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如果是我,你會來嗎

「國王陛下說的什麼意思?血脈純正的,高貴的,是不是說……法妮郡主是陛下的女兒?那她豈不是應該叫法妮公主?」

「就算是公主這也不能隨便殺人吧?我們的稅收養活了她,她卻隨意的殺死我們這些平民,她比暴君還要殘暴,我們要反抗這一切的壓迫……」

「對,我們要反抗,她的血難道不是跟我們一樣都是紅色的嗎?為什麼要比我們高貴?比我們純正?」

「……」

很多人在聽了類似的煽動之後都是面面相覷,貴族的血脈比平民更高貴一些,難道這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的天啊!國王竟然跟他堂弟的老婆……這難道不就是通劍嘛?教會可是有嚴苛的律法禁止的,幾百年前的斐力國王就因為這罪名被剝奪了教籍……」

「切!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現在的教會根本就不敢管王室的風流韻事,那些姓奧古斯丁的老爺們喝醉了酒就跟發|情的公狗沒多少分別,看到漂亮女人就會撲上去撕她們的衣服,而如果那條公狗很有權勢的話,那些淫|賤的女人還不會反抗,他們的丈夫甚至還希望自己得到什麼補償……」

一個頭戴高筒毛皮帽子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同伴生硬的煽動無法引起眾人的注意,轉而壓低聲音向周圍的人講述起了「王室秘史」,頓時引得一大群人豎起耳朵傾聽,一個個臉紅耳赤雙眼冒綠光,男的想像公狗的威風,女的想像母狗的感受。

這些熱情奔放的佛倫斯人最關注的從來就不是什麼「自由」,各種王室貴族的香艷傳聞對他們來說要更有吸引力。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個法妮的親生母親是怎麼死的?那個梅奧子爵又為什麼做不成男人?而且這麼多年又為什麼沒有治好?他可是王室貴族,有資格買到最高品質的靈力恢複治療藥劑的……」

「噢!我的天吶!你是說國王陛下他親手把自己的堂弟給……」

「噓!格林德,你看看那邊那個人,看他的靴子……」

一個機靈的傢伙忽然看到旁邊一個人有些不對勁,那個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跟平民沒什麼分別,但是他的腳上卻穿著一雙鑲著鐵片的靴子,一般穿這種靴子的人要麼是騎士,要麼就是軍人。

這兩種不搭配的衣服鞋子混搭在一起,讓他們想到了兩個傳聞中的恐怖部門,內務部、軍情局。

那個人看到自己被人注意到了,也就不再隱藏遮掩,而且露出了職業化的猙獰笑容。

陽台上演講的羅瑟夫此時剛好話鋒一轉,嚴厲洪亮的聲音震動了萬千納賽爾市民的耳膜。

「有些人可能認為,上千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攻擊王室貴族呢?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是要絞死的罪行嗎?」

「那是因為有人在蠱惑他們,挑唆他們,引動你們這些善良的納賽爾市民墮入罪惡的深淵。」

「如果你們不相信,現在就看看自己的周圍,是不是有些人正在不斷的說出很吸引你們的話?他們在鼓動你們做什麼呢?是不是正在幫助你們走上絞刑台?」

「你們仔細看看,這些人你們認識嗎?跟你們一樣嗎?口音是本地人嗎?」

「他們都是姦細,是那些想要跟二十年前的恩格魯人一樣,把佛倫斯毀掉吞併的混蛋派來的姦細……」

「而你們,正在像傻瓜一樣被他們利用,你們……真的願意做傻瓜嗎?」

「……」

一群被戴上「傻瓜」名頭的納賽爾人愣了半天之後,紛紛向自己的周圍看去,尋找著可能是「姦細」的人。

不得不說,作為生活在佛倫斯王都的「大城市」人,納賽爾人都有些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無論從口音、服飾還有語言習慣方面都跟外鄉人有著不小的差別,搭眼一看,三言兩語就能分辨出個四五六來。

「你這個卑鄙的外鄉人,剛才就是你在教唆我們反抗嗎?你想要害死我們嗎?」

「打死他們,打死這些外鄉人!!」

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吉萊廣場上很快混亂了起來,但是混亂的矛頭卻沒有如光明教會和自由議會預想的那樣指向佛倫斯王室,而是指向了形跡可疑的外鄉人。

自由議會和光明教會從外地調集過來的精英受到了極大的損失,但是也有更多的無辜外地人受到了倒霉的牽連。

「很抱歉,我那個兄弟告訴過我,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漏過一人。」羅瑟夫國王在心中默默的道了個歉,揮手做了個隱蔽的動作。

