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這是看不起誰呀!

沒想當,忠肝義膽郝隨郝監軍,竟然是這等貪生怕死之輩。

童貫從骨子裡鄙視這個不思進取的傢伙,什麼理由也不給。這貨就是貪生怕死,根本就比不上自己。

想到自己一心報國,卻被李逵阻擾。

思來想去,還是被郝隨這貨給拖累了。同時,童貫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李逵不喜歡身邊有指手畫腳的人,哪怕這個人是皇帝派來的也一樣。

李逵完全有這個底氣,他進士及第且不說,除了刑部衙門,大理寺,這樣的衙門他可能混不開之外。其他的衙門他都能做出建設性的工作。他不怕軍隊混不下去,轉而成執政官會抓瞎。反正路有的是,也不差這麼一條。

可童貫就不一樣了,他的路都被堵死了,剩下的這條路還可能走不通了。

想到這些,童貫都覺得自己冤。

更冤的是,李逵這廝不想讓他跟在軍中,你倒是說啊!啥也不說,上來就一通猛打,差點把人給打壞了。這讓童貫有苦說不出,更讓他憋屈的是,這頓打是白挨了。想到這些,童貫就忍不住為自己喊冤:「我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終日與魯達這些缺德玩意混跡在一起,即便是呼延灼有心投靠童貫,嘴欠的毛病也落下了。他想都沒想,耿直道:「也不算白打,至少算是個教訓。」

童貫氣地不想搭理人,什麼叫教訓。他想要教訓,找誰不好,非要找李逵?

生氣之間,背部的疼痛又如同潮水一般襲來,一陣陣的衝垮了他的意志。之前說吭一聲,不是人養的童貫,此時他吸著寒氣,哆嗦道:「哎呀,疼死咱家了,可要了親命了!」

「公公,再忍忍,三五天之後就不疼了。」

童貫不想說話,這是人話嗎?他之前可是被打到尿崩的絕境,連抬頭看人的資格都快沒有了。

再說李逵。

大軍出發之後,再次行軍。

沒有了童貫,軍隊的行軍速度似乎更快了一些。而且李逵也為突襲做足了準備。別看他似乎下令非常匆忙,可是對於李逵來說,速度不是關鍵。出其不意才是關鍵。蘭州自從被青塘人霸佔之後,一直駐著吐蕃的重兵。

通過情報上看,至少一萬人馬。

青塘正規軍很少,也就一兩萬的樣子,算是青塘人壓箱底的精銳。

這一萬人肯定不是青塘所有的精銳。但四五千的精銳至少有。只要將這支青塘人的精銳拖住,摁住了,青塘即便被迫迎戰,徵召的軍隊將一水不如一水。這和西夏党項人一樣,党項的正規軍只有占作戰時期的十分之一,甚至這個數字都不到。

但這些正規軍,一旦徵召之後,就是党項最基礎的底層指揮結構。

一個溜是千人隊,一個抄正是百人,抄是百人,就算是党項人最基礎的正兵,在戰爭時期也可以對應宋軍的什長。党項的正兵一點損失過多,党項的軍事實力將雪崩一般往下掉。

青塘吐蕃也是這樣的制度,但畢竟青塘吐蕃的實力更弱,且青塘王控制的地區,不僅僅有吐蕃人,還有羌人。党項是羌人,但党項只不過是羌人的一個大部落。在宋之前,羌人的代表也不是党項,而是燒當羌。

在秦鳳路,就有很多散落的羌人部落。

青塘城也控制著數量不小的羌人部落。羌人不太服管的性格,也讓青塘城頭痛不已。

以至於,青塘王能夠控制的實際正規軍比預計的要少很多。

兩萬精銳,已經是青塘王阿里骨的極限。

可即便青塘王阿里骨麾下只有這麼點精銳,但是他還是派重兵把手蘭州。他可能還希望西夏能夠接過蘭州。從而西夏和青塘形成對大宋西軍的牽制。單靠一個青塘,根本就無法和大宋抗衡。可惜,他眼巴巴的等著西夏人來金接手。可西夏人愣是沒來。

一開始阿里骨還以為是西夏國內的叛亂沒有肅清,才導致沒有派兵過來。

等到他從秦州前線退兵之後,他才琢磨明白,似乎情況比他預想的要糟糕很多。西夏人似乎在害怕,害怕大宋。

這個結果,對於青塘王來說,簡直無法接受。

阿里骨坐在王帳之中,對著手下的文武問道:「如今我大軍雖給宋國還以顏色,讓宋人知道我青塘不是好惹的,但眼下西夏幾次拒絕與我青塘聯合對宋,不知諸位可有良策?」

「大王,宋人已經嚇破膽,不敢小瞧我們了。」

阿里骨開懷大笑起來:「格桑說得好,你覺得接下來怎麼辦?」

格桑是武夫,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琢磨了一陣,試探地問道:「大王,要不我們冬天的時候再去搶一趟?」

