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不要誤傷

「讓你去追那個陰鷙狠厲的刺客?呵呵!然後呢?」

光明教皇普萊克斯看著被細細的鎖鏈捆鎖在牆壁上的安科拉爾,溫和的微笑著說道:「然後你就會殺死他,拿到女神的遺物,利用遺物上的神性感悟真神之力的奧秘,跨越高位階的天塹成為『冕下』?」

「再然後你也許會來找我,跟我討論一下教皇的王座到底該誰來坐,對嗎?我親愛的安科拉爾兄弟?」

安科拉爾回想起了很多的往事,臉上剛剛出現的一絲紅潤再次消失,恢複成了煞白帶青的殭屍臉。

「不,我只是想……回到過去的樣子……」安科拉爾說了一句違心的謊話,不管普萊克斯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不信。

「嗯!如果只是想回到過去的樣子,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

安科拉爾麻木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聖塔上面的東西我們是故意讓人拿走的,你差點壞了我們的好事。」

「什麼?為什麼?」

安科拉爾震驚的看著普萊克斯,心中飄過種種陰謀詭計的版本。

「我接到了神諭,聖塔上面的神靈遺物可以把我們引到……女神的身邊。」

「普萊克斯,你要幹什麼?」安科拉爾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是我要幹什麼,而是你要幹什麼。」

普萊克斯嘴唇哆嗦了兩下,但是依然微笑著說道:「你去找到那個刺客,然後跟著他找到女神,看看『她』現在怎麼樣。」

「你特么的瘋了!老子不幹!你以為我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傻瓜嗎?還會被你的蠱惑迷了心嗎?」

「我呸!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安科拉爾一嘴唾沫噴了普萊克斯一臉,但是身為教皇的普萊克斯卻沒有憤怒的殺了他,而是歪著嘴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普萊克斯從腰間摘下了一根純白色的短杖,短杖上開始凝聚起一點熾亮耀眼的光芒,強烈的神性氣息刺|激的密室內的幾人都皮膚刺疼,盧帕特直接忍受不了退了出去。

「我用神靈的力量恢複你的實力,你把自己的所有奉獻給神。」

普萊克斯把手中的短杖當做了畫筆使用,那一點熾亮的光芒就如筆尖一樣在安科拉爾胸口上畫出了細密的符文。

「哐哐哐」

「不,我不接受光之符印!混蛋……普萊克斯你個混蛋……」

安科拉爾瘋狂的掙扎了起來,做過光明大騎士長的他自然明白普萊克斯正在對自己做什麼。

普萊克斯用真神之力在安科拉爾身上鐫刻「光之符印」,可以極快的提升、恢複他的實力,但是同時也會在安科拉爾身上烙下普萊克斯的意志印痕,對他形成強烈的挾制,並且透支他的生命。

而且這種「光之符印」還會阻礙安科拉爾對於真神之力的自我感悟,把他通往高位階的道路直接斬斷。

第二點才是安科拉爾最不能接受的,他二十年來都在隱忍的尋找突破到高位階的途徑,深深的執念已經紮根在了他的生命之中,現在卻被普萊克斯全毀了。

這就好似對於某些人來說,以生命要挾他們的效果並不好,但不讓他升官發財就是要了他的親命。

安科拉爾的嚎叫聲越來越凄厲,掙扎越來越激烈,但是光明教皇普萊克斯卻始終保持著微笑,手中的短杖穩定的在他那乾癟的胸口上繪製著一個由細密花紋組成的光明十字星,好似一個畫家沉迷在了自己的畫作之中,渾然忘記了其他。

曦光教宗伊斯梅爾都看不下去了,轉身退出了密室。

很久之後,密室內的嚎叫聲停止了,而被鎖在牆壁上的那個「殭屍修士」,也變成了一個高瘦精悍的中年人,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沉穩渾厚,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但是他沒有一點點的高興,而是眼神麻木的看著前方的普萊克斯,有氣無力的吐出三個字。

「我恨你!」

「你恨我?當初神靈沒有選擇你,那麼你就不該再妄圖成為冕下,《光明聖典》有嚴苛的律令,真神之力是神靈的恩賜,任何個人都不能自我尋取,你是鐵了心要做一名光明的叛逆嗎?」

「回歸光明的懷抱吧!我迷途的安科拉爾兄弟!」

普萊克斯輕輕的念起了咒語,安科拉爾胸口的十字星亮起了流轉的光芒,暴躁掙扎的安科拉爾緩緩的安靜了下來,瘋狂的眼神漸漸的回歸麻木,比殭屍修士的時候還要冷漠空洞。

「你先去北方的都倫城找巴勒霍爾,然後等待他的指令。」

安科拉爾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看著普萊克斯,麻木機械地說道:「為什麼要等到都倫城,我現在出去把他找出來,不是更好?」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去執行命令吧!」

