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來不及了

奇克鎮,盧森公國與尼蘭地區交界處的一座邊境小鎮,終年有一條清澈的溪水繞著小鎮安靜的流淌。

但是今夜的清澈溪水中,卻有了一縷縷猩紅的血漬,安靜的夜風中也摻雜了陣陣凄厲的慘叫。

「男爵大人,找到了一串玫瑰項鏈,但是……」

「但是什麼?」

瓦格納男爵一把從隨從手裡奪過銀質的玫瑰項鏈,在火把的照耀下仔細查看,項鏈反射發出的亮麗白光,一如公爵夫人那茭白的皮膚般迷人。

「那幾個姑娘供述,我們殺的大部分都不是洛林軍人,而是剛剛被發配到這裡來的盧森罪犯,好像是犯了『刺殺領主嫌疑罪』……」

「一群蹩腳的撒謊者,這就是她們撒謊的證據。」

瓦格納男爵舉著手中的銀質玫瑰項鏈惡狠狠的咒罵,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陰惻惻地說道:「你不會留下什麼證據了吧?」

「絕對沒有,請男爵大人放心,跟以前幾次發生的『盜匪襲擊案件』一樣。」

「呵呵呵!」

「嘿嘿嘿!」

一群醜惡的男人發出了會意的笑聲,把周圍的夜色沾染上了邪惡的顏色。

驀然,一團白光在小鎮上空炸開,熾亮的白光把這群罪惡的騎士照耀在光明之下。

「什麼人?」男爵的隨從騎士凌厲的大聲呼喊。

「蠢貨,快跑!」

瓦格納男爵大人一夾馬腹,朝著荒野斜刺刺的扎了下去,多次上過戰場的他哪裡會不認識教會的聖光照明術。

就算不認識聖光照明術,剛才幹的那些勾當能讓人抓住現行嗎?看看你們兜里那些染血的金幣、首飾,這叫人贓俱獲知道不?

心焦意亂的瓦格納男爵在夜色中縱馬狂奔,毫不在意隨時可能墜馬的風險,墜馬最多摔斷腿,要是被光明教會或者曦光教會的人給抓住了,那可是要被弔死的,自己一個小小的男爵還沒有教會的豁免權。

怕什麼來什麼,狂奔的坐騎突然失了前蹄,雙腿一跪滑倒在地,身手矯健的瓦格納男爵一個翻滾就站了起來,暗叫一聲「倒霉」。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才讓瓦格納男爵明白什麼才是「倒霉」。

耀眼的光明忽然覆蓋了他頭頂的天空,一隊身穿白色教士袍的騎士追上來把他團團包圍,一面曦光十字星旗幟讓他感到了絕望。

當先一名女騎士緩緩靠過來,冷冷的看著他。

「我還以為他讓我出來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碰到了你這種骯髒的雜碎!」

當後來瓦格納知道這名女騎士是「神眷者阿麗亞娜」之後,不禁大呼叫屈:「不至於吧?我只是一個小男爵而已!!!」

……

……

在九月將盡的時候,連續幾則急訊傳到了佛倫斯的王都,經過短暫的隱瞞、泄密過程之後,頓時轟動了整個納賽爾城。

隸屬於斯拜亞王國尼蘭總督麾下的瓦格納男爵及其部下襲擊了處於佛倫斯王國洛林軍團控制之下的綠松鎮,把小鎮內包括六名洛林軍人在內的七十三人屠殺殆盡,在搜颳了所有的貴重財物準備逃離之時,被恰巧趕到的曦光教會巡夜小隊抓獲。

經過審問之後,瓦格納男爵竟然就是最近數年來屢次發生在邊境地區的「盜匪襲擊事件」的盜匪頭目。

再經過持續審問之後,更大的醜聞被爆了出來,原來斯拜亞王國駐紮在尼蘭地區的軍隊經常會做出類似的勾當,穿上軍裝是冠冕堂皇的正規軍,脫下軍裝就是惡貫滿盈的無恥盜匪,這麼多年來不知有多少無辜者慘死在他們的手中。

雖然斯拜亞公使館的公使屢次出面澄清此事,並且嚴詞表明盧森不屬於佛倫斯王國的實際領地,但熱情的納賽爾人根本不管這一套,公使館的大門都被石塊砸爛了,要不是羅瑟夫國王把他接到了伊賽王宮中居住,他早就被狗血馬尿淹死在自家的澡盆里。

無奈之下,斯拜亞公使也放棄了跟佛倫斯民眾的交流,直接坦誠的詢問羅瑟夫國王,佛倫斯是否要向斯拜亞宣戰?

「不會的,洛林侯爵的事情,自然是他自己去解決。」

「很好,那我們斯拜亞也不會宣戰。」

斯拜亞公使完成了自己的基本職責,至於尼蘭的危機怎麼化解?