阿里骨聽這話腦仁疼,這貨真以為宋人是泥捏的不成?還去禍禍宋人,沒等他們去,宋人就該來了,他也知道問錯了對象,怒罵道:「滾出去,驢子一樣的混蛋,你的腦袋難道被肉給堵住了?防禦,防禦,咱們打了宋人,宋人打過來怎麼辦?」

格桑氣地吹鬍子瞪眼,也沒用,他腦袋一片空靈,彷彿純潔的如同雪山上的格桑花。

阿里骨無奈,只好低頭問他身邊的智者,國相穆赤:「國相可有什麼良策?」

國相穆赤年紀已經不小,留著白花花的鬍子,端坐在阿里骨的身旁的位置,佔據了王帳之內僅次於青塘王的好位子,可惜老頭如今是眉頭緊蹙,似乎遇到了難事。青塘王的話,不過是聽聽罷了,完全當不得真。

什麼給宋人還以顏色。

那是打秦州沒打下來,一把火燒了秦州周圍所有的村子。

說起來,阿里骨的外號肯定得有個『滅村大王』。青塘王的大軍一路進攻,所到之處,漢人的村子都被他們禍禍光了。除了幾個故土難離的老人,他們啥也沒撈著。唯獨攻打隴右縣城,才讓阿里骨沒有空手而歸的尷尬。

如今青塘王的進攻已經結束了,馬上就要承受宋人的進攻。怎麼防守,都成了青塘最大的麻煩。

青塘城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其他地方呢?

尤其是分兵在蘭州的一萬五千大軍怎麼辦?

想到這裡,穆赤一陣為難,他的辦法很簡單,認慫。可剛打了勝仗的將軍們會這麼同意嗎?但青塘王既然問了,他就不能不說:「大王,諸位首領,如今我們的情況很危險。還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場災難嗎?」

誰能忘記,當時的大宋僅僅用了八萬人馬就滅了青塘。

甚至連青塘王都被俘虜之後送去了大宋的京城。

這是青塘人心頭永遠的痛,提都不能提。穆赤開口,一下子就惹了眾怒。

「宋人先欺騙我們的,難道我們被白騙了?」

「不行,不能對宋人低頭。不是還有西夏嗎,咱們和西夏一起進攻,就怕宋人顧不過來。」

「我等鐵血勇士絕不答應不戰而和,絕不認輸。即便打不過,我們還能逃到山裡去。」

……

穆赤就知道會這樣子,青塘人很單純,認死理。同時認不清情況,尤其是在一碗青稞酒加持之下,豪氣萬丈,天下都是他們的。

而在王帳議事,青稞酒是必備飲品。

可即便這樣,身為負責任的國相,他必須要給眾人的腦袋上潑一盆冷水:「你們以為西夏人真的因為新皇登基,才沒有和我青塘合作嗎?」

智者的光環,在沒有爛醉如泥的時候,還是有點威懾作用的。

穆赤的話引起了不少首領的擔憂,他繼續說道:「青塘和宋國交惡不過二十年,真正的大戰也只有一次。但是西夏和宋國交戰了五十年。西夏王位繼承之後,即便沒有我們,党項人也會和宋國交戰。哪怕是有兄弟盟約也是如此。」

「党項人最不講義氣。」

青塘人仇恨党項,要比仇恨宋國來的更久遠一些。要不是大宋想要收服河湟之地,青塘人也不會和大宋交惡。所以,以前喝醉的青塘首領們罵党項,現在是罵党項,再罵宋國。有種老實人被欺負的無力感。

穆赤腦門上的青筋都快炸開,這時候指著人講義氣,可能嗎?他操心地揉著腦門,苦心道:「如今西夏不進攻大宋,只能有一個可能,党項人對宋國交戰已經沒有了信心了。」

「還有我們呢?」

在穆赤看來,什麼都改變不了。青塘是和西夏結盟了,可是十多年來,西夏聯合青塘進攻大宋,得到了什麼?

就和當年大宋聯合青塘攻打西夏一樣,都沒有實質性的勝利。可以說,青塘是可有可無的添頭。這個事實說出來要碎了青塘十幾個部落首領的心。穆赤只能忍著不說,但他就不相信,青塘的王阿里骨難道就看不出來?

穆赤瞪眼看去,說話就是已經有點暈沉沉的格桑首領,他冷哼道:「你怎麼還沒離開?」

「大王家的酒比我家的甜美,等我再喝幾口。」

「來啊!把人給架出去!」

「別啊!就一碗,再喝一碗我就走。」

穆赤對著阿里骨苦笑不已,後者也是一臉的無奈。部落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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