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一個好漢三個幫

好在,李雲對李逵的發跡一直保持著非常平和的心態,不平和也沒辦法,總不能和李逵硬懟吧?再說了,硬懟他也懟不過。對他的人生來說,李逵打從一開始出現,就似乎為了專門打擊他的存在。不管是武功,還是其他方面,都是李逵高人他不知道多少。

就連打劫這種正經人不學的學問,李逵也是頗為精通。尤其擅長黑吃黑。

頭兩年,李雲的心態確實很崩。

崩潰的原因就不說了,總之,李雲在李逵的陰影下生活了兩三年之後,就漸漸琢磨出了味道。

他為何一直要和李逵去比?

和高俅比不好嗎?

高俅這廝跟著蘇軾十來年,還不是水平和他差不多?他原先想著,高俅和他一樣,在省試落榜。同是難兄難弟,然後一起參加武舉,雙雙打出武進士的一條路來。估計到時候,省試落榜的心態就不會那麼難受了。至少在師門那一關也說得過去。雖說這樣想不太好,也不太磊落,但總好過自己一個人扛吧?

可沒想到,高俅這廝竟然靠著一腳的蹴鞠球技,竟然也當官了。

還將不將道理了?

李雲絕望的環顧周圍,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為了家族榮譽而努力!

加上他爹和爺爺都從老家趕來了,似乎有種老李家不出個官,誓不罷休的樣子,這讓李雲很崩潰。尤其是李逵這廝,之前在皇城裡當鹹魚,連個衙門都沒有,整日在御道邊上佔個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壓根就不是皇城內當值的官員,而是那個衙門看門的門房。

可如今,李逵竟然手底下有上千人,這還讓他怎麼去給老爹解釋,當官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他敢繼續說下去,李清的大巴掌,下一刻就該印在他臉上了。

只能祭出自家老師來說項,李雲縮著腦袋對他爺爺李利德道:「爺爺,我家老師今科才僥倖中了進士,我才跟他學了才兩年,怎麼可能就那麼容易高中?他老人家都有落榜的日子,我何德何能,就一定能高中?」

這話倒是沒錯,蘇過上一科就落榜了,元祐年落榜,可能對蘇過來說是最大的遺憾。

要是生在別人家,落榜一次,也不算是什麼丟臉的事。但是家裡頭兩個學士,老爹和叔叔都是學士,一個是龍圖閣學士,一個是龍圖閣直學士。卻連家族最出色的弟子,竟然連進士的這一關都過不去。確實惹人恥笑。

龍圖閣還是館閣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大宋外派差遣的封疆大吏只出自兩個地方,一個就是龍圖閣,另外一個樞密院。當然,樞密院學士肯定不會外派。樞密院外派的只能是貼職副使。如今,蘇門將龍圖閣學士包圓了,可見如今的蘇門是在家族巔峰時刻。

這也是為什麼李逵不去龍圖閣鬧騰的原因了,自家人,怎麼可以胡亂拆台。

更何況,萬一把師祖和師叔祖都引出來了,豈不是大大不妙?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

李利德看了一眼別人家的孫子李逵,嘆氣道:「可你總該再試一試吧?多學三年,下一科高高的中了,也能讓我沂水李氏的門庭光大些。到時候你才二十歲,還年輕。要是有個進士身份,就能和官宦門第結親,豈不是美得很?」

李雲心說:「沂水李氏?即便他高中進士,恐怕外人也只知道李逵吧?」

當然李逵出名,肯定不是他學問有多好,也不是他做官有多大。而是他那股子折騰勁,把所有人都嚇住了。這位為了跑官,把宰相就一腳踹在了臭水溝里,還有什麼他干不出來的事?

就自己老實巴交的樣子,也活不成李逵那個樣子啊!

李逵也有點頭大,族裡的人處處學他,似乎都以他為奮鬥目標。但你們什麼水平,難道心裡就沒點數嗎?

當然,有一個原因,李逵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要不是這一科,換下一科,李逵下場參加省試,恐怕也要落榜。連進入殿試的機會都沒有。這一科,因為有大師伯黃庭堅的幫忙,有秘書省浩瀚的進士卷子作為範本,加上黃庭堅沉浸文章幾十年的功力,才讓他僥倖成功了。

要比真才實學,李逵確實差遠了。

不過,李清和李利德看李逵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執念,這時候李逵要是還縮著不說話,恐怕李雲這一關真不好過:「六叔公,清叔,你們也不用糾結於進士門第。小子這次能成功,也是僥倖。要是不中,恐怕也要去和李雲一起參加武舉。」

