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熱武時代

一百步,弓手拋射,有党項人掉落戰馬,慘叫淹沒在如滾雷般的鐵蹄身中。

八十步,弩弓開始跨射,倒霉中弩的党項騎兵掉落戰馬,可惜,李逵手下的弓弩手太少,人數加起來還不滿一個指揮。

五十步,党項人開始騎射,但更多的党項人放棄這種見效不大的攻擊手段,呼喊著自己民族的勇武嚎叫,手中彎刀在半空中隨著手腕轉圈。

三十步……

火銃射擊!

轟轟轟

火焰過後是如同炸雷般的聲音,漫天的石子,鐵丸帶著火焰的炙熱如同流行一般沖向党項人的攻擊隊形。

希律律。

煙霧過去,充當長槍兵的步卒驚喜的發現,他們面前的党項人稀薄了許多。

殺!

全軍怒吼,冰冷的鐵矛刺向了党項人的戰馬。戰馬一匹匹倒下,党項的騎兵被密集的槍陣遏制住了衝擊的勢頭,雙方在一瞬間進入了近距離的搏殺之中。

步兵密集隊形對付騎兵密集陣型,三丈長的長矛刺向騎兵的效果,並不美麗,因為太近了,即便騎兵被捅死了,掉下馬來,但是高速飛奔的戰馬還能給步兵陣型造成巨大的麻煩。即便會有盾牌組建的矮牆,但是人能扛得住戰馬的衝擊?

但長槍就不一樣了,特質的長槍桿用長竹劈開成細條,經過工匠的打磨之後,幾十根,上百根細條通過浸泡然後紮起來成為一根槍桿的原型。然後經過絨布包裹,浸桐油,經過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製作,保持了竹子的韌性的同時,增加了槍桿的強度。

這種製作長柄武器的製作,中原從先秦時期就開始普及。征戰六國時期的秦國,在這方面做的最好。

不是說用現成的樹木做槍桿不能用,而是這種槍桿根本就無法抵擋戰馬的衝擊,甚至還沒有刺入戰馬就會折斷。

但是通過炮製的槍桿,擁有彈性,韌性,還有更高的強度,在槍柄抵在地上,能夠輕鬆利用戰馬的衝刺,刺入戰馬的身體,而槍桿卻不會變形損壞。道理就是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那樣。

党項將軍騎在馬上,看到自己的部下沖向了宋軍,靠近,靠近,再靠近,正當他以為要收割一場勝利和屠殺的時候,卻被火銃的巨大聲音給驚住了。

而接下來的一幕,失控的戰馬,還有党項騎兵的慘叫,更是讓他心如刀絞,這些都是他的部族啊!

每一個成年的戰士,都是他在西夏的基石。死一個,都會讓他心痛不已。

可是讓他吃驚的是,宋軍拿出來的新式武器,似乎在近戰之中一開始就確立了巨大的作用。隨後騎兵的衝殺被宋軍輕鬆當下來了。越來越多的党項騎兵靠近雙方交戰的那一條線上,等待前隊騎兵徹底衝破宋軍的防線。

一旦步兵的防線被沖開了一個口子,面對兩三千騎兵的衝擊,只能成為等待宰殺的牛羊,根本就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可是,讓他們始料不及的是,他們沒有等來騎兵衝擊戰線的鬆動,卻等來了宋軍的箭矢。

李逵煞有其事的站在高處,拿著他的六石重弓,搭上一直鳴鏑箭矢,騷包的射了出去。然後大吼道:「速射。」

宋軍弓兵面前一排插在地上的箭矢飛快的被撈起,然後射出去,只要速度夠快,就算是只有一把弓,一壺箭,也能射出天女散花的氣勢出來。就像是史文恭的七星箭,就是他的絕學。而龐萬春的十星連珠,更是大多數猛將都躲不過去的催命符。

京營的禁軍當然比不上這兩位。

但弓箭手的訓練也是三年起步,六年圓滿。

訓練一個弓箭手,比訓練一個弩弓手要投入的資源多得多,別看神臂弓很厲害,但一個神臂弓手最大的優勢是力氣夠大,準頭尚可就已經是合格的神臂弓弩手了。甚至,神臂弓的價值要比一個弩手更高。

需要最少三年,數百道工序做出來的神臂弓,沒有幾百貫是根本下不來的,這也是為什麼宋軍能玩得起神臂弓,西夏和契丹即便有了神臂弓的製作圖紙,也根本玩不起的原因了。

別以為神臂弓圖紙被宋軍如同命|根|子一般的保護著,可幾萬人的戰場,丟失幾把正常嗎?

