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大宋三大假象之二蘇軾要發達

皇帝稱李逵是:「義士!」

更多的是一種欽佩,這種把自己往死里折騰的本事,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出來的,更不可能是士大夫能做得出來的。

滿朝文武,任何一個都沒辦法做到李逵這樣的程度。

丟掉官職,跑到西夏去搞內部分裂。

且不說成功不成功如何。

就影響力來說,絕對要比任何一場大宋對西夏的戰役都要來的驚心動魄,同時也收穫更大。只要西夏局勢動蕩,對於大宋來說,將是無與倫比的天賜良機。這個機會要是不把握了,趙煦肯定會後悔終生。

但想要抓住機會是一回事。

怎麼抓住是另外一回事。

按照蘇轍、李逵等人的籌謀,大宋要做出的反應很簡單,西夏不想打仗的時候,逼著西夏打一場。大打一場。

不奢望攻入西夏腹地,只要將西夏的大軍拖在兩國實際控制線,就足夠了。

而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李逵創造條件。可和大臣商議的時候,就出現了變數。章惇首先提議:「官家,鄜延路宣撫使呂惠卿,對戰事毫無經驗,是否選拔賢能,且熟悉西北戰略的大臣去主持鄜延路的政務?」

這個提議,對李清臣過來說,也很容易接受,開口道:「臣附議!」

「臣亦附議!」蘇轍算是主角之一,這次大宋和西夏的較量,肯定不可能繞不過去他。誰讓蘇門出了個李逵,這廝好好的通判不當,卻神跑到了西夏去當探子。這是把命放在褲腰帶上,豁出去了。

尤其蘇轍這時候還在西北,要說李逵和蘇轍沒有一點商量,誰也不相信。

看看人家的門生,為了師門,噹噹進士說當死士,就當死士。這種羨慕,就連章惇和李清臣都嫉妒的返酸水。因為別說他們的門生故吏,就算是自己家的親兒子,讓他們跑去西夏當探子,估計也不樂意。僅憑著一點,蘇門在皇帝的心目之中,地位就要往上漲不少。以後想要動蘇轍就更難了。

趙煦雖然沒有從老前輩三叔公哪裡討要到良策,但自己也琢磨了一兩天,覺得西夏內亂的機會不管成不成,都要抓住。

就算是李逵在西夏搞的內亂失敗了,但對於大宋來說,也不過是陳兵邊塞,毫無損失。

可萬一要是成功了呢?

可章惇?為何一開口就要將呂惠卿趕走?

趙煦就不明白了,這個呂惠卿是如何不受你們的待見?非要處處提防他。

小心眼的章惇,這會真的不是小心眼,而是怕呂惠卿壞事。呂惠卿有能力,有手段,重要的是人品很不好。

背叛信仰,這在士大夫眼中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呂惠卿不僅僅是背叛了信仰,還挑戰了官場的底線,將自己的恩主妄圖踩在腳下。這個人就是王安石,而王安石是變法派的領袖,這等於是將變法派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要是讓呂惠卿得了軍功,再讓他網羅上一批人,連章惇都有點擔心,呂惠卿來到朝堂之後,他的手段能用出來多少。

人都是私心的,呂惠卿在利用人的私心上,手段堪稱大家,高出他們這幫人一大截。就算是網羅的都是小人,也是一群有戰鬥力的小人。而且,隨著戰爭的升級,皇帝肯定會越來越重視,呂惠卿繼續在鄜延路擔任軍政主官,很容易攀附皇帝。

章惇等人都不敢讓這個禍害有接近皇帝的機會。

趙煦沒考慮到這麼深,反而覺得章惇有點小題大做,但他沒有反駁,反而問道:「章卿,又要熟悉很鄜延路,熟悉西北,同時又有對邊軍熟悉的背景,還能和李逵配合起來,這樣的人不好找吧?」

「范純粹倒是可以!」

大殿內,安燾開口了,這位大佬能抗過元祐撥亂期,在紹聖年也沒有倒下,自然有其獨特的魅力——講真話。

可真話有時候是最傷人的話。

章惇聞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范純粹是他立主貶謫的官員,說他合適去鄜延路上任,豈不是打他的臉?

李清臣暗暗對安燾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兄弟,給力啊!

