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不走了!

「不好辦吶!咱爺們是跑到党項人的窩裡來了,想要出去可不容易!」

別看李逵沒心肺沒的吹著熱氣,大口吃著羊肉,還怪党項人的酒如同馬尿一般難以下咽。通常在這時候,李雲是不敢掃李逵的興緻的,要不然他問一句:「說的好像真的似的,難不成二哥喝過馬尿?」

要是李雲真如此不要命的頭鐵,他壓根就活不到這麼大。

早就被李逵給欺負死了。

按照李雲對李逵的了解,雖說李逵說著不好辦,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可這傢伙心裡美著呢?

剛剛全殲了一支騎兵,雖然人不多,還不到三百,但是俘虜了仁多彥這個党項貴族,已經是破天的大功勞了。按照以往的經驗,李雲深知在李逵得意的時候,要順著李逵,千萬別傻乎乎的說掃興的話:「二哥,党項人也就這麼一回事,有二哥在,都是些土雞瓦狗。二哥說難辦,是擔心高俅的步兵成了二哥的累贅。」

高俅剛吃一口熱食,就再也沒心思吃了,瞪眼怒視李雲,他擔驚受怕了大半天,連口順溜的都不讓他吃安生,李雲,你咋這麼壞呢?

高俅沒有帶著俘虜去找郝隨,他派遣了手下的指揮去了。就連陸謙都讓他留了下來。

「人傑,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李雲不敢問,高俅卻不會。

李逵將雙手的油抹在了袍子上,從地上抓了一把土來回的搓著。手上太油膩,會影響到動手的時候武器的使用,之後又去水邊洗了一把手,這才轉回到篝火邊,開始自己琢磨道:「我估摸著一兩天之內,我們還能做一次大買賣。」

高俅嚇得手上的肉都掉在了地上,拿著割肉的匕首緊張道:「人傑,周圍都是党項人啊!」

「我知道。」

李逵當然清楚,他剛剛偷襲的可不是党項人的小股部隊,而是押運後勤的軍隊。人數不多,但找到了上百輛大車,還有上千的牛羊和馬匹。這麼多數量的食物,在戰爭時期,只能是運送補給的軍隊。只是不清楚為什麼仁多彥這個貴族也會在其中。

李逵細想之後,狐疑道:「你們說會不會仁多彥只有帶了三十人的護衛,其他本來就是党項軍隊運送糧草的人馬?」

高俅驚呆了,這個問題你為何在仁多彥在的時候問?

審問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等到人送走了,這才想起來,你的心到底有多大啊?

想到這些,就連高俅也忍不住了,問:「人傑,你剛才為何不問?」

「忘了!」

李逵翻著白眼,理直氣壯道。剛才仁多彥那個傢伙太熱情,以至於連李逵都有點後怕。他不怕俘虜,更不怕窮凶極惡的俘虜,但是他也怕精神病,更有追星情節的精神病。他甚至在心裡嘀咕:要是把師祖送到西夏去,會怎麼樣?

只要是學習過文字的西夏貴族,恐怕都無法抵擋蘇軾時而大氣磅礴,時而溫婉如水的詩詞,尤其是如今的西夏聽說女人當政。文青寡婦都難以抵擋得住蘇軾詩詞中的風花雪月?肯定被收拾的妥妥貼貼……只要幾年,對詩詞陷入魔道的西夏估計就要完蛋。

可惜,這個念頭有點大逆不道,犧牲師祖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雖說蘇軾去了西夏,大概率會浪的飛起。

甚至還可能多了塞外詩人名頭,可惜他不敢將蘇軾騙來。

想到自己剛才的失誤,李逵肯定要圓回來,揮手道:「讓將士們殺羊殺牛,將肉食都烤熟,至於糧食,準備可以攜帶的數量,其他的都埋了。」

「然後呢?」高俅越想越害怕,他不知道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李逵還賴在党項人的補給道路上不走的真正目的。

這個問題容易,李逵脫口而出:「等斥候。審問党項人雖說得到情報很容易,但是誰能保證得到的情報一定是真的嗎?如果党項人故意隱瞞,我們甚至會被一群俘虜騙得團團轉。在危險的境地,我們不能相信敵人,只能相信自己。」

高俅瞬間明悟,看向李逵的目光有點高深莫測的敬仰。

要是換成是他的話,恐怕真沒有辦法做到李逵這等氣定神閑。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李逵擁有一顆強大到讓人以為是鐵做的心。