身穿黑衣的治安所巡捕吹著哨子在人群中奮力的維持秩序,心狠手辣的軍情局特務暗中收割著「可疑者」的生命,後續緊急調來的軍隊開始進入廣場,把人群分割成為小塊,緩慢的向著分散的方向驅趕。

後面等待著他們的,將是嚴厲的甄別盤問,如果說不清自己的身份,那麼牢獄之災就不可避免的落到頭上。

「呵呵!真的以為憑藉可笑的遊行暴動就能動搖貴族的根基嗎?若論操控遊行集會的本事,誰還能比得上羅瑟夫,誰還能比得上他那個瘋子兄弟。」

曦光教宗伊斯梅爾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幸災樂禍的同時,也是回想起了一個終生難忘的人。

……

……

日暮時分,混亂的吉萊廣場上已經沒有了普通平民,只剩下大量的軍人在清麗混亂之後的一片狼藉。

兩支精銳的騎士團也沒有離開,而是分列左右的包圍住了盧泰西亞酒店,相互警惕的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從中午開始,盧泰西亞酒店中的住客就被全部請離了客房,整個五層高的酒店全部被清空,皇家騎士團的騎士挨個房間確定了沒有隱藏人員,然後把法妮郡主安排在了五樓。

二樓、三樓、四樓很快就進駐了許多皇家騎士團、軍情局、內務部的精銳超凡者,他們互相監督著建立了嚴密的警戒網,保證任何可疑人員都無法通過他們的封鎖到達五樓接觸到法妮郡主。

而在一樓的酒店大堂內,臨時擺開了一套桌椅,羅瑟夫·奧古斯丁親自坐在一張高背椅子上。

他的手依然握在腰間的劍柄上,冷肅的殺氣還在淡淡的從身上向四周彌散。威嚴的護目中全是冷漠的眼神,看著對面一群鬥雞一般的對手。

幾個身穿筆挺禮服的外國公使或嚴肅或憤怒,摩拳擦掌準備跟羅瑟夫好好爭鬥一番,而伊斯梅爾和艾德拉斯兩個大佬則坐在兩側好整以暇的看戲。

「尊敬的國王陛下,您必須要向我們解釋清楚,為什麼我們奧列王國的托伊戈男爵會死在這裡?難道你們佛倫斯對我們奧利王國……」

「一個男爵而已,死了就死了,你想怎麼樣?」

羅瑟夫國王根本就沒興趣聽對方閑扯,直接就問:「你想咋滴?」

「……」

「托伊戈可不僅僅是個男爵,他還是我們奧列公使館的武館,還是我們奧列國王的近親,他的死……很可能會引起我們之間的戰爭的。」

羅瑟夫國王抬了抬眼皮,好似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興趣,但是他身後站立的一位軍裝大漢卻站了出來,很嚴肅地問道:「托列克夫公使,你剛才的話是認真的嗎?如果你是認真的,那麼我們佛倫斯軍人現在就開始做戰爭準備了。」

「……」

托列克夫公使一時有些發懵,佛倫斯人的反應太強硬了,難道他們就不解釋解釋,賠償賠償嗎?

奧利王國也是大陸軍事強國,特別是火炮運用技術曾經領先整個大陸,在二十年前的那場大混戰中讓佛倫斯軍隊吃過大虧,可現在他們都忘記了那些沉痛的教訓嗎?

這時候旁邊的恩格魯公使湊了過來,很沉穩地說道:「尊敬的國王陛下,我們都不想要戰爭,幾十年前的戰爭讓我們失去了太多的東西,但是如果您對我們這個態度的話,那麼戰爭也不是沒有可能。」

恩格魯人這一次死了個波拿馬·培科切子爵,依照他們那狡猾奸詐的本性,不敲詐出點東西來才怪。

羅瑟夫國王沒有答話,而是微微轉頭看向了斯拜亞王國的公使:「你們也想要戰爭嗎?」

花白鬍子的斯拜亞公使淡淡地說道:「國王陛下好像忘了,雖然我們在一年前就停戰了,但是我們的協議一直沒有正式簽訂,我們現在一直還是交戰狀態。」

一年之前西南方面軍在斯拜亞境內折戟之後,佛倫斯和斯拜亞就開始進行和談,但是一年來拖拖拉拉的並沒有談妥,最終的協議自然也就沒有簽署。

羅瑟夫閉上了眼睛,後背靠到了高高的椅背上,夢遊般地說道:「既然你們都想要戰爭,那就戰爭吧!這二十年,你們都憋壞了,對嗎?」

「其實,我也憋壞了!」

「……」

恩格魯、斯拜亞、奧利王國的三位公使面面相覷,如果羅瑟夫國王不是開玩笑的話,這可是他們見過的最草率的「宣戰」決定了。

他們都悄悄的把目光轉向了艾德拉斯樞機主教,希望他可以緩和一下當前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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