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大王莫慌

李逵能讓種建中碰瓷?

他不碰別人已經不錯了。

在之前還是和顏悅色的李逵,一下子彷彿變了張臉似的,根本就不給種建中機會。搖頭晃腦,哼著小曲就離開了衙門。他想要讓種建中去秦鳳路,主要是對付河湟之地的青塘人,種建中足夠了。真要是對付不了,絕對愧對他名將的名頭。

可種建中卻想要拉著自己一起去?

如今的李逵已經瞧大不上青塘了,就這麼幾個部落,還見天窩裡斗,能有多大的威脅?這樣的對手也配讓李逵出手?

「我站在城樓,觀山景……」

種建中怔怔地看著李逵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心說:原來你也不想去!

當然,種建中也覺得李逵很奇怪。總是說些奇怪的話,但他認為這應該是進士學霸們的情趣,他這樣的學渣這輩子恐怕都理解不了。至於說李逵唱的曲子,大宋還真沒有。《空城計》出現的比較晚,李逵也就來來回回的會這麼兩句。

其實他也想唱:「如果大海能夠,喚回曾經的愛,就讓我用一生等待。」可這樣會被人誤會成很不正經。

至於這個時代的戲曲並不是說沒有,還挺多,但不符合他的風格,有點像是後世的花鼓戲,但唱詞基本上都是才子佳人的橋段,他唱那段都不合適。說他是才子吧?看著不太像。說他是佳人吧,這得眼瞎成什麼樣?

蠱惑種建中不成,李逵決定緩一緩。

之後的日子,李逵時不時視察一下延安府的新產業,煉油行業。一片欣欣向榮的紅火,所到之處,李逵總能聽到對他讚不絕口的溢美之詞。

反而為延安府做了很多事的種建中卻在百姓心目中的口碑很差,因為他總是攤派徭役,修城牆,修瓮城,修堡寨,勞累且不說,還得破財,一點安生日子都不給的狗官。

啥都沒幹,整日遊手好閒的李逵,卻成了百姓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爺。

這都是命。

種建中擦乾了忍辱負重的眼淚,再次下達了挖護城河的命令,引起一片民怨。

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到了春天,天氣漸漸的轉熱了。

秦鳳路的戰爭隨著春天的到來,也漸漸的進入了尾聲。只要在邊境的士兵和將領們都知道,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復甦的季節,草原上的動物們……別以為春播對於農民來說是一年之中的頭等大事,對於草原牧民來說,熬過了冬天的牛羊需要春天的新鮮青草增加營養,母羊和母牛都要掛上崽。春天,同樣是牧民們最為重要的季節。

站在通往秦州的永寧城面前,他輕嘆了一聲:「該回去了!」

可是這聲輕嘆,更多的不是因為失敗,而是不甘。說好了兄弟之邦,為何西夏不幫忙?

使臣已經發出去三波了,可是西夏竟然什麼動靜都沒有。這讓阿里骨大王心裡很慌,他又被盟友背叛了。

青塘人和党項人世代是死仇,可這一切在神宗皇帝的時候,出現了一點變故。青塘大王唃廝啰生前,大宋和青塘一直保持著非常親密的關係。大宋在秦州等地設立榷場,用大宋手裡的鐵和茶葉,換取青塘人的戰馬。每年戰馬的貿易量都在兩萬匹以上。

這樣的規模,其實已經足夠大宋和西夏戰爭的需要,根本就不用什麼保馬法之類的手段。同時只要大宋攻打西夏,青塘王也會派兵幫忙攻打西夏,雙方合作一度親密無間。

可變法派都不這麼想,他們不僅僅對想法激進,行動更是激進。恨不得一下子弄出來幾十萬的戰馬,好一舉蕩平西夏境內,永絕後患。

唃廝啰死後,他的子孫誰也不服誰,都想當大王,開始內訌戰亂。當時王安石覺得這是個機會。只要獲取了青塘人的戰馬,大宋的戰馬將永遠也不會缺。

王韶極力宣揚收服河湟之地的重要性,堅持遊說開戰,並上《平戎三策》。

於是,打吧!

這一打,大宋和青塘一百多年的交情給打沒了。青塘自然不是大宋的對手,接連退出了河湟之地。按理說,打下來的土地,需要長期的懷柔和施政,從經濟、文教、耕種等各項手段並用,才能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成為真正的大宋疆域。可大宋的制度不能讓王韶這樣的封疆大吏一直在秦鳳路待著,深怕王韶做大之後,變成尾大不掉之勢。王韶入京之後不久,河湟之地的情況急轉直下。

一方面有政策的原因,更多的是強權派的撤離之後,留下了一個不怎麼設防的河湟之地。

之後神宗皇帝駕崩,新君登基,太后攝政。

大宋已經無力去關心距離東京城兩千里外的河湟之地,被趕走的青塘人又來了。佔據了青塘之後,他們徹底斷絕了與大宋的戰馬交易,同時和西夏結盟。從此之後,大宋在西北的情況就越來越差了。

即便青塘和大宋敵對了,對大宋造成的麻煩也並不大。

至少對大宋來說確實如此,青塘的幾次進攻,都被秦鳳路給擋住了。擋住的原因很簡單,兵力比西夏少,武器比西夏差,甚至連士兵都不能和西夏比。這樣的十萬人馬,會是大宋的威脅嗎?