安燾的官職算起來是樞密院副手,處理行政事務的同知樞密事,還是樞密學士。在朝堂上,沒有學士身份的官職,都是後娘養的,根本就沒他們說話的份。安燾的話很有分量,至少表明了樞密院的態度。換人可以,但不能換你們的人。

他還是朝堂上少數的中間派,既不參加變法派,還不參加保守派,但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提出過黨爭之禍,是個有卓越眼界的官員。之所以要讓章惇難堪,太簡單了,他和章惇不和。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清臣和安燾好的就像是穿一條褲子似的。

這才是章惇頭痛的地方,這廝頭鐵,可皇帝也知道,這樣的人不會徇私舞弊。安燾舉薦的人沒有問題,連章惇也認可范純粹的能力。

章惇擺著臉子,惡狠狠地對視安燾,一字一句道:「范純粹不合適。」

「敢問章相,為何不合適?范純粹在西北履曆數職,知數州,還有知延州的經歷,可以說是朝堂上最適合出人鄜延路宣撫使的人選了,此人不可,本官可想不出有誰比他更適合的人選。」

安燾可不是怕事的人,他經歷過的大風大浪可一點都不比章惇少。別人怕章惇,他安燾可不怕。再說了,安燾可不認為章惇能搞倒自己,既然無後顧之憂,懟上去,准沒錯。

章惇頗為狼狽地看向了皇帝,心一橫,道:「陛下剛奪了范純粹的差遣,去了他直學士的加銜,不日將去金州上任。朝令夕改,會讓朝堂和陛下的威信受損。」

金州也就是浙江路南端,靠近福建路。這是個遍地山溝溝的偏遠地方,去金州當官,肯定是被貶官了。

皇帝趙煦驚呆了,大臣們吵架他雖然煩,可已經親政一年了,他都快習慣了。

可是堂堂宰相甩鍋,還甩在自己腦袋上,這是頭一次。

范純粹被貶謫,不是你章惇要求的嗎?朕不過是畫個圈的事,搞的所有的罪過都是朕的了,還有沒有天理?

趙煦很不忿,可又沒辦法,至少章惇說的話之中,有一句是對的。

朝令夕改,會讓朝堂和皇帝的威信受損。

章惇見皇帝趙煦又陷入了患得患失的狀態之中,頓時明悟,皇帝這是對自己不滿啊!可打臉的事,皇帝不能做,難道他找個宰相就能做嗎?

由於良久,章惇踅摸道:「陛下,此中謀劃,關鍵是李逵。找個和李逵相熟,且對西北熟悉的重臣是一樣的。不見得一定要讓范純粹去鄜延路。臣以為,退隱的直學士蘇軾就可以。李逵曾經在蘇軾門下求學多年,他們之間必有默契。臣以為,蘇軾為鄜延路宣撫使,徙龍圖閣學士,坐鎮延安府,必然能讓李逵無後顧之憂。」

章惇和蘇軾的仇恨,在李逵的斡旋下,且在蘇軾寫信認錯之後,算是化解了。章惇已經不恨蘇軾了,但關係也回不到從前。在關鍵時候,覺得蘇軾或許能幫他頂雷。決定厚道地推薦一把。

這話一開口,別人還沒緊張,蘇轍就緊張起來。

讓他哥去!

他哥能幹什麼?

作為蘇軾的親弟弟,他能不了解他哥哥的手段嗎?在地方上,蘇軾的施政三板斧不外乎就是:救濟孤寡;興修水利;然後創辦醫舍。

這三板斧,在中原,在江淮任何地方都能行得通。

可問題是西北真不適合他老哥發揮。

鄜延路的孤寡最多的是寡婦,吃的和穿的倒是其次,缺的是家裡的頂樑柱,說白了,就是要漢子。就這一條,他哥就得抓瞎;其次是興修水利,延安府這地方經常連水都沒有,一旱旱半年,怎麼做出政績?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創辦醫舍,看似是好事。可蘇軾在徐州已經翻過一次船了,主要是蘇軾在醫術上就是個二把刀,他拿著從杭州山裡游醫手裡買來的一個方子,當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葯,動不動就拿出他的『救世神方』,差點害死成千上萬人。

要是真出了大亂子,他哥要晚節不保。

再說了,蘇軾如今安逸的很,在太湖邊上有個大莊子,春風中,桃花盛開三里,煙波浩渺似神仙。安穩地辭官安享晚年不好嗎?非要趕這趟渾水?最關鍵的是,真要是朝廷下旨意讓蘇軾去西北,蘇轍篤定即便蘇軾一點印象都沒有,也會樂呵呵的去上任。簡直就是害人害己的典範。

原本準備一言不發的蘇轍,當即坐不住了,他無意於爭奪鄜延路的官職,對他來說,這個官職手上也沒有合適的官員去爭。

不爭,就是爭。

反正有李逵在,加上他在鄜延路的表現,這功勞拿在手裡,他已經很滿足了。

可章惇這傢伙,擺明了讓他哥去背鍋。這事,蘇轍絕對不能忍。他終於開口了:「陛下,家兄沒有鎮守經驗,恐怕要辜負陛下的厚望。」

章惇不滿意了,站在大殿中對視蘇轍,道:「子由,妄自菲薄了。我記得子瞻曾經寫過一首言志詞,其中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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