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祖宗太厲害的後果

「宮室肯定沒有人進去嗎?」

「宦官算不算?」

韓資讓發現新來的安惇有點奇怪,不是說安惇奇怪,而是這傢伙好像要給同僚收集黑料。

這種感覺是對的,安惇確實是準備收集李逵的黑料。

當然,他沒準備搞死李逵,至少最近沒有這個想法。

但是不搞死李逵,難道就不能收集李逵的黑料了嗎?

這不衝突。

「韓老弟,你能夠棄暗投明,獻出燕州,此乃大功一件。本官會在聖上面前保舉老弟,不會讓老弟的大功被掩蓋。你看仁多保忠,當年還在西北延安府指揮大軍和我天朝刀兵相見。這不,自從歸化了我大宋之後,已經是節度使了。」

安惇原本是想要收服韓資讓,把仁多保忠拿出來當榜樣。

可是說了兩句,發現沒什麼說服力。

哪怕是韓資讓裝出感激涕零的樣子躬身作揖:「全賴大人提攜,韓某感激涕零。」

可安惇心裡還是像是吃了只蒼蠅似的不得勁。

不是說韓資讓的態度有問題,也不是說他允諾的好處給不了。

就韓資讓獻城的功勞,皇帝也好,章惇也罷,都不會刻意打壓韓資讓的功勞。甚至不僅如此,反而會給予厚待,甚至要比仁多保忠的待遇更高。

當然,封王就別指望了。

如果當年韓德讓帶領南京道二十萬兵馬投靠大宋的話,韓家絕對是大宋的三個超級家族之一。

第一個超級家族肯定是柴氏,太祖皇帝就是篡奪了柴家的江山,才有了大宋。而柴家也成了太祖皇帝最厚待的家族。

一個鄭王,不足以彰顯出太祖皇帝的氣量。不過優待是優待,但趙氏也是對柴氏防著一手,畢竟是從柴氏手中搶來的江山。

第二個家族是錢家。這個家族曾經是東南的小國,大宋建立之初,錢家好好的皇帝不當了,哭著喊著要投靠大宋,成為大宋的臣子。這樣的家族,甭管大宋那個皇帝在位,都不忍心讓這等妥帖的小弟日子過差了。《百家姓》中,趙錢孫李,把錢氏放在趙氏其後,可見錢氏在大宋的顯赫。

如果韓德讓當初心念中原,投靠大宋的話,憑藉韓家的實力,幾乎可以將燕雲十六州完完整整地帶回來。如果真的立下如此大功,封王是肯定的。

可惜,當初韓德讓和蕭太后打得火熱……

甚至小道消息傳言,他是綠了景宗皇帝的男人。

在遼國,韓德讓已經是王爵,甚至蕭太后還讓小皇帝以父禮事韓。把皇帝當兒子使喚,遼國攝政王,有這身份,除了當皇帝,韓德讓還有什麼追求。他又怎麼可能投靠大宋?

說起來,攝政王似乎都和太后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前有韓德讓,後有多爾袞。

而且都是生前權勢滔天,死後榮辱非議。

不過韓德讓運氣好一點,聖宗皇帝真把他當爹了,即便是韓德讓死後,也並沒有對其子孫有過打壓。

多爾袞就運氣差點。

韓資讓這樣的家族背景,和仁多保忠能相提並論嗎?

這簡直就是羞辱韓資讓。

好在,韓資讓哪怕心中不屑,但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還是將安惇當成天朝官員看待。當然了,想要讓他出賣李逵這是不可能的。李逵給他謀劃的是篡位當大遼皇帝,而安惇……卻小氣巴拉的給個節度使,這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嗎?

用腳丫子選,韓資讓也肯定站在李逵身邊啊!

當然,如今韓資讓也開始擔憂起來,自己還有機會染指遼國皇帝嗎?

恐怕有點難了。

析津府,南院王府衙門大門外。

安惇指揮人將一方新刻好的牌匾掛上去,順便將遼國的南院王府衙匾額給摘下來。

州衙的牌匾掛上去之後,安惇臨危受命。其實是他自己給自己攬了個臨時知州的官職,開衙接案。

為了引起城內百姓足夠的信任,他分派士兵,讓人帶著銅鑼走街串巷,一邊敲打,一邊用官話和契丹話吆喝。

「大宋天章閣學士安惇,開衙接受城內百姓訴訟!」

「有冤的上報,青天大老爺給百姓做主啦!」

「大宋陛下仁愛天下,澤被萬民,不管是華夏遺民,還是契丹百姓,朝廷都將一視同仁。」

……

街頭酒樓,臨街的樓上,仁多彥臉色陰沉的看著剛剛過去的一隊衙役,隨後咬著後槽牙對其背影吐了一口唾沫,陰惻惻地對仁多保忠怒道:「爹,這個安惇好是無禮,之前你我父子全心全意幫他,如今拿下了燕州之後,翻臉不認人,要對你我父子下手,我們……」

