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你這個叛徒

三叔公想要當官難嗎?

真不難。

李逵當年忽悠了個縣令周元,他做了學生。

三叔公老來得運糊弄了個皇帝,他眼瞅著要當官了。隨隨便便就能當個六七品的散官。

這就是差距啊!要是當年李逵能忽悠上皇帝,他早就成朝堂上的大紅人了。

李逵想到這些,長吁短嘆道:「這人啊!一命二運三風水,說的還真准。」至於說積德行善之類的高尚情操,百丈村人恐怕都不怎麼具備。

李逵這才擺脫了三叔公,站起身走出院子。在影壁前的台階上見到高俅、郝隨、韓德勤幾個簇擁著小皇帝趙煦,心說:這幾位也太守規矩了吧?皇帝都站在門外等著?他一下子將三叔公的官職上調到了五品以上,三品以下。李逵躬身對皇帝行禮後,愕然道:「陛下,為何不進臣的家門?」

趙煦顯然是入戲了,對李逵擺出一個小聲的手勢,壓著喉嚨道:「李卿,且莫要聲張,免得驚擾了老前輩。」隨後小皇帝還小心不膽大地詢問李逵:「卿,不會把朕的身份給說了去吧?」

李逵搖頭道:「沒有陛下的允許,臣不敢!」

「善!」趙煦表示很滿意,他可不想因為自己是皇帝的身份,讓三叔公說話畏首畏尾。說起來,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三叔公這樣對他說話不客氣。可問題是,三叔公不客氣歸不客氣,但說的話卻很有道理,還很有趣。

趙煦知道自己皇帝的身份一旦泄露,那麼這種友好的談話關係就會破裂。

之前,李逵真不信,皇帝能被三叔公迷的五迷三道的,可這會兒,一句話的功夫,他明白了,皇帝已經中毒很深。他原以為,高俅說皇帝想要拜三叔公為師,這不過是故意嚇唬他的話,沒想到,原來真有可能。

當然,拜師過程肯定是一波三折。帝師的官職算是個榮譽性質的官職——太傅。太傅這個官在大宋是貼職,不算差遣,光拿俸祿不管事。但地位超然,是正一品,擔任這個官職的人不管哪朝哪代都是德高望重的朝廷重臣,且只能是老臣。

別看皇帝九五之尊,也不是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賜封太傅這種大事,如果讓一個既沒有功名,又沒有爵位的鄉下老頭子當上,這滿朝文武豈不是要鬧翻天?

李逵探頭朝著門外的街頭看了一眼,韓德勤在邊上嘟噥道:「別看了,殿前司,親從官,金槍銀槍殿前武士,這條街走的人,九成九是咱們的人。另外,你家左右兩邊的房子,也被皇城司的人佔了。李直秘,你運氣真好,天天有皇城司的人保護。」

李逵只是覺得街上的行人似乎不太對勁,為什麼平日里的街坊都不見了,而街頭上走來走去的人變成了高大威猛的壯漢,透著一股子詭異。韓德勤一解釋,他就釋然了。畢竟皇帝在他家要是出事了,他恐怕只有帶著家人遠走高飛了。

原來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怪不得連韓德勤都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但問題是,這是好事嗎?尤其是皇城司的人竟然將他家左右的院子都買下來了,而皇城司就是大宋的密探機構,任何人都不會願意和這幫專職打小報告的傢伙做鄰居。李逵心中怒罵:「爺們請你們來了嗎?可缺了大德了,誰願意和皇城司的探子當鄰居。還左右兩邊都是,以後李逵在京城豈不是稍微有點想法,就被皇帝知道去了?」

就說話的功夫,趙煦整了整衣衫,正好金冠,闊步走進了院子:「老前輩,我又來了。」

三叔公急忙從席子上爬起來,對趙煦客氣道:「爵爺還請上座。」

趙煦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怎麼平日里揮灑自如的三叔公,今日拘謹了很多。難不成李逵已經把朕的底細給告訴了他家三叔公,然後老頭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不一樣了?

他哪裡知道,李逵並沒有將皇帝的秘密揭開。他只是擔心三叔公堅持不下去,就給三叔公畫了個餅。畢竟天天被人煩,肯定很不開心。可皇帝要見個人,誰敢攔著不讓見?三叔公沒有積極性,自然會發脾氣。對誰發,也不能對皇帝發不是?

於是,李逵靈機一動,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讓三叔公知道,巴結趙煦,他當官的夢想就能實現。

結果就是,三叔公熱情大漲,要不是因為身份問題,他都恨不得親自去門口迎接趙煦。他老人家如今地位漲高了,但有些坎對他來說還過不去。比如說見官矮一頭。真要是巴結個人能讓他當官,就三叔公的秉性,他能由衷的迸發出『愛死他』的熱情,讓對方有種被奴僕無微不至服侍的錯覺。

三爺對你好,還以為是真對你好?

