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道德淪喪,人性扭曲

王英就像是被困鬥的野獸,頻頻發出不甘心的怒吼。

當然,他不服氣也是有原因的。

他沒睡好,還被群毆了。

最後被人一槍給挑了,撿了個大便宜。

他估摸著要是狀態好,怎麼招也不會十招之內就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年輕給敗下陣來。說什麼也得支撐個五六十招。

至於贏,他倒是沒想過。

面對李逵的時候,他連出手的勇氣都喪失了。面對花榮,他所有的招數都被針對,絲毫沒有反擊的機會。

這樣的局面,還說能贏,那是不要臉。

王英自以為他是綠林好漢,要有好漢該有的氣度。但如此憋屈的被人拿住,還是心中難以承受。

他被抓之後,鄭天壽很快也在數人圍攻之下,被韓大虎一刀砍趴下。和王英一樣,也沒死。但是受傷要比王英重很多。韓大虎對付鄭天壽的手段更是讓王英不齒,周圍都是拿著一丈多長樹杈子的農兵,然後在兩三米開外,就將鄭天壽給叉著來回的戲弄。甚至還有往鄭天壽脖子甩套繩的人,無所不用其極。這套路,李逵很熟悉。當年韓大虎就是帶著這套『困獸大法』,準備去欺負老虎的。

王英目眥欲裂,咬著後槽牙卻一聲不吭。

反倒是鄭天壽卻很想得開,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給爺個痛快,爺活夠了!」

是否要處決犯人,可不是曹元春和花榮能夠決定的。

李逵和趙挺之被引著過來,王英想著要是見到李逵必須要用唾沫好好的羞辱李逵。

畢竟,其他任何針對李逵的偷襲手段他都做不了,唯獨吐口水,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奏效。很快李逵被人帶著來到了王英的面前,唾——一口濃厚的有點過分的唾沫吐在了王英的臉上。王英愕然地看著李逵,眼角的淚水越存越多,終於再也存不住了,流淌了下來。

只見李逵怒斥道:「無恥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這話說的,義正言辭,浩然之氣直衝雲霄。

隨即,李逵就不搭理了王英,帶著阮小五去巡視傷兵。等待士卒搜山的結果。

「大人——」

突然一個隊將連滾帶爬的跑到李逵面前,臉色蒼白,聲音顫慄道:「大人,石部將找到了。」

「人呢?」

李逵問道。石寶作為被賊人俘虜的唯一一個部將,禁軍勝利之後,必然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不然也交代不過去。

「大人,石部將的首級找到了,其他……就……哇……」

說話間,隊將突然趴在地上吐起來,引起趙挺之的老大不悅。他手中捏著香巾,擋在鼻尖,雖沒有開口訓斥,但眉宇緊蹙,早已經很不耐煩了。

李逵似乎猜到了點什麼,沉聲道:「帶某去看看!」

趙挺之也跟著,其後還有青州知州盧敏等一干人等。

眾人爬上了清風山,放眼看去,滿目蒼痍的焦土,到處都是有種讓人作嘔的油脂焦糊的香味。可能是戰死的人被大火燒到了,也可能是被燒死的野獸。總之,這種氣味讓人聞著心情很不好。甚至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清風山不高,勝在險要,不太好攻打。只要過了山門和山道,地勢上就平坦了許多。縱然像是趙挺之這樣體力不好的文官,爬上山也並不費力。

快到山頂上的時候,一個黑地跟崑崙奴似的漢子突然出現在李逵面前。這也就是大白天,要是晚上突然冒出來,還不見得能看清是個人。只見那人單膝跪倒在李逵面前恭敬道:「大人,小人將賊子罪狀已經整理完了,可做呈堂證供。」

李逵頷首道:「起來說話。」

然後回頭隨意給人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兵統局的頭號密探。本官在臨沂的時候,他曾奉命潛入清風山。」

朱富聽到頭號密探的那一刻,挺起胸膛,似乎非常自豪。他也不清楚兵統局有多少密探,總不至於就他一個吧?

還真別說,就密探來說,就他一個。他哥將成為兵統局第一細作。要問這倆人的區別,就是朱貴負責探聽消息。而朱富負責針對目標打入內部。

即便是頭號密探,朱富也沒有得意的樣子,反而臉色凝重的帶著李逵等人去了後山坡。

趙挺之陰惻惻的盯著李逵高大的後背,他沒想到李逵竟然布置道這等詳細的地步。顯然,李逵是對清風山勢在必得。而趙挺之自始至終都蒙在鼓裡。可他又想不到,清風山和李逵有何等仇怨,需要李逵如此小心。又是調兵遣將,又是安排密探。就清風山的賊子,值當李逵如此重視嗎?

