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神的隨波逐流 第三十二章 尾聲

或許是另一個宇宙的故事。

深夜零時,路上見不到人影,街道上飄舞著大雪。

三月的降雪冷得如同要將季節凍結,城市如同進入冰河期一般地死寂,白色的結晶降個不停,唯有路燈發出的光在與雪的帷幕作著抵抗。

「嗯,其實這答案我早就知道了,不過既然你想要裝作不知道的話,我也就只能夠配合你表演了……」

在寂靜無人的白夜之中,身著和服的少女站在雪地上,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容。

「我也能夠理解你抗拒的原因,畢竟這不是當然的事情嗎?因為外面的世界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些一見即明無聊透頂的事情啊,就我看來這隻會讓我感到很累,和做夢沒什麼兩樣。」

她似乎在訴說著誰也無法了解、哀傷的感情,無邪的眼神顯露出笑意,那是冷酷的,暗藏著譏嘲的神態。

那既是在嘲笑著這個無聊的世界,也是在嘲笑著這個無聊的自己。

「的確,那是挺沒有意思的,對你來說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空虛而又無趣吧……」在和服少女的對面,雪地上的另一個人一邊注視著白色的黑暗,一邊輕輕點頭,略微帶著一絲同情的語氣。

他當然知道,這個少女終究是不同的。

在過去現在未來的整個無限世界之中,她的能力已經是達到了完全的論外級別,對於未能一窺真理者來說,那理應該是屬於無所不能的全知者才能夠擁有的權與能。

即使是在那些神聖顯化的面前,即使是在那些不朽而永生的神祇眼裡,她的存在也是完全不可理解的,是難以想像的空前奇蹟,就宛若在地面上爬行的螞蟻,是永遠無法理解天體的宏大運行一般。

然而——

也僅僅是在無限世界之中,而不能超越無限世界……

因為全能者並不是被無限世界局限的存在,而是超越了整個無限世界的存在;全能者的權與能並不是因為只有這種程度,而是只需要展現到這種程度,就足夠支配整個無限世界了。

「是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人無法理解神,在盒子里的生靈也理解不了盒子外的存在,唯一能夠清楚的就是……」

和服少女眉眼溫柔的笑著,毫不顧忌的說著這樣的秘密。

「全能的造物主能夠隨意的創造、毀滅、支配世界,掌管所有的時空與因果,但這份力量也是世界本身就擁有的。」

夏冉靜靜的看著她,耐心的當著一個聆聽者。

「因為根源本身是沒有知性的,我是根源流出後形成的人格,歸屬於那所有的原因捲動的場所,雖然只是與那裡有著連接,但我也是那裡的一個部分。那就是說我與那裡也是一樣的存在,所以我得到了這份力量……」

她用不是太安定的聲音繼續說道,伸手輕輕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聲音輕柔得宛若輕輕飄落的雪花。

「但是,即使外面的世界硬是被推到了我的眼前,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你也是這麼覺得吧,多麼無聊的現實,多麼無聊的——我。」

夏冉凝視著她的雙眸,然後點了點頭:「我能夠理解,那種感覺的確是挺無聊的。」

他已經體驗到了,所以難怪會有「勝天半子」的說法,因為「人」的確是可以有機會算計「神」的,就像是自己之前碰瓷雅威那樣,並沒有別的什麼原因。

僅僅是因為比起勝負、輸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神更加關心有趣而未知的過程。

「其實還好吧,至少你的到來,給了我另一個選擇。」好像是責怪自己說了那些話,她收斂了剛剛的那種不安定的感情,轉而嫣然一笑,用小而柔和的聲音說道。

夏冉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要是我當時不是那樣對你說的,你還會促成這件事嗎?」

少女稍微想了想之後,卻是有點惡作劇般地微微一笑:「你猜?」

不過也是在這一刻,她的思緒也是禁不住的飄忽。

在那個雪夜裡,她察覺到變數的出現,主動現身詢問眼前的這人,詢問對方有什麼願望的時候。

對方並沒有急著許願,而是在稍加思索後,直視著她反過來問了同樣的問題。

——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麼?

