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陸海聯合作戰的宏圖

「這個刺頭!」章惇在心裡默默罵了一句。

安燾是夠陰險,他明擺著能夠輕鬆解決當初自己對他的攻訐,可是這老賊竟然忍了下來,還可憐巴巴的裝出閉門謝客,彷彿真的犯了大錯似的。

正當台諫準備對安燾羅列罪名的時候,青塘的十個剛被敕封的土司,竟然一口氣進獻了兩萬匹戰馬。皇帝趙煦高興之餘,差點給安燾升個觀文殿大學士的貼職,要不是他據理力爭,才給了資政殿大學士。這個貼職其實比安燾的實際官職要低一些,畢竟他是正二品的同知樞密院。

除了可以多給一份錢糧之外,啥好處都沒有。

可這是榮譽,在皇帝的眼裡,安燾什麼罪都沒有了,一下子都被洗清了,連帶著這貨竟然在皇帝眼裡成了好人?

安燾是好人嗎?

他是個屁的好人,大宋二品以上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這貨最陰險了。

相比李清臣這類從秘書省、翰林院出來的文臣,安燾這種從御史台染黑了的腹黑御史文臣,才是章惇認為的心腹大患。

如今的安燾,一掃之前的頹廢,反而精力旺盛的都敢調侃他的軍事才幹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章惇想著懟回去,卻頭痛的有點遲疑起來。

李逵這小子會不會騙自己?

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四品以下的官員,敢瞪著眼對他滿口說胡話的就是李逵這廝了。

想到這裡,章惇也遲疑起來,李逵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更要命的是,他堂堂宰相,竟然分不出李逵說的是真是假,這才是最尷尬的地方。

可事已至此,章惇也不能任由安燾拿捏,當即正色道:「人傑是我看著長大的,性格敦厚,我相信他不會欺瞞於我,罔顧大宋的利益。」

章惇說這話的時候,要是臉上堆著美好回憶,或者讚賞的樣子,自然沒有問題。

可你咬牙切齒的樣子,讓人很沒有底氣啊!

如何能相你?

但章惇也不是沒有任何準備而來,他也是帶著一點成果的,就是通過李逵改進了大宋冶鐵爐子,採用了石炭的焦化工藝,將原本鐵砂冶煉出來的生鐵,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個檔次,變成了純度極高的精鐵。

要是繼續下去,章惇琢磨,李逵說的軍中之變,並非是完全沒有指望。

想到這裡,他陰惻惻地笑了,笑安燾的淺薄,尤其是李清臣的六神無主,完全聽從安燾的樣子,更是讓他得意,兩個麻瓜,不是老夫的一合之將。

「老夫來之前,讓人傑改進了新的冶鐵術,通過鐵監一個月的摸索和改進,已經將原本鐵砂冶煉出的最次的麻鐵,一下子提高到了精鐵。而且,一次開爐能夠達到四五千斤的產量,是之前的數倍。尤其是精鐵能夠量產之後,我大宋的兵器將獲得長遠的提高。」

章惇說這些都是他盯著的成果,自然說起來侃侃而談。

李清臣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章惇的自吹自擂。反而讓章惇很想不來台的評價道:「子厚,你也說不清楚,還是讓人傑來吧?」

章惇多要面子的人啊!

李清臣張口就污人清白,說他不懂裝懂,他能忍?

「李清臣,老夫全程盯著,難道還不如你懂?」

章惇吹鬍子瞪眼的怒不可遏,卻並沒有嚇住李清臣。

大家都是當朝一品,誰怕誰啊!

再說了,李逵之前搞出來的火炮還能理解,但是雪花鹽和煤油呢?

尤其是鹽田法之中,為什麼祛除海鹽中的雜質可以通過不同溫度的結晶?為何鹽田需要不斷的抽送滷水,將不同濃度的滷水抽入不同的鹽田,老是換地方。最後凝結出來的鹽竟然達到了以前最高海鹽還要好的海鹽?

為什麼最後去除鹽中的雜質,要用豆漿?

別說李清臣了,就是鹽監都說不清楚。別說鹽監了,就連李逵也說不清楚。有的他倒是能解釋,不同的鹽酸鹽的凝結的飽和度不一樣。但是有些他也說不清楚,比如說豆漿為何能吸附雜質,變成浮沫?

這關乎到蛋白質的特性,李逵能說清楚才怪了。

所以,他所有的秘方,都只有製備的辦法,沒有原理。不知道原理,誰也解釋不清,這到底是為什麼?