「自然是讓那個女瘋子自己解決,與我何干?」

……

……

「混蛋,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的軍團里?難道王國沒有給他們軍餉嗎?難道瓦格納的領地里產不出糧食了嗎?竟然假扮盜匪去劫掠?」

「而且更可笑的是,身為他們的上司,你竟然還知情?難道整個尼蘭就我自己生活在矇騙中嗎?」

斯特丹城,尼蘭總督府,已經四十餘歲的蕾妮斯梅總督憤怒的摔爛了最心愛的藥劑瓶子,已經是絕版的「黃金馬癢草汁液」迅速揮發在了空氣之中,讓她的血液流速更快,憤怒之情隨之更加激烈。

「對不起總督閣下,瓦格納他們以前只是在尼蘭地區對本地人收稅的時候手段激進了一些,很少會跨境……做事,聽說最近他迷戀上了女人,花銷很大,所以可能手頭緊……」

「這是狡辯,杜布斯,別以為我不知道下面那些人的骯髒勾當,他們打著我的名義隨意收稅,然而交到總督府的還不到十分之一,交到你手裡的是多少?」

「瓦格納迷戀上了女人,那你也迷戀上了我,你的手頭是不是有些緊?難道這種事你也有份?」

蕾妮斯梅總督盯著自己的政務官,因為熬夜布滿血絲的眼睛中倒映出了血色的光芒。

「不,我對您的愛意不需要金錢的修飾,我就是擁有滿屋子的金幣,您又怎麼會看上一眼?世間任何東西,也抵不過您對我的信任……」

杜布斯子爵義正言辭的說了一大串「愛的誓詞」,但是他心中卻吐槽了一句:「老子單憑這張帥氣的臉,就值幾萬金路易,你特么是不愛錢,那別的女人愛錢啊?」

誠然,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商,確實不一定趕得上一個年輕帥氣的騎士討女人喜歡,杜布斯說的是事實。

「唉!」

蕾妮斯梅嘆了口氣,渾身的憤怒氣息消減了幾分,漫步走到窗口獃獃的看著夜色中的斯拜亞城。

「發生了今天這種事,其實我也可以猜到一些原因,這些年來王國本土對尼蘭地區的態度越來越微妙,軍費撥款卻年年緊縮不說,還經常拖欠,勇敢的軍人得不到足夠的軍餉,心裡生出作惡的想法也就成了必然。」

「我也想過自己增加軍費開支,但是王室對我限定的稅收年年增長,我這個總督手裡也沒有了余錢……」

蕾妮斯梅的聲音變得幽怨起來,「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尼蘭地區還能在我們斯拜亞治下統治多少年,也許有一天,我們就像來時候那樣,被趕回去吧!」

「不會的總督大人,斯拜亞王國的旗幟依然鮮亮,我們戰士手中的利劍依然鋒利,任何想要踐踏王國土地的人,都會被勇猛的斯拜亞戰士撕碎……」

蕾妮斯梅總督苦澀的笑了笑說道:「不用哄我了,這麼多年你哄的我很開心,但並不能改變什麼,去準備戰鬥吧!那個洛林侯爵就是瘋子,也許會不顧一切向我們進攻的,我們不能指望那些政客,戰場上得不到的尊嚴,談判桌上同樣得不到。」

「遵命,總督閣下,我會用我的生命,守護您那隱形的王冠!」

杜布斯單膝跪下向蕾妮斯梅總督致禮,然後昂然向門外走去。

杜布斯離開之後,蕾妮斯梅才自嘲地笑道:「隱形的王冠?呵呵!我有今天的遭遇,都是因為那該死的王冠。」

蕾妮斯梅是當今斯拜亞國王的親姐姐,在孤懸海外的尼蘭地區就是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親弟弟年幼的時候沒什麼想法,但是現在壯年了,豈能不忌憚她一個擁有繼承權的海外土皇帝?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杜布斯子爵在蕾妮斯梅答應之後急匆匆的開門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神色嚴峻的中年將領。

「怎麼又回來了?波雷斯將軍你怎麼來了?難道那個洛林人已經開始進攻了?」

「是的總督閣下,我剛剛接到訊鷹傳訊,洛林人已經越過了邊境,對我們發起進攻了。」

蕾妮斯梅總督只是慌亂了一瞬,就立刻沉穩了下來,幼年喪母、中年喪夫的經歷讓這個女人有些神經質,但也讓她有著特殊的堅強和倔強。

「只是洛林人的話並不可怕,佛倫斯王國的態度是什麼?宣戰了嗎?」

波雷斯將軍搖搖頭,有些憂愁地說道:「佛倫斯人沒有宣戰,只有洛林侯爵傳遞給了我們一份討伐聲明,但是他們至少有三萬人,而且……我們很可能要獨自承擔這次戰爭了。」

「獨自承擔?不會的,恩格魯人不會任由佛倫斯人吞併尼蘭的,但是恩格魯人是吃人的餓狼,比佛倫斯人也好不了多少。」

蕾妮斯梅總督咬了咬牙,「波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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