「人傑,你不一樣,你下場參加武舉,那是狀元收在兜里,手拿把攥的事。」李清對李逵的武力值,一直有著盲目的自信。打從他親眼看到李逵用拳頭將老虎給打死的慘狀,就認定,李逵不是人。

當然,這不是李清罵人,而是把李逵當神人看待。

李清以口氣一轉道:「可是李雲哪裡比得上你?他下場參加武舉,而且武舉每科的人數那麼少,他萬一被刷下去了,豈不是兩頭空?再說了,咱們都是使力氣往省試殿試上走,突然間要參加武舉,也不知道個章程,兩眼一抹黑,心裡沒底啊!」

這倒是句實在話。

別看李清是個武人,他要是想要有所成就,武舉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進階之法。

但李清的家世讓他根本就不會對武舉有所期盼。他連武舉大門往哪兒開都不知道,怎麼會去關心武舉的章程?

這需要專業人士的解讀。

作為京城本土人士,還是軍戶出身的高俅,這才有了用武之地。原先李家人說的是家事,他也不好開口,但說到武舉,恐怕在場連李逵都不如他熟悉。高俅開口道:「諸位也不用擔心,李雲參加武舉一點問題都沒有。狀元不敢保證,但中個武進士難度不大。」

「老弟啊!不知你是……」

李逵忙道:「這位是高俅,以前是學士門下隨從。這次本來是和我們一起參加科舉的同門。如今在殿前司做官,是陛下跟前親近之人。」

李清稱呼高俅為老弟,一點問題都沒有。高俅面相看著老氣,加上也比李清小不了幾歲,最多十來歲。稱呼一句老弟再合適不過。可李雲受不了了,他和高俅是兄弟相稱,怎麼一轉眼就讓高俅當叔叔了,這廝面相老,又不是真的老。尤其是高俅這廝身上還有病,李雲自信他在娶媳婦生兒子的事上,肯定能趕超高俅。怎麼肯平白矮高俅一頭?李雲忙著對李清道:「爹,是兒的兄弟,不是你的兄弟。」

「你看看人家,和你一起下場省試,都當官了,就你,連個屁都沒撈著。」李清本就不是什麼文雅之人,尤其是說到了兒子的前程,更是粗話張嘴就來。

原本是李清訓斥兒子的話,卻讓高俅鬧了個大紅臉。

他當官,可不是科舉高中之後當上的官。

高俅面色尷尬道:「清叔,小侄並未獲得省試拔貢的機會,更連省試都沒有參加。」

「哦,賢侄做官可有門道?」

李清其實更羨慕的是做官,至於做什麼官,他不在乎。只要家裡有人做官了,就是官宦門第。忽然間,發現省試沒能拔貢,科舉心灰意冷,也能做官,頓時來了精神。邊上,他爹李利德也是雙眼放光的盯著高俅。

高俅不著痕迹地偷偷打量了一眼李逵,心說:他做官,恐怕說不大出口。

李逵解釋道:「清叔,您老人家就別問了。高兄是陛下親自提拔的殿前司校尉……因幹才而舉……恐怕這門路不打好走。」

高俅也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可是看在李清眼裡,這是謙虛啊!指著李雲訓斥道:「你看看人家,才能都讓陛下都愛惜,非經世之才不可。而你呢?整日瞎混,豈不是要氣死我?」

李雲耷拉著腦袋,不敢抬頭。抬杠是沒用的,他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在家裡,甭管是誰,都喜歡將自己和李逵去比。結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很凄慘的那種。在外頭,他爹和爺爺也不滿足於當初想要讓李雲子承父業,成為一名光榮的捕頭了。

時至今日,李清也看不起捕頭這份賤業。

捕頭,這個一度讓李清覺得頗有自豪感的營生,如今卻讓他如棄敝履般的嫌棄,主要是李家發達了。

但他吹捧高俅的話,卻讓高俅啞巴了。他能說什麼,自己真的有經世之才,連皇帝都讓他給驚動了?

這話就算是皇帝金口斷言,高俅也不敢信吶。

自己幾斤幾兩,難道還不清楚嗎?

李逵也明白,不能讓李清和李利德繼續說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李雲都要自閉了。於是,轉身對高俅道:「高兄,你清楚武舉的流程,不如你給我族叔和六叔公說說,需要注意點什麼?」

對於京城人士來說,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被一個外鄉人給問住。

尤其是在見識方面,更是如此。這關乎到某種流淌在他們身上的驕傲。高俅是街頭混混出身,對於京城的消息更是精通。

武舉雖說是他原先想都不敢想的事,但要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說起來也簡單,武舉考試也有貼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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