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心裡肯定是要力挺李逵的,既然朝臣要搞李逵,自然不能忽視。
朝會第二天,皇帝就又一次來到了保康門外。
沒錯,他是來通風報信的。可為什麼通風報信只要派遣個身邊的宦官就能做好,為什麼要親自來呢?
這也是少年心性使然,如今的趙煦親政才剛剛一年,雖然過了獨攬大權的新鮮感。可還沒有過去想要宏圖大志,一展抱負的決心。加上李逵是他親政之後第科的進士,兩人還有些許的親戚關係。說白了,都是找借口,趙煦就想要知道李逵如何破局。
別人陞官,都事堂,樞密院,吏部都是沒有任何異議。可為什麼當李逵要陞官的時候,這些人都挑出來了呢?都事堂丟不起這個人,沒有下場,但是御史台下場了。別看御史台因該是蘇轍的在主場,是門下省下的衙門。但是保不齊蘇轍也對變法派要在知諫院安插釘子的手段為束手無策。
朝堂上的臣子,經歷了神宗時期的熙寧變法,也經歷了元祐時期的撥亂反正,然後又回到了紹聖時期的重蹈覆轍。
反正論鬥爭經驗,此時的大宋朝堂上的臣子們一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戰力非常。
就連趙煦擁有皇帝的身份,經常會在很多時候被一干大臣弄地狼狽不堪,他很想知道和他年紀相仿、能力……應該不如自己的李逵,到底有何辦法破解如今的局面。畢竟皇帝趙煦還沒有經歷過人生最灰暗的打擊,還非常自信。
車駕剛抵達保康門外,還沒等轉進入李家巷,等在巷子口的李慶突然站起來,朝著李家巷深處跑去。
這讓坐在車上的童貫和韓德勤非常詫異,同時也緊張了起來。
「這小子什麼毛病?」
「不會出意外吧?」
韓德勤招手,殿前直的偽裝人員急忙小跑著來到了韓德勤面前,精神飽滿道:「大將軍,一切如常。」
童貫也不放心,招手叫來了皇城司的番子。畢竟是出身皇城司,番子的表現要比殿前親衛好很好多,也穩重了很多。童貫沒有開口,番子僅僅是站在邊上等童貫問話:「剛才那個跑的少年郎你可知道?」
「稟供奉,是李慶。」
皇帝經常來李逵府上,皇城司,殿前親衛將整個巷子的人都摸清了。李慶經常在周圍晃蕩,又是李逵的族弟,自然不會被忽略。童貫頷首道:「那他為什麼見了我們就跑?」
「這個屬下也不知,屬下發現李慶最近幾天一直在巷口張望似乎在等人,一般從晌午之前就來,未時離開。最近幾天都是這樣,屬下也好奇,但是試探了幾次都不知原因。」
「你下去吧!」
童貫擔心生出變故,輕聲對坐在車廂內的趙煦道:「六爺,出了點變故,為爺的安全,不如回宮吧?」
「危險,什麼危險。」
趙煦身邊雖沒人,年紀閱歷也不強,但畢竟他是皇帝,他的皇權是說什麼也不允許被挑釁的存在。聽到童貫說危險,眸子中迸發出冷冽的寒光,剛想要下令徹查。卻強忍住問了起來:「發現什麼不對勁沒有?」
「嗯,李慶,六爺還記得嗎?」
「李逵的那個族弟?這小子快成了保康門一霸了,怎麼了,他又欺負誰了?」
說起李逵的家人,趙煦就覺得好笑,皇帝親近一個人,總有數不清的人會去調查,把李逵的祖宗十八代都給調查清楚。李逵的出身來歷,他的家人,皇帝都接到過調查密報,沒有問題。李逵的老娘自從獲得誥命之後,耀武揚威的出現在了沂水縣的街頭,她身邊的侍女小娥,恨不得將誥命的聖旨舉過頭頂,讓鄉親們都知道,老李家發達了。
李慶自然也在調查名單之內,調查這小子就容易多了,畢竟李慶跟著三叔公住在京城。這小子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從小被李逵欺負慣了,他也想報仇回去。
可惜李慶發現根本就沒指望,乾脆以欺負東京城內的混混為樂。
反正李家人都差不多,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李逵更是如此,從小欺負族弟連女童都不放過,宛然是百丈村小霸王。
什麼君子的溫良恭儉讓之類的美德,在他身上都沒有。
當然,也不能說李逵是壞人。至少,李家發達之後,從來就沒有做過欺凌鄉里的事。最不安分的李逵五叔李林,雖有不勞而獲的念頭,而且非常強烈,但也沒有過欺凌鄉里的惡事。反倒是整天想著黑吃黑,對江湖上成名的山賊綠林垂涎三尺。夢想就是干一票大買賣。
趙煦聽完了童貫的解釋之後,輕鬆地笑道:「李慶這小子跑,肯定是李逵的三叔公安排的,看來來者不善啊!」
「六爺,那您還是回去吧?」
「回去幹什麼?老前輩雖說做派耿直,但也是義氣之輩,斷然做不出危害朕的事來。只不過,得想個辦法給他弄個誥命了。」
皇帝沒有回去的打算。
加上在京城裡,皇城司和殿前親衛都保護得了他,那麼大宋什麼地方才是安全的?