西夏和大宋打了幾十年,繳獲幾把也再尋常不過。

正因為知道了神臂弓的造價,党項人才絕望。

弓兵屏氣凝神,一口氣將插在地上的半壺箭矢都射了出去,等到射完之後,一個個大口喘息,汗水密密麻麻的從額頭滲出來,感覺像是被掏空了,雙眼無神的頹然坐在地上。

一兩千支箭矢的落下,可能傷到的党項人只有一百,甚至只有五十人。

但這已經足夠了,雙方僵持之下,党項人再一次損失。這給了步兵足夠的整頓隊形的時間。反而党項人的戰馬停了下來之後,再想要衝擊起來,已經絕對不可能了。

坐在馬上的党項士兵怒吼著揮動著手中的彎刀。

反倒是宋軍輕鬆的用手中的長柄武器,如同捅熟透的桃子似的,一捅一個準。

只要被捅下戰馬的党項人根本就沒有呼喊的機會,就會拿著盾牌的宋軍刀手砍死。

一場騎兵對陣步兵的戰鬥,在党項人失去了戰場的主動權之後,瞬間勝利的天平朝著宋軍的方向傾斜。

李逵感覺到身體內的熱血都要沸騰了,紅著眼對鼓手大喊:「擂鼓,反攻。」

說話間,他偷偷摸摸的從備用的馬匹上摘下來了鬼王斧。

脫離了指揮的位置。

越過了弓弩陣,然後偷偷摸摸的靠近了槍兵附近。

這時,正好一個党項騎兵的戰馬渾身是血的衝破了步兵,李逵見狀,瞪眼怒吼:「找死!」

党項士兵身上有傷,身體的刺痛刺|激著他大吼大叫,朝著李逵沖了過來。李逵閃身將躲過党項騎兵的劈砍,一招神龍擺尾,一斧子將連人帶馬砸在了地上,宛如天神下凡。周圍的宋軍驚愕過後,大聲拍著馬屁:「直秘威武!」

李逵可不管這些,沖向了被党項騎兵撕開的小缺口,一個人,兩把斧子,所到之處卻如同颶風席捲一般狼藉。

李逵越殺越猛,完全沉浸在短兵相接的衝殺之中。

阮小二及時將李逵的戰馬牽了過來,這傢伙倒是能討巧,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了一把紅纓槍,眯著眼一個突刺,輕鬆襲殺一個党項人,殺的不亦樂乎。

李逵丟下雙斧,跳上戰馬,大吼道:「党項人不成了,隨我殺!」

党項將軍這輩子從軍都沒有見到過步兵追殺騎兵,但這一次,他有幸遇上了。面對自己部下丟人的逃跑,乾脆沉聲道:「鳴金收兵!」

鐺鐺鐺。

鐺鐺鐺。

党項人鳴金收兵,而宋軍同樣也鳴金收兵。命令是高俅下的,畢竟他就算是戰場經驗再不足,也知道步兵追騎兵,五十、一百步或許可能,可要是一兩里地,穿戴著鎧甲的步兵都不要敵軍來衝殺,自己都能把人累個半死。

雖說做出了正確的命令,可替李逵下令的高俅,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萬一自己弄錯了,貽誤了戰機,挨頓打是小,可斷送了宋軍的大好局面就完了。

好在李逵似乎很高興,眉開笑顏的對高俅道:「高俅,你小子已經像是個將軍了。」

「我沒做錯?」

「步兵追騎兵,你以為我傻啊!」

高俅擺明了不相信李逵,眼神迷離的想要欺騙自己都不成。他可是親眼看到李逵這貨一個不留聲沖了出去,還衝到了党項人的人堆里,這總騙不了人吧?

可他敢說嗎?

高俅偷偷瞄了一眼周圍,甭管是哪國的士卒,遇到能帶著他們不要命衝殺的將軍,不敢說收割所有人的忠心吧,但至少幾乎所有人都將李逵作為明燈一樣的存在,指哪兒,沖向哪兒的那種。高俅看到這一幕,心裡頭反酸不已:「這幫兔崽子,爺才是你們的上官吶!李逵是個文官,這廝是個文官,你們即便想要投靠李逵,也沒有機會。」

這話,高俅也只敢偷偷的在心裡說,這要讓他說出口,肯定不敢的。如果他不想讓士兵嘩變的話,還需要給李逵做好副手的準備。

至少在西北,在高俅的這支軍隊里,恐怕永遠也扭轉不過來。

「人傑,你快脫下戰甲看看,有沒有受傷?」

「什麼,直秘大人受傷了?」

「軍醫,死哪兒去了?」

李逵大吼道:「哪個不開眼的瞎嚷嚷,誰說我受傷了,好著呢。」說話間他扯掉了身上的披風,這玩意在戰場上礙眼的很,同時也很累贅,卻發現披風上一個刀劃開的口子。李逵扭動了一下肩膀,後腰,隨後笑道:「党項人力氣太小,砍在鎧甲上我都沒感覺出來。」

「直秘威武!」

「大宋必勝!」

歡呼聲在宋軍的軍陣內響起,瞬間在營地里回蕩起來。

而党項軍中,愁容滿面。党項將軍詢問退兵回來的軍官:「宋人那個會冒煙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部下早有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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