喪氣玩意,這是三爺看上了你家的東西了。

可三叔公哪裡知道,官位,可能是皇帝手裡最不缺的東西了。想要多少有多少的那種,即便沒有的官職,皇帝也能一瞬間創造出一個來。

可三叔公他老人家不知道啊!他覺得這個事很難,甚至猶豫著,是否要拿出棺材本來運作一番。

他陪著小心,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眼前這位爺。這讓小皇帝心中滿是失落,三叔公不撇嘴了,不露出大板牙嘲笑他了,甚至不再稱呼他『小子』了。

說起來,這倆人地位沒有變化,但心情都不舒坦。一個是年紀輕輕,要啥有啥的賤骨頭,一個是年老成精,坑蒙拐騙的老陰人。

他們湊到一起,總覺得讓人格格不入。

好在趙煦今天是帶著問題來的,今日小朝會,皇帝在殿上被相公們糾纏了好些個時候。以至於,匆忙間忘了挑選禮物。趙煦有點赫然,張嘴道:「老前輩,今日來得匆忙,沒有挑選合適的禮物,還請老前輩不要見怪。」

三叔公一門心思都在做官上頭,哪裡會在乎這些,臉上堆砌起一團的笑容,對趙煦道:「能來就是看得起老頭子,帶禮物來,豈不是見外了?」

「其實今日小子來是來向老前輩請教來的。」

趙煦有點為難。他以前請教的問題,多半都是大方向的問題。比如說如何處理臣子之間的不和睦,臣子脾氣太大怎麼辦?

但今天他真的遇上了困境了。

所以,小朝之後,就匆匆趕來。希望在三叔公面前找到解決的辦法。

至於李逵幾個,他們卻被安排在影壁附近,能遠遠的看到趙煦和三叔公面對面的交談,卻被限制湊近,防著偷聽他們的對話。

原本,李逵沒有被這種限制。畢竟這是他家裡,而且趙煦也不會對李逵有太多的防備,他倆連襟的身份已經板上釘釘了。可韓德勤等人不樂意了,憑什麼我們都不能聽,你就能湊到跟前去聽?拉著李逵就坐一起。

李逵無辜地聽著韓德勤抱怨:「李直秘,你家三爺什麼時候走,真要是在京城不走了,說不定我都得在這條巷子里買座宅子。」

老韓是有祖宅的,京城的高門大戶,就在皇城附近。壓根就看不上出了內城的保康門高尚豪宅區的宅院。

這貨擺明了心裡不舒坦,想和李逵鬥嘴。

李逵能讓他如意了?

故意岔開話題,問高俅道:「你們怎麼不跟在陛下身邊?」

雖說他們都看得見皇帝,但距離比較遠,只要趙煦不高聲說話,他們一句也聽不清楚。高俅嘆氣道:「人傑,不是我們不想,而是陛下不讓。」

「為什麼?」

李逵好奇了,皇帝趙煦雖說年紀不大,可如今宣仁太后已經薨了,就算是小皇帝想要叛逆,都沒了這機會。更何況,皇帝對自己性命一直非常小心,怎麼可能會放棄保護自己的高手韓德勤呢?

高俅努嘴,朝著郝隨道:「還能是什麼,出叛徒了唄!」

郝隨聞聽這話,臉都嚇綠了,瞪眼對高俅道:「高俅,你別血口噴人,我可告訴你,我是陛下的奴才,怎麼可能會有二心?倒是你,我可聽說你曾經是街頭的混混,結交匪類無數,我還懷疑你將皇帝的行蹤說出去了呢?」

別看郝隨氣勢洶洶的劍拔弩張,可就連局外人李逵都覺得,這廝說話的口氣,怎麼聽著就讓人感覺心虛呢?

原來趙煦出宮之後,沒多久,相公們就知道了。章惇作為百官之首,自然要提醒皇帝,不能將自己的安全如此不顧。

皇帝聽後,大怒。

但也僅僅是大怒。他也知道查下去,肯定是一團亂麻。自己身邊有人給相公們通風報信。可內相和外相之間的互通有無,是大宋流傳了五六十年的規矩。章惇也沒有要讓趙煦表態什麼,畢竟大宋的皇帝私自出宮很尋常。

即便是范仲淹老爺子,那麼正派的君子,在仁宗的身邊也有眼線。

大臣和皇帝都過於坦蕩,結果就是,這種看似不合理的制度被保留了下來。

可作為傳遞消息的宦官內相來說,沒有被拆穿還好,拆穿了,自己在皇帝面前就要被嫌棄了。即便,皇帝都清楚,以前都怎麼干,但沒有經過皇帝同意,總是會引起皇帝心中的疙瘩。

高俅可不是被嚇大的,對於外強中乾的郝隨,他早就不放在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