李慶一口氣跑到了院門口,對著正在曬太陽的三叔公道:「三爺爺,人來了!」
「你二哥呢?」
「二哥在後院。」
「去,把人叫來,咱們演戲!」
「為什麼呀!」
李慶可不喜歡這些虛而不實的玩意,他看著累。就算是京城最好的戲班子,請他去看他也不稀罕。讓他跟著演戲就更不受他待見了。
三叔公能和李逵好好說話,但不代表李慶在老爺子面前有這麼大的面子。一巴掌拍在李慶的腦門上,瞪眼怒道:「哪那麼多話,讓你去就去,少廢話!」
雖說不疼,但李慶還是臊眉耷眼的從院子里退出來,先是去找了李逵,然後看著李逵拿著繩子,白布,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李逵對李慶道:「到時候我跪下的時候,你就跟著使命的哭,知不知道?」
「哭?」
李慶老大不樂意的撇嘴道:「二哥,我李慶在這保康門一帶也是有頭有臉的爺們,動不動娘們唧唧的哭哭啼啼,這讓我以後如何在保康門一帶立棍?」
「立棍?」
李逵猛然回頭盯著李慶,冷冷道:「你竟然敢在京城立棍,你小子過來。你二哥我進士及第,都沒敢在附近立棍,你小子這是要上天啊!」
「二哥我錯了。」
李逵根本就不為所動,堵住了李慶的去路,一邊冷笑道:「口頭承認錯誤,你印象不深刻。來來來,李慶,二哥今日就受累,幫你加深印象。」
「二哥,你不講信用,你考中進士的那天就說,以後是文官了,這輩子再也不打人了!」
「酒話你也信,你得多蠢?」
「二哥,不要打臉啊!」
……
等到李逵和李慶出現在院子里,三叔公沒精打採的撇了一眼李慶,隨意道:「到時候哭的悲凄些,聲太小了。」
李慶委屈地眼淚噗噗往下掉。
可惜,三叔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看著滿院子的花花草草,不滿道:「這房子不值五千貫,院子里連棵能上吊的樹都沒有。」
確實,東京城內的牙行買賣房屋的時候,都不會介紹院子里就有可以上吊的樹。而三叔公嫌棄的原因,自然和百丈村比了。百丈村是山村,到處都是樹。只要想,各種造型的樹木千奇百怪,可以滿足上吊者對姿勢的挑剔。
但李逵的府邸里,就一顆石榴樹最高一點,但石榴樹本來就是灌木,這種樹木根本就沒有上吊的功能。
沒辦法,幾個人轉移了迴廊下,李慶心驚膽戰的看著李逵,想問又不敢問。他倒是不擔心三叔公真的會死,李慶從記事起,不知道聽說過多少次三叔公要尋死,可這位還是活的好好的,還有力氣打人,肯定又是要蒙人。
想起三叔公讓他在巷子口盯黃佣的車駕,頓時明白了些許。
就在準備的當口,三叔公猛然手一抖,心中發狠道:「人傑,等正主來了,老夫的脖子就鑽進套索里,然後你踢凳子。」
「這事我不幹!」
李逵當即反對,這要是傳出去,是大逆不道。再說了,三叔公這是要玩真的,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真成了六親不認的惡人。
三叔公怒目看向了李慶,李慶雖然腦子不好使,但也是三叔公的眼神嚇得抖了個機靈,忙拒絕道:「三叔公,我不成啊!我娘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廢物!」
三叔公琢磨著求人不如求己,到時候自己來。
「三爺爺,來了,人來了!」
三叔公急忙將腦袋套入了繩子之中,一閉眼,猛地雙腳用力。
咦——
竟然紋絲不動。
瞪眼往下看,就看到李逵和李慶保證凳子不讓三叔公得逞。三叔公也是急忙了,怒道:「小子,老夫要尋死,你們管的著嗎?」
「三叔公,有話好好說,孩兒們都盡心儘力給你辦到。就算是你要納妾,我等也絕對推辭,年輕的,黃花大閨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