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死穴

對外,西夏最出名的三支軍隊應該是潑喜軍,步跋子,還有就是鐵鷂子。

可是除了步跋子的人數過萬之外,不管是潑喜軍,還是鐵鷂子的數量都不大。尤其是潑喜軍,這種利用雙峰駱駝為坐騎,安裝了小型的拋石機的致命武器,在戰場上幾乎是無往不利。但只有兩百兵力的潑喜軍,能夠左右一場幾萬,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戰爭嗎?

不能。

鐵鷂子的兵力多一些,也僅僅只有三千。

西夏國內真正的主力作戰軍團,不得不說卓羅軍。

對於西軍將士來說,重創西夏的精銳雖然可喜,但更重要的是重創西夏的主力。這才是西軍將士們的夢想。

大軍路過慶州,大將折可適拜見,送來親衛三千,壯章楶行色。

還有李忠傑,朱智等將領,送來家族子弟率領的親衛,雖然人不多,這讓章楶非常高興。因為隊伍壯大了不少。章楶能夠享受西軍將士們如此愛戴,不得不說他在用人和調度上的才能,讓人嘆服:「真豪傑也?!」

說不羨慕,這是不可能的,劉延年遠遠的看著章楶在西軍將領中的威望。想著,要是自己有這麼強大的號召力。

算了,他也不過想一想。

雖說都是親衛之類的小股部隊,但是戰鬥力都不差。

大軍路過三川口,守將陳琦在城頭上遠遠的看到了章楶打出來的旗號,忙不跌的從城頭上跑下來,帶著親衛就迎了上去。

「大帥,您可來了!」

章楶已經習慣了這種語氣,西軍的將領最近一段日子確實憋屈。自從他離開西北之後,緊接著范純粹也被調離環慶路,很多保守派的官員都相繼離開之後,新安排來的變法派的官員還沒有過磨合期。也有不適應戰爭的原因,處理軍務方面太過保守和拖沓,導致差點讓西夏大軍攻打進入了西北腹地。

到時候文官肯定不會有事,倒霉的還是武將們。

章楶爽朗的大笑起來,心中暗暗得意地想到:都說是人走茶涼,如今他闊別半年回到西北,底下的將領們還是將他為馬首是瞻。看來這幫小子當初就沒維護錯了。

「陳琦,你這三川口沒有受到攻擊?」

不過章楶是來打西夏人的,軍務第一。雖說陳琦的能力很一般,官職也不算高。但是章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這份將所有將士都裝在心裡的關愛,給章楶在西軍將領之中的威望提高了不少。

聽到章楶的詢問,陳琦臉色微換。鄜延路的延安府已經打成了一鍋粥,但是他的三川口在延安府境內,卻在真箇戰爭期間都一直風平浪靜。也不是能說是風平浪靜,前些日子原以為來了一千多友軍,沒想到是土匪,將他三川口庫房裡的軍餉拿走了一多半,四千將士眼巴巴的等著他發軍餉呢?可是錢卻沒有了。都讓陳琦這傢伙換成了党項人的首級,等待戰後關鍵的時候,成為自己陞官的助力。要是事情就怎麼結束了,也不算太糟糕。

畢竟當時是陳琦主動要求購買李逵從平戎寨帶來的軍功首級,只不過,陳琦開口的價格和數量讓李逵很不滿意。小氣吧啦的樣子,能掙幾個錢,乾脆讓陳琦出了一大把血。當時陳琦雖說肉痛,但是對換取的軍功,卻信心滿滿。党項人的首級在西軍之中還是非常香的。

幾百首級可以讓一個中級官員升遷,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這筆買賣卻讓陳琦虧了,虧到底褲都快輸光了。誰能想到李逵在之後的半個月之間,將以前西軍之中的硬通貨党項士兵的首級打壓成了白菜價。

西夏人在金明寨損失了將近四萬人,其中差不多三萬人在李逵手裡折了。

這樣一來,幾百首級僅僅能夠保住自己的官位已經算是不錯了,更不要說升遷這種美事了。他雖心裡恨得牙痒痒,可是明面上陳琦還要裝出為金明寨大捷而表現出喜悅的樣子。可問題是,他高興得起來嗎?

被章楶冷不丁的詢問,陳琦心如刀絞,帶著哭腔道:「大帥,党項人退兵了。」

「退兵了?」

章楶捋著鬍子,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糧草不濟帶來的問題,這麼說來,金明寨保住了?」

陳琦臊眉耷眼的偷偷瞄了一眼章楶,還有章楶身後的劉延年,用力的點頭道:「保住了,都……保住了。」

話倒是沒錯,就是期期艾艾的聲音聽著讓人喪氣,章楶心說:看來鄜延路的損失太大,已經讓鄜延路的官兵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章楶還朝著陳琦身後看了看,沒看到陳琦的兄弟陳珏。他還以為陳琦的弟弟沒了。

怎麼沒了?