安科拉爾身軀一震,幾根細細的鎖鏈被他扯斷,低著頭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密室。

「原來女神在暗夜之域,呵呵!」

安科拉爾麻木的瞳孔中,有一絲瘋狂在悄悄掙扎。

……

……

高高的吊燈架上點燃了十幾根蠟燭,奢侈的燃放著明亮的光芒,配合著吊燈下面的小小餐桌,營造出了一個浪漫的晚餐環境。

夏爾的左邊坐著法妮郡主,右邊坐著麗娜爾表姐,兩個從來都是不對付的美麗女子甘心共同坐在夏爾的兩邊,安安穩穩的吃一頓飯,也確實符合「浪漫」這個詞的意境前提。

但是此時三人所說的話卻不是卿卿我我的情話。

「我本來想去佛倫斯駐尼蘭公使館傳訊回納賽爾,但是卻收到了國王陛下緊急傳遞過來的消息,北方長牆那邊應該是出大事了,教會已經提前知會國王陛下,要求他組織佛倫斯的貴族私軍,準備去北方參加戰爭。」

法妮憂心的頓了頓,繼續說道:「教會暫時沒有確定這一次的徵召規模和範圍,但是應該遠遠超過上一次,上一次至少徵召了超過三十萬人前往北方長牆……」

「嗯,上一次戰死了多少?」夏爾很淡定的問道。

「……」

「超過二十五萬,但是戰死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被充數的農夫,所以這個數做不得准。」法妮微笑著說出了一個數據,但是笑容已經不是那麼的自然。

夏爾點點頭,寬慰地說道:「不用擔心,我還不見得會去北方長牆呢!」

「這事兒估計由不得你。」

麗娜爾不再沉默,而是冷靜的說出了另外一些消息。

「因為時間太緊促,我還沒有拿到北方長牆的確切消息,但是我詢問到了一些特殊的情況變化,就在幾天之前,教會通過多個商人購買了大量的香葉草汁液運往北方,香葉草汁液是做什麼用的夏爾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安魂儀式用的,一般被教會的修士用來祭奠陣亡的將士,讓他們找到回家的路,看來北方長牆最近死了很多人,我們吃了敗仗!」夏爾很平靜的回答道。

麗娜爾對於夏爾的波瀾不驚有些意外,也有些讚賞,她只是補充了一點:「那些湊數的農夫是不會用到香葉草的汁液的,只有教會本身的騎士和有身份的貴族戰士才會受到隆重的祭奠,我們不知道死了多少精銳戰士,才致使北方長牆的香葉草汁液都不夠用了。」

「唉!」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憂慮,我還沒接到徵召的命令呢!你們急什麼?」

夏爾繼續揮舞著刀叉,把豐盛的晚餐一點一點的吃進肚子里,看起來跟個神經粗大的沒事兒人一樣。

法妮沉默片刻,也拿起刀叉開始小口小口的陪夏爾吃飯,她早已經提前做了決定,能做的一定會去做,不管結果如何,都會陪著夏爾一起承受。

麗娜爾本想譏諷夏爾幾句,但看到法妮的樣子,也開始沉默的吃飯。

一頓飯吃的異常平靜,異常彆扭。

「好了,時間很晚了,麗娜爾你住在水西街對吧?需要給你準備馬車嗎?」

晚餐過後,三人喝了十分鐘的紅茶,法妮忽然對著麗娜爾發問,看似是關心,其實是在利用自己是夏爾的未婚妻這半個女主人的身份趕人。

「水西街?我已經不住那裡了,我就住夏爾隔壁的房間。」

「……」

法妮沉默的把茶杯放下,默默的看向夏爾,結果夏爾也是一臉懵逼。

夏爾在尼蘭地區是沒有房子的,這一次他是借住了一位戰爭股票的股東的私宅居住,在人家的家裡怎麼能那麼的隨便?所以這幾天麗娜爾是真的不住在這裡的。

法妮的腰杆子頓時硬了起來,眼神犀利冷冽,嘴角勾起冷笑,盯著麗娜爾好似護食的小母雞。

「這,合適嗎?」

但是麗娜爾卻笑了笑,很優雅的把茶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小口,淡淡地說道:「法妮郡主,我在前天就把這棟宅子買了下來,所以現在這裡是我家,我住在這裡合適嗎?」

夏爾:「……」

法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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