章惇不信邪,李清臣也不會給他面子,當即問了章惇一個問題:「海鹽略苦,鹽田法被確認可行之後,我大宋已經推送此良法,效果顯著。但本官問你,為何鹽田法中要不斷的將滷水改池子,最後要煮雪花鹽,為何要加入豆漿?這是什麼道理?同樣的道理,李逵為何要煉焦,為何要改用新的爐子,就能一下子出精鐵了,這是何道理?」

章惇愕然,他也是知道鹽田法的流程,但要讓他說出道理,確實有些強人所難。煉鐵比曬鹽要複雜的多,他如何能說得清楚?張口閉口好一陣,章惇一甩衣袂走了,臨走丟下一句:「老夫去去就來。」

李清臣看著章惇的背影,壞笑道:「他去翻書了。」

「書上有嗎?」安燾咯咯咯笑出聲來,要是有,為何李逵之前從來沒有發現?

開卷有益,但不是任何學問都能開卷找到的。

李清臣其實說對了一半,章惇是回去翻書了,同時也派人去請李逵。

至於為什麼不在樞密院等?

主要是章惇根本就受不了李清臣和安燾狼狽為奸,小人得志的嘴臉。

官小,就沒有人權。

明明是在假期之中,李逵剛想離開京城回老家,就被章惇給扣住了。如今想走也走不了,還得經常被人喊去鐵監。

好不容易,鐵監的事告一段落。如今的鐵監,掌握了石炭焦化法,高爐法之後,還在一個完善工藝,消化技術,增加產能的過程之中。

他琢磨著,終於可以準備回老家了。

這不,章授親自跑來喊他,讓他的準備又有打水漂的嫌疑。

「章三叔,你黑這個臉,難道又沒錢了?」

宰相家的三公子章授是來請人的,按理說應該是笑臉相迎,可沒辦法,來之前被在樞密院受了一肚子氣的章惇呵斥了一通,還得馬不停蹄的跑腿,他臉色能好才怪呢?

章授唉聲嘆氣道:「但凡你三叔我有個官,也不會混成這等鳥樣子。」

「您是進士,要選官,還不容易?」

「當朝宰相不答應,誰會給你三叔我官做?」

章授眼巴巴的想要離開父親章惇的陰影,可是很不幸的是,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李逵也是苦笑,他也幫不上忙。而且他的情況比章授好不了多少,雖說他沒有個當宰相的爹,但是太優秀,被太多的人盯著,日子難過。

散漫的騎著馬,從保康門前下馬,然後穿過右掖門,穿過長慶門,沿著宮道一路走,依次是門下省、都事堂、中書省和樞密院。可以說,樞密院是靠著大慶殿最近的官衙,一度是最為顯赫的衙門。如今淪落為都事堂之下,說起來,也是夠憋屈的。

李逵剛到樞密院,章惇隨後跟著來了。進門就嚷嚷:「人傑,你給李清臣和安燾說說,科學是個什麼東西?」

「科學不是個東西!」

李逵張嘴就來。

章惇當時就急了,他拉著李逵竊竊私語道:「你小子要拆我台?」

「我哪敢?」李逵當即叫屈不已,用章惇無法理解的領域欺負他不懂他是沒少做。可當面讓章惇下不來台,他還真要考慮考慮。章惇要是急了,李逵琢磨著他岳父劉太師也保不住他。

李逵腦子飛快的轉起來,突然想到個詞:「是格物,格物致知。」

雖說『格物致知』這個詞出自《禮記》,東漢時期大儒鄭玄也對此有過註解,之後的大儒對這個詞一直有過解釋。通體上最能讓人接受的是唐朝的李翱:「萬物所來感受,內心明知昭然不惑。這就是格物致知。」

章惇挑眉怒道:「小子,你之前跟我說的不是這樣的。」

李逵有些詞窮,只好無辜道:「當時沒想起來。」

章惇若有所思的盯著李逵,他覺得自己被坑了。好在李逵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而是對他在都事堂寫的摺子開始解釋起來:

「諸位,下官所述都看過了吧?」

「主要是改革軍制,但是連武器都變了,這不太合理吧?」

李逵笑道:「並非是全部用新式武器,而是改用訓練更簡單,攻擊力更強的步兵武器,來抹平大宋,乃至中原軍隊和草原騎兵之間的野戰差距。具體說來,火炮能夠衝散騎兵密集衝鋒,這個很好理解,在金明寨大戰時期,已經被驗證過了。」

章惇、李清臣和安燾頻頻點頭,不可否認,火炮確實在野戰之中能夠給密集衝鋒的騎兵很大的打擊力度。

但是火槍呢?

士兵不拿刀槍,而用湊近了和燒火棍沒有什麼區別的火槍作為武器,豈不是很吃虧?

李逵道:「至於火槍,跟多的需要配合各種戰法。小子不才,改進了偃月陣之後,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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