是尼蘭總督,也還有帕爾公爵的頭銜,有斯拜亞王室的血脈,有幾十年來積攢的海量財富。

但是她的那些忠誠手下有什麼呢?他們的爵位、領地都來自於尼蘭這塊土地,尼蘭收歸王室之後,他們的一切或許都將不存在了。

所以在接到恩格魯人向尼蘭出兵的消息之後,大家竟然都沒有表示反對,而是集體向蕾妮斯梅建議,默許恩格魯人在尼蘭登陸,然後利用恩格魯人打敗佛倫斯人,解除迫在眉睫的危機。

至於以後怎麼打發恩格魯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不了付出一些代價唄!一年前的斯拜亞之戰不就是這麼做的嗎?

「您的那位國王弟弟,什麼時候派援兵來?」

「不知道,斯拜亞距離這裡太遠了,也許今年,也許明年。」

蕾妮斯梅疲憊的倚在了椅子上,斯拜亞本土沒有確切的消息,才是讓她妥協的最終原因,順風順水的時候鬧著想獨立,真到了難以渡過難關的時候,才知道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國家可以依靠,才是最大的幸福。

珍妮弗公爵夫人悄悄走到女總督的背後,柔軟有力的雙手開始按揉她的肩膀、脖頸,還算滑膩的手感讓她又有了那種特別的感受。

「唉!過了今夜,尼蘭不知道會成為誰的尼蘭。」

感到舒服的蕾妮斯梅總督嘆息一聲,睜開眼睛看著珍妮弗公爵夫人,迷茫的眼神中有了一些光彩。

「但是不管怎樣,你永遠是我的珍妮弗,好嗎?」

……

……

當天夜晚,恩格魯人的船隊跨過海峽,渡過了尼蘭北部海域,一分為二航向了兩個方位。

一支船隊順著哈陵水道夯入內陸,在夏爾佔領的特衛普城北方一百里左右的布拉地區上岸,沿著哈陵水道、瓦爾河擺開陣勢,堵住了夏爾繼續北上的必經之路。

而另一支船隊堂而皇之的進入了斯特丹北部的艾瑟湖(就是夏爾從聖塔上跳下來之後落水的那片海),在斯特丹最大的碼頭區靠港。

黎明時分,靠港的恩格魯帆船已經有十餘艘,大量的恩格魯戰士下船之後立刻散開,佔據了碼頭周邊的各個重要位置。

聽到消息的斯拜亞貴族們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個小時之後才來到碼頭迎接,當他們看到一群群盔明甲亮、荷槍實彈的恩格魯軍隊殺氣騰騰的下了船,頓時心裡有了底,雖然恩格魯人一向以粗魯野蠻聞名,但是打架砍人的本事更加出名,僅次於東邊羅斯帝國那群身上長毛的人形毛熊。

「我們親愛的朋友,歡迎你們的到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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