「慌什麼慌?」

仁多保忠呷了一口北國的烈酒,齜牙咧嘴道:「我們當初幫他,還不是因為我們來大宋寸功未立,卻享受和折家一樣的待遇,久而久之,必然會被人妒忌。如今功勞我們有了,難不成陛下還會因為些許差錯,就治我等的罪?」

說完,仁多保忠站起來,留下一句話:「城內憋屈,為父就不住在城內了。城中之事,你去和安惇接觸。不過你要記住一點,臉面我們可以給,但是好處絕不讓出來。」

「兒子明白,父親還有什麼囑咐?」仁多彥急忙站起身恭送。

仁多保忠擺擺手,洒脫的走了。

仁多保忠在西夏朝廷的時候,是個搞陰謀的好手。

可是來到了大宋之後,要不是被李逵上了一課,恐怕一直難以悟透做官的真諦。

想要富貴長久,功勞要有,但是黑料也不能少,這叫自污。

免得皇帝和朝堂上的大佬擔心其勢大,不好控制。如今仁多部落立下天大的功勞,雖說和李逵比差很多,但絕對是攻克燕州的第二等功勞。

別看安惇上躥下跳,比起功勞來,他還不如仁多保忠。

哪怕是安惇開衙,接受訴訟,可是仁多保忠不鳥他,難不成王進這廝還有膽量和他,還有李逵翻臉不成?

雖說安惇很會來事,可是遼國是什麼國家?

奴隸制!

這是個出身卑微就是有罪的國度,哪裡有什麼表面上的公正可言?

安惇坐在衙門裡,如臨大敵的等待蜂擁而至的苦主。可是苦苦等了一天之後,一個人都沒有。他之所以要開衙接收訴訟,可真不是為了燕州的百姓著想。而是為了見李逵的時候,能夠拿捏對方。只要手中有了證據和黑料,李逵哪怕立功再多,也得乖乖的為他所用。

可惜,他想的挺美,現實給他了沉重的打擊。

沒有人來狀告李逵,也沒有人來哭訴宋軍入城之後的為非作歹。

至於遼國府庫,賬冊都讓仁多保忠給燒了,府庫也造就被搬空。安惇一個敵國的官員,誰會相信他會為了遼國的百姓得罪同僚?

再說,府庫里的財物又不是個人的,都是遼國皇帝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至於城內遭劫,被殺,擄掠的人……

更是雙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恨不得將安惇給偷偷弄死,怎麼可能相信這傢伙竟然是個二五仔,和他們一夥的呢?

證據,證據搞不到。

苦主,苦主不來。

安惇坐在改頭換面的燕州衙門大堂上,有點坐蠟了,不得已,他只能將地頭蛇韓資讓請來。

面對韓資讓,安惇也是不太篤定,畢竟自己能給韓資讓的好處,韓資讓也能輕鬆拿到。不同於那種底層爬上來的權貴,驕奢淫逸,目中無人。韓家可是名門望族,在唐代就是幽州一帶的大族。這樣的世家子弟,哪怕是混跡在遼國這等苦寒之地的世家子弟,肚子里的彎彎繞也不比安惇這樣的人少多少。

遼國的制度,經濟,乃至官職結構,都是韓家先祖一手制定的,這樣的家族出來的嫡系子孫,怎麼可能是個傻子,讓他隨意哄騙?

安惇嘆了口氣,不得已低聲下氣道:「韓老弟,你如今已是我大宋百姓,你我同心協力,才能將這燕州之地的民怨平息下去。如果百姓不敢狀告不公,你我尸位素餐,必將辜負陛下對你我的期待。」

韓資讓臊眉耷眼的抬頭看向了安惇,他裝出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急忙道:「大人,我城內百姓沒有冤屈。」

「這個應該有。」

安惇指了指衙門外,他入城的時候,還看到不少人慘死的慘狀。婦女被仁多保忠的蕃兵給綁在馬上隨意的拉走。

要不是他新來乍到,怕引起兵變,早就下手了。

好不容易等到王進控制了城中的府庫和城門,這才敢給仁多保忠上眼藥。

至於李逵……

安惇算是看不明白了,不把仁多保忠拖下水,李逵這廝就是個好人,大好人。

可李逵是好人?

安惇打死他也不信吶。

韓資讓見安惇心切,回想起當初李逵離開燕州的時候對他的囑咐:不用擔心安惇,就算是此人處處和本帥作對,在京城對付他難辦,但是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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