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暖心人

偶爾遇事,不過是特例。

如果經常碰到,還找不到原因,多半要從玄學角度考慮。

此時的李逵就是這樣,他一直都想著為大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當然,一開始在出生地百丈村,他也有過當山大王,甚至造反的念頭。可惜隨著越來越有錢,他發現造反很沒前途。

大宋的情況很奇怪,如果是異族來打,朝堂也好,民間也罷,總有人喊著要不死不休,但同時也有喊著給異族足夠的好處,讓他們退兵不好嗎?

說白了,投降派太多,不好弄。

可要是大宋本國的百姓要推翻大宋王朝,從普通百姓到官員,甚至沒本事的將門,都一個個不能忍。

可見,大宋外聖內王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很難改變。變法派被反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變法派要改變大宋的對外戰略。這方面章惇做的最出格,他甚至心裡有了和遼國開戰的準備。但章惇也知道,他固執的想要改變大宋的對外戰略,多半是不得人心,吃力不討好的傻事。

這也是為什麼在大宋造反,很沒有前途的原因。也許一個地方的百姓願意造反,因為活不下去,但是大部分百姓不願意造反,甚至認為造反讓他們損失慘重。聲勢浩大的造反不是沒有。京東東路至少兩次十萬人的造反,攻破州城,最後還是失敗的原因就是,造反主持者一直在眾叛親離的倒霉境地。

而朝廷用一招招安,不知道熄滅了多少志士的鴻鵠之志。

即便李逵準備行善,立志做一個對大宋有用的人才。他卻發現,自己周圍都不是什麼好人,進入官場之後,他首先被貼上了外戚的標籤。

外戚,是什麼?

外戚是奸臣標配。

然後接觸的官員,蘇軾、晁補之、黃庭堅就不說了,這是傳統文人,他們更在乎內心的精華和靈魂的升華,反而對朝政並不那麼關心。一個朝廷官員,對朝政莫不關心,顯然和忠臣這個高大的評價有點距離。

其次就是蘇轍和范純仁,前者傲嬌,性格更傾向於古之士大夫,怎麼說呢?士大夫必稱君子,君子自然要和自己志趣相投,才能相等的人在一起。李逵在蘇轍面前露臉這麼久,一句誇獎都沒有,就很成問題。

至於范純仁,是個好人,但老范家的傳統,摳門的性格遺傳了范仲淹的十成十。當然,范仲淹摳門,那是對自己,他告老還鄉之後,還把自己一生積蓄就捐了出去創辦義學。范氏義學延續了八百年,經久不衰。甚至數百年後,還是人才輩出,比如說幫助滿清平定中原的范文程……唉,這廝不是什麼好鳥。

但總的來說,范家的家教很好。

范純仁唯一的缺點就是摳門,喜歡貪圖些小便宜,然後一手和稀泥的本事在兩派之間頗有威望。

可算起來,范純仁只不過不是奸臣。至於說忠臣,就難說了。畢竟宣仁太后說他是忠臣,小皇帝趙煦說他是奸臣,到底聽誰的?但要問本心,范純仁肯定是忠臣。

至於大宋工科宰相蘇頌老爺子,處理政務的能力一般,但是好禮。有句話這麼說的:事君盡禮,人以為陷也!

意思就是,對待國君全部按照禮儀的規範去做,這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

蘇頌就是這樣的人,很無辜的被變法派貼上了奸臣的標籤。但本質上,他算是個君子,同時也不是奸臣,是忠臣。

可李逵除了和蘇頌老爺子關係很好之外,基本上在忠臣界沒幾個私交深厚的尊長朋友。

反倒是李逵在奸臣界的牌面越來越大,郝隨就不說了,他們是一榮俱榮的關係,自然要相互幫村,但這位是宦官,甭管好壞,自古宦官界就沒出過幾個好人。童貫,算是不錯的關係,至少小事託付童貫是不用擔憂的,但他也是宦官。其他的,蔡京如今和李逵大有摒棄前嫌的心思,只要再給他找些來錢的好門道,李逵相信,他和蔡京兄弟相稱也不遠了。

高俅?

甭管高俅好壞如何,但這是兄弟,壞不壞的不要緊,重要的是在一起不用互相提防誰,多自在?