只能歸結於李逵的心眼確實小的讓人鄙夷。

「大人,小心些,前面是個枯洞。裡面都是對年來被害的枯骨。」

「枯骨?」

趙挺之驚叫起來,他倒是不怕死人。可是卻有點膽戰心驚,李逵的手下為何引他們去看這等陰晦之物?

「石寶是否已經被害了?」

李逵如何還能不知石寶多半是凶多吉少。

朱富點頭道:「是的,大人。石部將被俘虜的當天就被害了,小人原本想著趁著看管不嚴的時候,助石部將脫逃。可惜,賊子當天晚上就盯上了石部將。」

時隔多日,再次看到石寶的樣子,李逵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趙挺之之流更是嚇得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石寶就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還有個腦袋。身上其他的部件都不翼而飛。曹元春雖之前對石寶不太滿,可是看到屬下的慘狀,也是悲凄不已。對朱富詢問道:「還請說說石部將遭遇了什麼?」

「……當日,王英等人戰敗,退守山寨之後,飲酒至半夜。醒來之後就命人做了醒酒湯。而這清風山的醒酒湯有名頭,是用人的心肝所做。小人聽說清風山的賊首都有吃人心醒酒的愛好,以前燕順也經常將被綁商賈的心肝用來下酒。」

「嘔——」

曹元春乾嘔了幾聲,臉色蠟黃。他想像不出,還有人如此扭曲,竟然會做出人吃人的惡毒之事。

朱富繼續道:「後來山寨被圍困,山賊終日作戰,沒有酒肉……於是,做出了道德淪喪之事。被俘虜的二十多位兄弟,無一倖免。山賊之中,幾乎有六七成都吃了。另外,清風山多年犯下的罪行基本都在這裡了,這枯洞里的上百枯骨基本上都是這麼死的。」

青州知州盧敏這時候都嚇傻了。

大宋儒教立國百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此慘絕人寰之事。可是這事卻發生在他的治下,他卻置若罔聞,一時間,他感覺內心的信仰都開始顫動起來。

朝著東京都城的方向,盧敏跪倒在地,痛哭失聲:「陛下,臣萬死難辭其咎!」

趙挺之也被嚇傻了,隨後是莫名的驚恐。這事不可能被捂住,必然會傳到京城。而一旦消息進了京城,他的仕途恐怕也要完蛋了。

絕望之下,他也學著盧敏的樣子,跪倒在地上,痛哭失聲:「陛下,臣萬死,臣有負皇恩。」

上百條人命且不說。

光吃人心肝的就如此之多。

這等惡行會對大宋社會的道德體系造成史無前例的崩壞,大宋立國的基石都將被撼動。

消息從京東東路,快馬傳到了京城。

垂拱殿上。

皇帝將龍案上的龍膽都仍在了大殿之上,滿朝文武噤若寒蟬,一個都不敢作聲。

身為宰相,章惇也想不出大宋竟然有如此膽大妄為的賊子,竟如此毫無人性。他騰地站出來,對皇帝道:「殺,不殺不足以威懾天下宵小;不殺,不足以正朝綱;不殺,不足以警示天下;不殺,不足以警告後人……」

「章相,殺是肯定的。但問題是殺幾個?」

「全殺了,清風山賊子,一個不落都殺了。清風山賊首夷三族。」

「這不符合大宋的律法,大宋不以連坐示人,此舉是否太過了。」

章惇怒斥道:「天下最大的惡行,不過於人吃人,清風山賊子泯滅人性,竟然以吃人為樂。這僅僅是他們的錯嗎?難道他們的父母,親族就沒有錯?他們死有餘辜!」

皇帝趙煦抿著嘴唇,顯然已經忍耐到了極致。突然,低吼道:「按章相的意思去辦。朕,朕稍後下罪已詔!」

天下出了如此醜聞,當皇帝的更沒臉說大宋以儒家治國百年,教出了這等毫無人性的魔頭。他還有什麼面目面對先皇?

好在大宋的皇帝認錯不算太難受,而且經常認錯。

再說罪已詔,是翰林承旨去琢磨的文章,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冥思苦想。趙煦心頭怒火難消的是青州出了如此大的亂子,竟然所有官員都不知。甚至清風山的賊子就在禁軍營寨邊上,也沒有派軍隊剿滅,導致上百人被害。

這其中京東東路宣撫使趙挺之,青州知州盧敏,青州統制曹元春都是幹什麼吃的?

退朝之後。

相公們被留下。

皇帝氣地臉色通紅,盛怒之下,接連對青州官員開始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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