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攻陷刑部大牢

出了城門,眼前依舊是熱鬧的街景,東京城的繁華遠遠不是一道城牆能夠攔得住的。

三輛馬車緩緩走在大道上,按照這個速度,子時之前想要過水陸碼頭根本就不可能。但車上的人根本就無心去計較路程,而是面帶愁容,甚至有點懵圈。

怎麼就要跑路了?

為什麼啊!

冷不丁的折騰老人家,合適嗎?

許伯捻著鬍子,想要開口詢問,卻幾次都忍住了。最後實在忍不了了,才對抱著孩子的女兒許春麗道:「我兒,我去問問,冷不丁的就要離開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總不能讓我們都蒙在鼓裡吧?」

「爹爹,這好嗎?」

許伯惆悵道:「關鍵是我要是不去問一下,乾糧都啃不下去,春麗啊!你認為你老爹能不吃不喝熬到登州嗎?」登州是他們唯一知道的目的地。

東京距離登州直線距離所需不算太遠,但要是趕路的話真不近。水路,陸路,還有山路都要走一遭,沒有半個月,恐怕真到不了。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駱駝,半個多月不吃不喝,恐怕也堅持不下去。

許春麗面帶憂慮,她怕他爹就算是去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婆婆張氏是什麼人,許春麗早就知道。更何況,張氏離開京城肯定是所有人中最懵逼的一個。因為她老人家是從麻將桌上被請回家,然後送上了大車出了城門。家逢巨變,但張氏竟然大氣的不聞不問也不鬧,連問都不問就上車離開,這份氣度,要說皇太后也不見得有,太淡定了。淡定到許春麗都有點不認識自家的這個婆婆。

可張氏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百丈村的媳婦大部分都有這等氣度。

因為是獵人之家,在生存面前,任何壞消息都打擊不倒她們。而在前幾年,百丈村的女人們都要接受這種突然間降臨的噩耗,打獵,畢竟是這個時代最危險的營生。

久而久之,張氏也好,百丈村的其他女人也罷,就變得格外的堅強。

畢竟,人生遭遇再大的磨難,只要還活著,日子都要過下去。

以至於張氏有顆沒心沒肺的大心臟。

李逵去大老虎,她過問了嗎?

李逵去牛背山黑吃黑,她過問了嗎?

或許在她看來,這和尋常出門去打傻狍子沒什麼兩樣。

許伯不敢耽擱,從車上下來,叫停了女婿趕的大車,隔著車廂詢問起來:「親家,我們這是去哪裡?我估摸著就算是人傑出了岔子,但是家裡根本就沒有人來,官府也不見有動靜,興許事不大。我們這一走了之,才會將小事變成大事。」

沒等李全開口。

李慶卻開口道:「許伯,您老就別問了,我們也不清楚為什麼好好的三叔公就讓我們直接出城去登州。說起來,三叔公自從高俅來過之後,就像是發瘋了似的,他老人家什麼打算,我也不敢問吶!」

「那麼親家知道嗎?」

「大娘在打麻將,您說她老人家知道嗎?」

許伯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錯亂之中。李家人,難道就沒一個靠譜的人了嗎?

這時候張氏開口了,正如李慶說的那樣,張氏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母子連心,她多半猜到了兒子可能攤上了倒霉事。

至於說什麼倒霉事,張氏卻猜不出來。

但出於對李逵的強大自信,張氏篤定道:「親家,多半是我兒被人陷害,擔心連累家人,這才讓我們連夜從京城離開。」

「陷害?您知道?」

張氏不認為自己相差了,畢竟對於她來說,兒子李逵肯定是好兒子,天底下最好的那種。別看馬昱高中狀元,張氏也見過馬昱,但在張氏的眼裡,比自家的兒子還是差了些。那小子就是運氣好一點,估計皇帝因為長相比李逵白凈,才讓馬昱中了狀元。

自家的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黑了。

黑,可能是張氏能夠想到李逵身上唯一的缺點了。這樣一位母親,怎麼可能認為李逵會招惹了人而出現了意外?

根本就不帶想的,張氏當即就開口:「讓親家笑話了,我兒肯定被奸人陷害。原以為做大老爺威風,現在看來,做官也沒什麼好。這皇帝跟前很定有奸臣,將我兒給連累了。」

張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雖然隔著個車廂,許伯卻聽得心驚膽戰,就你兒子,李逵,誰敢禍害他?

他不禍害人已經不錯了。

許伯畢竟是給進士周元做過管家,眼見要比百丈村裡出來的張氏高不知多少。他早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至於張氏說李逵被人陷害,他還這沒往這地方去想。主要是李逵是皇帝身邊的人,天底下沒有幾個人有本事去陷害李逵。

至於說李逵闖禍?