之後的十年里,大宋也無暇顧及河湟之地。主要是西夏的進攻實在太頻繁了,而且一場史無前例的永樂城大敗之後,攝政的宣仁太后對西夏有著莫大的恐懼,深怕步兒子神宗的後塵。她是個女人,只想幫駕崩的丈夫、兒子守住大宋的基業,然後等到孫子能夠獨擋一面的時候,將大宋交給孫子。

她沒想到的是,在她活著的最後兩年里,原本乖巧的趙煦,卻開始叛逆起來。

這源於宣仁太后沒有讓趙煦處理朝政,即便是發表意見也不被採納。這讓雖然年幼,但已經快成年的趙煦非常惶恐和憤怒。惶恐,是因為他竟然是傀儡。憤怒的原因更簡單,你們竟敢不把皇帝當皇帝。

如果說這次戰爭爆發的原因,是蔡京騙了青塘人的話。

更多的是因為西夏和大宋的大敗,讓青塘王阿里骨緊張了起來。西夏要是頂不住大宋,只佔據河湟之地的青塘早晚要死在大宋的手裡。已經被霸佔過一次了,他對大宋的恐懼難以克制。

他想要通過展現青塘的實力,讓西夏振作起來。

同時,如果西夏聰明的話,這時候反擊,因該收復被大宋佔領的幾個城池並不難。

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一廂情願了。

西夏並不是沒有做過打算,即便之前剛剛和大宋簽訂了盟約。撕毀盟約也不是不可以,大宋做過,西夏也做過。別看簽訂盟約的時候都很隆重,其實雙方都沒當回事。大宋說到做到,給歲幣,開放邊境貿易。這是西夏一直在爭取的條件。但這次的盟約,對西夏來說是恥辱。因為西夏一下子失去了韋州、龍州、洪州、還有銀州四座城池。

卻只得到本來就應該得到的歲幣和榷場。

這樣的買賣,說什麼都是虧了。

李秉乾雖說是新君,但他也不敢自作主張,主持了他登基以來的最大一次朝會,商討如何應對這次機會。當然,他說是機會,其實自己已經認定了是坑。

米擒光,花刺礳等大臣也相繼表示,自己的軍隊只要不面對李逵,勝負可期。

至於為何這麼說,主要是李逵在西夏軍隊中的名氣太響了,甚至士兵只要知道對面的是李逵,就腿肚子打顫。

這樣的軍心,怎麼可能去和大宋征戰?

至於青塘吐蕃,反正關係也一般。西夏最多損失一些外在的收入。可青塘能給西夏的商品,西夏都不稀罕。可是西夏去要將本國冶煉的為數不多的鐵販賣給青塘人。這筆買賣,做不做對西夏的意義並不大。李秉乾更傾向於西夏西進。

甭管最後是否會放棄河套之地,至少不能讓國都距離大宋這麼近了。

要不然,常年征戰,西夏只會越來越弱小,真到了連青塘人都可以欺負他們的時候,李秉乾不敢想像,党項人是否還有生存之地。

等到青塘王最後一次派遣的使臣消息,李秉乾徹底將此事忘記。

死道友,還是死貧道,這個選擇他還是不難下的。

西安州,童貫接到了青塘退兵的消息。他終於可以安心好好睡一覺了,整整三個月的守城,對他來說絕對是煎熬。

為了協防,他不得不將軍隊布置在和德順軍遙相呼應的西安州。放棄了原本打算死守的蘭州。這樣的仗,連他這個不怎麼會打仗的宦官都覺得憋屈,更不要說秦鳳路的禁軍將領們了。一切的怒火都指向了始作俑者蔡京。

一封封憤怒的奏章發往了京城。

即便是忌憚於蔡京兄弟蔡卞的童貫也不甘人後,也接連給皇帝上了秘折。可惜,蔡京是什麼人,他來秦鳳路之前,可是戶部尚書。是章惇的錢袋子,玩弄手段斂財的本事,朝堂無人能及。做賬,他是專業的。自從學會了李逵的借貸記賬法,更是把賬本做的天衣無縫。賬目查找不出問題,貶謫自然說不過去。

再說了,朝廷本來就有意收服河湟之地,只不過讓蔡京順手將收服河湟之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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