當然是被西夏人禍禍了。

深受拍了拍陳琦的肩膀,同情道:「節哀順變!」

陳琦聽到這話,當即眼淚都下來了,人生有很多的不幸。比如說錢沒了,人還活著。他們兄弟如今就是這種局面,軍餉的空缺要補上,就不得不去變賣家產,要不然底下的士兵肯定要造反。真要是他們兄弟率領的禁軍嘩變的話,到時候不僅僅是錢沒有了,連命都要沒有。

如今僅僅是多年積攢的家當填補了虧空,已經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陳琦抹了一把臉之後,對章楶強作歡顏道:「卑職還沒有恭賀大帥主政西軍,卑職這是高興,嗚嗚,高興啊!卑職已經在城內準備了水酒為大帥接風洗塵。大帥裡面請。」

章楶是個善解人意的老頭子,陳琦這是傷心的當口,他去叨嘮,還要讓陳琦強顏歡笑,實在不是厚道人所為。

老頭當即拒絕道:「雖說西夏軍隊退卻,但延安府境內恐怕還有不少西夏軍隊。金明寨已經是延安府腹地,如果不儘快將西夏人趕出延安府,恐夜長夢多。陳琦,你的三川口我今日就不去了,等來日得勝歸程之日,再來討要一杯水酒。」

章楶當即上馬,沒有任何客套,直接帶著隊伍朝著膚施而去。

路上,劉延年百思不得其解,問:「大帥,不是金明寨危機已解,為何匆匆趕去膚施。我軍勞頓多日,在山川口休息一兩日養精蓄銳,豈不是更好?」

沒有了救援危機,劉延年也樂的輕鬆。行軍也沒有了緊迫感,反而勸解章楶多休息。

可章楶想的更多一些:「我在納悶,為何西夏人退兵如此沒有徵兆。難道是環慶路的消息傳到了金明寨。僅僅是糧食補給的問題,也不見得說得過去。西夏軍隊一路南下,肯定也繳獲了一些我大宋的府庫。軍糧也不會太缺。如今西夏的進攻沒有進入頹勢,會不會以退兵來引誘我軍收復被西夏軍隊攻破的寨子。」

「要知道,丟失了寨子,底下的將領都會被問責的。一旦樞密院降罪,很多人都要倒霉。」

說到這裡,章楶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是冒然追擊的後果也很嚴重。一旦我軍心切,被党項人利用,並且用伏兵拖住,到時候不僅僅金明寨危機,整個延安府都有可能被西夏人給佔下來。真要是局面如此不利,整個永興軍路就會被西夏一分為二,我軍首尾不能相顧,瞬間轉而被動。」

劉延年這才驚醒道:「局面不會這麼崩壞吧?」

章楶長嘆道:「誰知道呢?環慶路在老夫離開之前,一直對西夏的右翼進攻佔據優勢。之前,党項人根本就不敢冒然派遣大軍越過木波鎮。可是你看,党項人不僅越過了木波鎮,還都快打到了慶州。」

劉延年長嘆道:「這不是大帥您的過錯。」

「是啊,不是我的過錯。肯定也不是德孺老弟的罪過,但是我們近十年營造的局面卻毀於一旦,你可知其中的兇險?」章楶惆悵道:「老夫是不在其位,不能謀其政,但是你們難道就不能堅持自己的想法,為西軍爭取一下嗎?」

「很難!」

劉延年也想爭取,但問題是,有些事並不是爭取了,就能得到好結果。

這才是西軍將領的悲哀。

種諤之後,西軍之中能夠有統治力的名將已經沒有了。劉延年也是仗著地位高而已,他要是振臂一呼,除了自己的部下,估計也沒有幾個人追隨。至於說高遵裕,這位是宣仁太后高氏的親伯父,神宗皇帝的舅姥爺,正二八經的頂級皇親國戚。但要說在西軍中的威望,比種諤還是要差很多。

「算了,此事作罷。如今緊要的事是去膚施城,子由也是如今西北文官之首,他應該負起該有的責任。」

且不說章楶這裡日夜兼程行軍,兩天後就抵達了膚施城。

按照章楶的估計,延安府該是亂成一鍋粥了,即便西夏軍隊已經退卻,但也不會出現井然有序的平靜。可是讓他詫異的是,他將大軍安營紮寨在城外,立刻帶著劉延年等武將進入城內。卻發現,膚施城根本就不像是個戰區該有的城邑,反而是欣欣向榮之色,商人帶著商隊穿梭者在城門之間,各種貨物堆積如山。

卻很快,就會被財大氣粗的士卒們買下來。

這讓章楶還以為走錯了地方,揉了揉眼眶,抬頭看著膚施城門下的字,心說:「沒錯啊!就是膚施城。」

按理說,剛剛經歷戰略的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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