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上當了

對於燕州城內的百姓來說,宋人又來鬧妖了。

之前說報案,報個鳥案。

城內坐下惡事的都是破城的宋軍,傻乎乎的去報案,鐵定是個誣告大宋天兵的罪責,說不定就要被賣礦上做礦奴。

一計不成,又來一計。

鐺鐺鐺

「大宋大老爺開恩了,有冤的報冤,只要證據確鑿,官府按照原先的律法給予賠償!」

「死了人的賠銀子。」

「搶了女人的只要認回來,賠羊!」

……

說的還真像是那麼回事。這是遼國的律法,在大宋,刑不上大夫,而在遼國,刑不上貴族,甚至貴族做事更加肆無忌憚,踐踏律法且毫不在意。

這次宋人更陰險,說什麼去報案,然後賠償。

這話能信嗎?

對於燕州城內的百姓來說,他們之前是遼國人,哪怕宋軍入城之後,並沒有屠城,但是搶掠這種事情根本就阻止不了。就像是衝進家裡的強盜,和強盜講道理,怎麼可能?

當然,城內的遼人要是破了大宋的城池,肯定會比宋軍做的更慘無人道。

可還真有氣不過的,或者活不下去的人,咬著牙,心一橫,去了衙門。

燕三就是這樣的人,之前在城頭被征了徭役,回到家裡,發現老婆沒了……

再娶一個肯定是不現實的,因為娶不起。

萬般無奈之下,只能跟著宋軍街頭喊話的士兵來到了衙門前。

來是來了,可是他卻被嚇地說不出話來。南院大王府衙,這要是有南院大王的時候,走到這條街几上,普通平民走慢一點,或東張西望,就有可能挨鞭子。

可如今他要狀告冤屈,就不得不走進衙門。

這讓他犯難了起來。

真要是有頭有臉的名門望族,哪怕是在破城之後,只要不是和宋軍對著干,韓資讓也會和仁多保忠說清楚,將後宅和財產給保下來。

真要是小門小戶的平民,誰還會管他死活?

「爺們,進去說!」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開口道。這些士兵一個個走街竄巷,吆喝了一天了,就來了這麼個人,肯定不能讓他跑了。

雖說人窮一點,穿著破羊皮襖子,頭髮亂的跟薅草似的,這樣的人,在開封府絕對是丐幫子弟。

也就是在遼國,普通平民會窮成這樣。

「幾位大爺,小人……不敢進去。」

燕三哆嗦著看來一眼士兵身後的街道,想要拔腿就跑。可士兵們能讓他如願?

夾著他就往衙門裡闖。

這可是曾經南院大王的王府,入了門,抬頭都是雕樑畫棟的奢華和氣派。燕三有種魂飛魄散的緊張,閉著眼不敢看,卻忍不住的發抖。

許是冷。

許是怕。

「大人,我們找到個有冤屈的百姓,是個漢民,聽他說回家之後老婆被搶了。」

回來稟告的士兵邀功似的巴結道。

燕三深怕觸怒了宋人大官,急忙解釋道:「大人,不是被搶了,是不見了。」

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安惇微微蹙眉,細看了一眼燕三,窮哈哈,這樣的窮漢子,估計家裡最值錢的就是女人了。要是老婆沒了,這房也該塌了。

安惇是不太喜歡這等貧民的,因為這樣的人,一般都很沒見識,說話東一句,西一句,說不清楚。而且還膽小,喜歡見風使舵。不過這樣的人也有優點,只要讓他看到真真切切的好處,就能為他所用。

「你且道來事實經過。」

「野其大人命小人去修城門樓子,說給兩斗小米。」

「沒問你小米的事。問你老婆,不是沒了嗎?」

「對,我不就是掙小米去了嘛,讓我老婆在家等著,好回家熬粥吃。」

安惇捂著腦門,有點降不住心頭一個勁往上竄的火氣,忍住怒火,蹙眉道:「問你老婆,什麼時候丟的,有沒有人證,現在在哪裡知不知道?」

燕三茫然的地搖了搖頭:「大人,小人不知。」

「那你知道什麼?」

「人不見了。」

……

安惇心知就他這樣問下去,什麼也問不出來。指派一個軍中小校道:「你帶著人去讓他去軍營指認,要是找到,就把人帶來。」

一天之後,人還真找到了。

「大人,人找著了。」

安惇原本都快忘了這事,因為太不靠譜了。還有,他為王進開始擔憂起來,進攻漁陽和順州的軍隊出發已經三天了,什麼消息都沒有,這讓他有點不上不下的難受。

安惇升了大堂,開始問人。

燕三和他老婆都來了,看穿著打扮和燕三一個路數,這……

安惇也納悶起來,宋軍入城的時候,燕州城內的男人幾乎跑了一多半。主要是軍隊開拔,女人都留在了家裡。其中不乏模樣周正,相貌秀麗的女子。

當然,長相普通的更多,不是說大軍破城之後,每個士兵都能對美女做出禽獸般的事。美女是做官的禁臠,普通士卒可能沒這好命。

可再不濟,也找個看著像是女人的禍害吧?