至於邢恕,這位是缺德冒煙的奸佞,但問題是,這傢伙信譽也很好。給好處就盡心儘力辦事,絕不拖後腿。

還有小字輩宦官梁師成,這廝好像跟了賢妃,劉清菁。

隨著李逵步入官場,他發現自己腦袋上似乎套了奸臣光環一樣,到處吸引奸臣來結交投靠。

李邦彥,甭管他是否是那個浪子宰相。

但李邦彥伺候人絕對是一流的水準,而且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就是人跳脫了一些,學識也很好。李逵發現這貨寫出來的文章很有新意,說明此人文思敏捷,算是有才的人。說不定去了太學,還真有希望科舉高中。

……

李逵是個善於開導內心的人,突然身邊又多了一個奸臣,讓他很不舒服。但沒過多久,李逵卻發現,大宋如今活著的奸臣他差不多快集齊了,有這碗老白乾墊底,他還怕啥!

想到這些,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風陵渡,李逵和郝隨的行程被耽擱了足足一個月。

沒辦法,他們不僅是帶著隨從,各自還帶著不少禮物。西北雖是苦寒之地,沒有什麼讓中原人稀罕的特產。唯獨駿馬例外。

以前和西夏吐蕃交戰,河湟,河曲的戰馬都運不來。

加上遼國也不賣戰馬給北宋,導致北宋的好馬奇缺,價格高到離譜。如今李逵和郝隨的手裡有的是駿馬,這次,他們從馬群里選了兩百匹戰馬出來就是為了送禮。

大河冰凍,要是冰層不夠厚實,根本就不能過戰馬。

所以他們只能等。

至於說為什麼他們不從函谷關過?

山路,尤其是在冬天,大雪過後的山路,可要比從大河冰面上過危險的多。

好不容易,等到快過年之前,他們才安全渡過了黃河,進入了開封府的地界。

再次入京,李逵的心境已經有了一些變化。

去年這個時節,他也在京城,等著省試和殿試。備考的緊迫感即便是李逵也倍感壓力。只不過普通人無法看出他內心的焦躁而已。時過境遷,再次看到了東京城的繁華之後,李逵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好好的深入了解這座繁華的都市。

可惜,年前對於官員們來說,都是非常忙碌的時候。

李逵進入家門的那一刻,三叔公正在院子里賽太陽,聽到動靜,耳朵動了動,閉著眼卻深深叨叨的開口道:「黃小子,你最近可來的勤了些!」

「三爺爺,是我。」

李逵應了一聲,三叔公猛地睜開眼睛,也不知道是老眼昏花,還是陽光太刺眼,竟然一開口就讓李逵奪路而逃的衝動:「人傑,讓三爺爺看看,哎,人壯了,可更黑了。」

李逵是招黑的體制,又是個閑不住的人,自然而然就白不了。但問題是,您老說話之前也為李逵脆弱的心臟考慮一下,什麼叫又黑了,再黑下去,還能見人嗎?

希律律。

三叔公越過李逵,還有他身後的阮小二等人,目光落在了戰馬上,一匹匹戰馬魚貫進入了院子,然後去了後院的牲口棚。三叔公用他不太靠譜的算術估摸著,有上百。而且還不是沒什麼用的挽馬,而是神俊的戰馬。

雖說好馬和劣馬長相一樣,但是戰馬獨有的那種桀驁不馴的眼神,讓他老人家嚇了一跳。這麼多戰馬,都值當大宋境內的頂級山賊合作做一次大買賣了。

拉著李逵去了僻靜處,問:「哪兒來的好馬?」

「西夏人的,戰場上繳獲的。」李逵理所當然道,猛虎營都給士兵發放了戰馬,怎麼可能軍官,監軍們什麼好處都沒有?

這根本就說不過去。

雖說當時有糧草不足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為了聚攏人心。糧草不足,就大宋的運輸能力,解決起來根本就不費吹飛之力。

但是一場大戰,朝廷的犒賞都是有限的,李逵此舉,也是讓士兵知道,勝利者的滋味如何香甜。

三叔公瞄著戰馬看了好一陣,對李逵提出要求道:「人傑,族裡要五十匹戰馬,我找人想辦法運回老家。」

「不用,讓錢莊的人待辦即可。」李逵渾然不在意道。

三叔公卻不認同,低聲告誡道:「糊塗,錢莊你雖佔大頭。但是你在外做官,錢莊的買賣假他人之手,萬一別有用心之人暗中觀察,少不了麻煩。而老夫出面,分批運出城,然後化整為零出現在老家。誰也不知道,而族裡的娃娃們有了戰馬,更多的是多了旁人不知的殺手鐧。真要是遇上了大難,也有個反擊的手段。」

這種事,李逵沒有和三叔公爭。

畢竟三叔公也是為了族裡,他要是反駁,一來老頭不高興;二來,李家人的嘴都狠毒,萬一被老頭說中了呢?

李逵轉而問三叔公:「三爺爺,黃公子最近經常來家裡?」

說到黃公子,三叔公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辦事不地道啊!當初說好了給老夫整個官身誥命,可到頭來,李利德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