或許就是在那一刻,她才真正確定了自己察覺到的是什麼吧,能夠將自己從沉睡之中驚醒過來……真正的神性。

夏冉稍加思索,然後便搖了搖頭,沒有再糾結這件事。

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向著身前的少女走近一步,微笑著伸出手來說道:「算了,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那麼,要走了嗎?」

……

……

或許是另一個宇宙的故事。

同樣是三月份,不過窗外陽光正好,在遠處的運動場上正傳來一些隱隱約約的吆喝聲,大概是上體育課的班級吧。

他環顧了一圈熟悉的教室,同學們都正在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書本,保持著相對的安靜,新的學期雖然才剛剛開始,但是作為已然開始面臨升學壓力的高二生還是比較緊張自覺的。

當然,也不排除有一些比較心大或者是已經放棄了的傢伙,心不在焉的翻著書,心思卻不在這上面,而是眼神飄忽的四下張望。

夏冉平靜的將視線收回來,回到身前的時候,這才注意到桌子前方那雙雄偉傲人的胸部……

嗯,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而在這個時候,長長黑髮垂落下來,耐心等待到現在的女老師,似乎也有些不耐煩了,她彎著腰輕輕敲了敲桌子,再次重申說道:「夏冉同學,有聽見我說話嗎?跟我來一趟好嗎?」

「……」

「……」

「這個就不用勞煩老師你了……」夏冉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這麼說道:「等等下課了,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即使重來一次,或者是更多次,他也沒有打算改變什麼。如果第一次是有意義的,那麼重複也一定是有意義的,很簡單的道理,不需要多麼深奧的哲學論點,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下課之後,你自己過去?」平冢靜聽到這個問題學生的回答,卻是不滿的撇了撇嘴,「少來啦,就算是找借口,也好歹找一些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吧?你這種敷衍的說法,能夠騙誰呢?」

自己只是和這個傢伙說了,讓他和自己走一趟,其他的可是什麼都沒說,也就是說這個傢伙連自己想要帶他去哪裡都不知道。

所以平冢靜怎麼可能會相信這樣的說法,這根本就是敷衍。

「這難道還不夠有說服力嗎?」夏冉疑惑道。

自己明明答應得這麼爽快了,不但沒有拒絕平冢老師的要求,還表明了自己直接過去侍奉部就可以了,這樣的態度還不夠有說服力嗎?

「當然沒有,你怎麼可能會這麼自覺。」平冢靜非常篤定地說道,要不是這人如此孤僻,她又怎麼會琢磨著這樣子安排呢?就是因為這貨是這樣的性格,她覺得必須要自己推一把才能夠走出自閉。

如果沒有人推著他向前走的話,女老師覺得大概他能夠去研究自體有絲分裂,這輩子都不會有朋友了。

所以說啊,她才不相信這人有這麼自覺,多半是推託之辭,打的主意多半是能拖就拖,覺得多拖幾次自己就會忘掉這件事了。

「胡說八道,我的朋友很多來著的……」

夏冉不滿的糾正著說道,不願意看到這樣對自己的誤解和污衊坐實。

「而且這種事情還要什麼自覺,我明明每天都有過去的啊,倒是老師你作為社團的顧問老師,反而是一個月都不見得來看一次,實在是太不自覺了,你就不覺得羞愧的嘛。」

「什麼啊,本來就沒什麼事情,也沒什麼社團活動,老師我每天要頭疼的事情這麼多……」平冢靜理直氣壯的為自己的行為爭辯,不過緊接著又覺得不太對勁,「等等,你怎麼知道的,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

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想要帶他去社團的?

還有啊,自己剛剛腹誹他這輩子都不會有朋友的這件事,明明就是下意識的心理活動啊,為什麼他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這個當然是因為老師你剛剛說了啊!無意識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了啊……」

夏冉一臉淡定而且理所當然地說道。

「胡說,怎麼可能會有無意識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的人呢!」平冢靜皺起眉頭,明顯是不相信這麼荒謬的事情,「而且我現在可什麼都沒說,你為什麼還是知道我在想什麼?」

她當然不會聯想到「讀心」之類的魔幻能力,只是下意識的感到有些擔憂起來。

難道說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城府,這麼好懂了嗎,連一個還沒有走出象牙塔的學生都能夠輕易的讀懂自己的想法?

真的有這麼明顯嗎,自己難不成還真的是心裡有什麼想法,都全部寫在臉上了?

「算了,別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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