許伯說什麼也想不到,李逵會惹到了一直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向太后。

可他也不敢繼續和張氏討論下去了,萬一張氏一拍腦袋,認為李逵被皇帝陷害了呢?是否許伯要跟著張氏一起罵皇帝是昏君?

不罵,自家人的立場還不要了?

罵了,那是大不敬。

最後,許伯無言的沉默了起來,他被張氏嚇了個透心涼。好在女婿李全坐在馬車上開口道:「岳父不用擔心,我兄弟肯定不會有事。三叔公讓我帶著人出來,肯定是事情不麻煩,要不然肯定讓我去打頭陣。」

許伯扭頭就走,他怕繼續說下去,會忍不住動手。李全你個榆木腦袋,你去打頭陣,李逵要是惹怒了權貴,還能把人滅門不成?天底下有哪家人承受得住你和李逵倆人的禍禍?

眼下把家人都要逼著逃亡了,肯定是被關押了起來。天牢,還是御史台,你打頭陣,難不成這地方也是能靠武力去解決的嗎?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許伯至少想對了方向,李家人還真是這麼打算的。可許伯的膽子還是小了一點,不敢往深處想,為什麼李家人不敢去劫了天牢?反正只要逃出京城,天底下真沒有多少人能夠擒得住李逵的手段。而且李氏如今還有去高麗的船隊,真要是逼急了,全家人往船上一走,四海皆可以去,誰還能抓的住李逵?

還真別說,三叔公多半有這打算,要不然集合的地方也不會是登州了。

京東舊城,刑部大牢附近。

一大一小,大人拉著板車,車上桌椅炊具俱全,雖說已經天黑了。但在東京城內,大晚上出門做生意的大有人在。個頭稍矮的半大小子舉著個燈籠,扯開公鴨嗓叫賣起來。

「炊餅,賣炊餅!」

「小二,過來。」

啪——

李林挑著擔子,順手就往阮小二的腦袋上打了一下,怒斥:「我們賣的是炊餅嗎?胡說八道些什麼?湯餅,是湯餅。」

(炊餅,其實就是包子、饅頭之類的麵食。烹飪上是用蒸這種方法來將食物做熟,都可以說是炊餅。按理說,應該是叫蒸餅,為了避諱真宗皇帝的廟號,才改成了炊餅。)

阮小二捂著腦袋,委屈道:「五叔,我就賣過魚,魚要是熱著了,就都死了。」

頭一次改行做其他買賣的阮小二可憐巴巴的解釋道,可惜五叔李林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腦子不好就說腦子不好,說什麼理由?

他倒是想起來一個人,百丈村李氏出來的個個都是好漢,唯獨百丈村第一好漢李逵的親兄長,李大郎是個慫包。可這傢伙慫是慫了些,但問題是這傢伙做生意是把好手,做什麼像什麼,要是他在,擺攤的生意就該落在李大郎的頭上。

阮小二被李林教訓了一頓之後,終於學乖了,喊地慢一點,至少不出錯了。

「湯餅,熱氣騰騰的羊肉湯餅。」

「算了,別喊了,快到地方了。」

李林將車拉倒了刑部大牢對面街邊,將攤子支起來。就對著刑部大牢門口開始煮湯。湯餅各式各樣,花樣繁多,其實就是有湯的麵食,比如說麵條,麵疙瘩都是湯餅的範疇。李林賣的是羊肉湯做底料的麵條,加錢還能加羊肉的那種。

在肉食極其昂貴的大宋,這已經算是比較奢侈的宵夜了。價格自然不會太低。

但東京城不愧為這個世界上最富足的城市,李林的攤子支起來不久,就有主顧上門。也有不少是熟客,看到李林站在攤子前的那一刻愣了愣神,詫異道:「老孫頭不出攤了,今日怎麼來了你這個生人?」

「老孫把這這方讓給我了,花了點錢。」

「這老傢伙倒是會欺客,估計換地方做生意去了。畢竟他的手藝一般。」

李林笑呵呵道:「老孫頭的手藝可以了,咱的手藝還不如老孫頭呢?」

原本,李林琢磨著他這麼說,這客人應該走了。但奇怪的是,客人不但不走,反而找個地方坐下了,嗅著空氣中的羊湯味,著迷的如同陷入了迷魂陣般陶醉,深深吸了一口悠悠道:「你這手藝不錯,就你熬湯的手藝這生意就不能差了。有什麼吃的嗎?」

「麵疙瘩,麵條。」

「有餃子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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