而堂下的燕三老婆,用大宋開封百姓的審美來說,很安全,絕對不可能因為性別上的詫異,而陷入人身安全的危險。

女人,想要天生麗質,是萬中無一。

可要是不難看,看著不糟心,只要不邋遢的過分就可以了。

但安惇看到的這個女人……卻是邋遢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想不出來,大宋的士兵會饑渴成什麼樣……而事實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就見同來的仁多彥輕笑道:「大人,此人在我營中做雜役,不會是犯了法吧?」

安惇被仁多彥不輕不重的懟了一句,心頭更是不滿,可沒辦法,他如今做的事討人厭。只好冷哼一聲,離開。

等到仁多彥走了,安惇才吩咐人:「將人洗洗,弄身乾淨衣服,然後……就當成被軍隊擄掠的女子,還回來之後賠了五頭羊。」

「大人,沒有羊。」

安惇聞聽手下如此不懂事,怒斥:「城外都是牛羊,你敢哄騙我?」

「大人,您不知道,城外的羊都是有主的。不是禁衛軍的,就是飛廉軍的,看守牛羊和戰馬的就是那個守易縣的呼延灼,當初,傻乎乎去易水上占渡河遼軍便宜的傢伙,差點死在易水上的倒霉蛋。這些牛羊,別人看還能私下裡送出來一些,可是呼延灼可是有錯在身,根本就不敢有絲毫懈怠,空口白牙要不來羊。」

「本官就要看看,誰敢攔著!」

「大人,三思啊!飛廉軍的人真敢不給人面子。他們是皇帝親軍,咱惹不起。」

安惇心中惴惴,還是忍下去了心頭的這股邪火。瞪眼道:「那麼去買。」

「不賣。」

「你……」

安惇真不知道說什麼了,他的手下竟然不向著他。問:「為何?」

「聽說是李大帥下的令,李大帥是文官,要不您老去和他說說?」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燕三和他的婆娘被按在澡桶里終於洗乾淨了,換上了乾淨的衣裳,雖說男的長相憨厚,女的長相普通,但終於有點被劫色的可能了。這讓安惇心中大為寬懷,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換上乾淨的衣裳之後,看著像是正兒八經的苦主。

安惇也想過給銀子,按照遼國的法律,給錢也能銷案。

可錢哪比得上牛羊來的一目了然?

不得已,安惇找來了韓資讓,讓他想想辦法。好在韓資讓辦法不少,還真帶來了五隻羊。

然後不明所以的燕三和他婆娘被人敲鑼打鼓的送了回去,一路上有能說會道的士兵給城內的百姓說道,燕三夫婦的遭遇。

反正就是老婆被宋軍給抓了,然後按照規矩,賠錢之後送回來。

百姓怕事是其本性,見到好處人人爭先,也是獨有的性格。

很快,安惇終於不得不忙碌了起來。

不斷有失蹤的百姓找到了『丟失』的媳婦,死去的人也得到了撫恤。不過當這些人拿著條子去找韓資讓的時候,對方徹底傻眼了。

烏泱泱的都是『苦主』,開口就要錢財。

之前的羊,是韓資讓的私產,他給安惇,那是面子。

可是如今,面對成千的『苦主』,他也難以為繼。

只能找安惇:「安大人,你到底……是那頭的?」

「本官是大宋重臣,你說是那頭的。」

安惇也知道做過分了,可他也不是那種會低頭認錯的主。只能擺出勝利者的官威。

韓資讓都快被氣哭了,這位安大人整天想著黑大宋,還敢說自己是大宋重臣,豈不是惹人嘲笑?再說了,他沒錢,也賠不起這錢。不少都是之前城外交戰後戰死士兵的家屬,也跟著來瞎起鬨。這錢要是賠了,大宋的聲望將一落千丈。

韓資讓不怕安惇,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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