「大人,平戎堡被毀,但沒有駐紮多少党項人。」

「辛苦了,下去吃肉。」

「謝大人。」

第一次上戰場的高俅,心裡七上八落的根本就無法心定下來,聽到斥候的動靜,立刻直起耳朵。可惜,李逵根本就沒有想要給他說明情況的心思,實在忍不住了,他裝作口渴來篝火旁的大鍋里舀了一瓢羊湯,也不見他喝,就愣著,放下瓢才想起了自己的本意,詢問道:「人傑,這是第幾波斥候了。」

「最後第二批,去三川口的還沒有來。運氣不錯,金明寨沒有被攻破。党項人應該是破了平戎堡之後,並沒有停留直接南下,金明寨。不過眼下的情況是,金明寨顯然沒有被攻克,要不然党項人肯定不會運送糧草去前線。」

「如果金明寨被圍,我們只能走三川口,要是三川口有党項人,我們想去膚施只能繞大圈子去鄜州了。」

高俅遲疑了一陣,對李逵道:「人傑,你覺得我們脫困的機會有多大?保安軍的這些廢物將党項人給放了進來,指望保安軍是沒希望了,綏德軍恐怕也是自顧不暇,真要靠我們這些人放在堡寨里或許還能堅守一段日子,可是在野外,我們一旦被党項人發現了,就是想逃都難。」

李逵冷哼道:「誰說我們要逃了?」

「不是逃跑,是將情報帶回鄜州,可能的話去京兆府更好。」正當高俅和李逵說話的時候,心急火燎的郝隨趕來了,他沒辦法不來。

俘虜了仁多彥確實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但突然間發現陷入了西夏大軍的後方,郝隨頓時腦海中晴空霹靂,有種要完的驚恐。

他根本就不敢帶著不到百人的護衛逃跑,問題是逃哪兒郝隨都覺得不安全。除非現在有座城池,一座城頭像京兆府那麼高的城池,城外不能有党項人,郝隨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人傑,咱家不容易,八歲就進宮伺候貴人,後來受先帝賞識苦熬幾十年才到如今的光景。咱家要是死了,這罪豈不是白受了,這苦豈不是白吃了?」

郝隨恨李逵,恨地牙痒痒,他心裡發誓,這輩子都要和李逵保持距離,離的遠遠的,不讓李逵以後機會禍害他。

可在此之前,總該要保住性命吧?

要是命都沒有了,說什麼都晚了。

可要是在這危機四伏的戰場,想要保住姓名,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根最粗的大腿抱著,死也不撒手。而李逵,顯然是郝隨能夠得著的最粗的大腿了。認定之後,郝隨跟誰一起走都不放心,非要跟著李逵。

「郝公公,雖說……」高俅為難的對郝隨解釋,比划了老半天,都沒臉說出口自己也有一份功勞來著。李逵當時衝下來斬殺西夏人的時候,他趴在土梁子上看著呢,根本就沒有參加戰鬥。

李逵肯定不會慣著郝隨,他有硬氣的資本。但高俅真不成,他還需要巴結郝隨陞官呢,只好挑好的說:「公公的本意是好的,將情報帶回去,肯定對我大宋是大功一件。」

「你也這麼看,對不對?高俅,我早就知道你是有慧根的人,懂得輕重緩急,打仗一天兩天的也不會完。需要從長計議。」郝隨臉色稍霽,他就怕沒人幫他說話。李雲擺明了和李逵是一夥的,要是高俅再不幫他說話,他就成孤家寡人了。

李雲冷哼道:「還有一隊斥候去三川口了,要是三川口有党項人,我們想去膚施都難,談什麼去鄜州?」

「可我們來的時候不應該經過三川口嗎?不對,為什麼連膚施都沒有路過,就走到了金明寨之北?」郝隨說話間回過味來了,怔怔地看向李逵。

李逵沒來由的老臉熱起來,去認真道:「輿圖出了問題。」

「你……」

郝隨差點沒一個口氣給氣死,什麼叫輿圖出了問題,明明是你迷路了。

可這個問題沒辦法繼續糾纏,如今他們是陷入党項人的前後行軍路線上,一旦被党項人發現,恐怕少不了一場苦戰。更怕党項人追上來,慢慢的攆著人跑,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局面。

但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機會就在斥候身上。

郝隨幾個眼巴巴的等著斥候回來,心頭卻越來越擔心,畢竟最後一批伺候是離開去了追遠的地方,已經三天沒有消息了。反倒是士卒們卻很開心,西夏的糧草更多的是活物,牛羊,現殺現煮,就算是禁軍,能吃肉的機會也不多,而現在是敞開了吃,自然是一個個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

子夜。

最後一隊斥候回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大人,三川口沒有發現党項人,但是寨主鄭大人準備放棄寨子,去膚施。」

「他們有多少人?」

「兩千兵馬。」

說是兩千兵馬,可實際上只有兩千步兵。騎兵因為消耗太大,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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