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范老的提點

「老伯,我可以胡寫一氣,您偷偷讓我的卷子過解試嗎?」

李雲也是光棍,不過語氣上很慫,他估摸著真要靠真才實學,就算是研究透了范純仁對文章的喜好又有什麼用。

押題成功的機會又多大,他還能看不出來嗎?

至於師伯周元,這位比較慘,是被實力壓制了,而且不是一個,而是一群,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至於為什麼被壓制,原因很簡單,蘇門的弟子,總不能連縣試都被刷下去吧?這等丟人的事絕不允許發生,為此幾位師伯偷偷摩拳擦掌撩起袖子,背著小師弟周元大幹了一場。至於毫無存在感的師弟周元,這屬於誤傷。

可范純仁不一樣,他可是宰相,雖說已經被章惇取代,但他端明殿大學士的身份還在,如今不是宰相,但也是副相執政官,貴為尚書右丞,身份也沒差多少。加上他還是八大顧命大臣之一,身份哪裡是周元可以比擬的,欺負誰,也不敢欺負他呀!

遇到了李雲,也是范純仁倒霉,他臉色黑的鍋底似的,對李雲氣笑道:「你小子,不如交白卷,讓老夫替你寫豈不是更好?」

「這也行?」李雲頓覺幸福滿滿,期盼的看著范純仁。

「趁早死了這份心吧!」范純仁頭痛不已,李雲這孩子以前看著挺淳樸啊!為什麼如今變得奸滑至此?難道是蘇軾對幾個徒孫期望太大,以至於連李雲壓力之下,信心全無不得已鋌而走險不成?

可是解試,真的有那麼難嗎?

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畢竟他沒有參加過解試。

范純仁雖說是進士,可他恩蔭補了縣令,之後還是在通判的官位上參加科舉,他參加的自然不會是普通學子的科舉之路,直接參加鎖廳試,高中進士。

這是大宋對有官職,爵祿的官員特別開增的進士考場,同省試一起舉辦,考題也一樣,唯獨主考官不同,閱卷的考官不一樣而已。

時間上,也是同禮部的省試一起舉辦。說起來,算是不在同一個考場的省試而已。

到了殿試階段,考試方式是一樣的。

李雲耷拉著腦袋,懊惱道:「老伯,你說好了要照應我們,豈能說話不算數?」

范純仁氣地敲了敲書案上的書,對李雲道:「你就不能靠著真才實學高中進士,光宗耀祖?」

李雲茫然的看著范純仁,良久,才心虛道:「老伯,我沒有想要中進士啊!」

「咦!」

范純仁頓時詞窮,隨即氣地大罵起來:「混小子,你不想中進士,為何要參加解試?爾等所為,豈不是戲弄朝廷掄才大典,誤人誤己?」

「我父親,我爺爺,對小子的期待就是解試過了,能夠去縣裡做個書吏。這是家人對小子的期望,老伯,要是過不了解試,我回不去了?」

李雲說的有點誇張,但也相差不是太多,就算是解試鎩羽而歸,李清還能不認李雲這個兒子不成?

只不過,對於李雲來說,一旦解試沒有通過,他都不知道會被自己的老爹送去那個書院讀書。這比坐牢都要憋屈,豈不是讓人愁死?

蘇軾的徒孫,徂徠書院收不收?

求之不得。

蘇軾的徒孫,應天府書院要不要?

肯定要啊!這是進士種子,得好好培養。

真去這些大宋頂尖的書院,李雲覺得他只剩下替蘇門丟人一條路可走了。

范純仁對李雲失望透頂,扭頭氣鼓鼓的問:「李逵,你也是如此?」

「我比他志向大一點,中進士即可!」

李逵一直以來都不會應該自己的野心,好吧,姑且說這種得過且過的想法是野心吧!他壓根就不在意范純仁問他的進取心。至少,表面上看,李逵的進取心很足。附和每一個讀書人的畢生最求。

果然,聽了李逵的目標,范純仁臉色稍霽,頷首道:「人傑不錯,是個讀書人的樣子。」隨後她立刻瞪眼警告道:「李雲,讀書人要的是逆流而上的勇氣,要有遠大的目標。你怎可以如此墮落?」

感覺到李雲接受了靈魂深處的攻擊,范純仁就此作罷,他是老好人一個,要不是小輩關係不錯,根本就不會說這些話。

說完之後,他看著李逵卻帶著深深的擔憂,良久才沉吟道:「人傑,你的志向是好的,但是科舉之難,貴在堅持,老夫相信你終有一日達到自己的目標。當然,你可能有點著急,想要為你師叔祖做事,但可知此事千難萬難,想要幫人,先要顧己,安生立命,才能為百姓謀福,為朝廷盡職……」

范純仁的談性很濃,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可是李逵卻傻眼了。

他啥時候要說自己要幫蘇轍了,啥時候說要為百姓謀福了,要為朝廷盡忠了?

這老頭壞滴很,想要哄騙小爺送命?

僅幫蘇轍這一條,就能害死自己。他瘋了去這麼招惹一群瘋狗一般的變法派?

想到這裡,李逵對范純仁有了深深的防範,這老頭子壞的很,話里話外就想要哄騙自己當炮灰。

別看范純仁說得高興,但他謹慎的性格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於是問李逵:「人傑,可有不妥之處?」

「范相,小子沒有遠大抱負!」

李逵羞愧道,這話要是理直氣壯說出來,他怕老頭氣地背過氣去。

范純仁怒道:「你中進士,就能入朝為官。雖說能幫到子由的地方很少。但拳拳之心總不該是假的吧?」

「那個,范相,你不知道我家師叔祖的官職嗎?」李逵反問。

「中書省門下侍郎,怎麼了?」范純仁看李逵的眼神有點奇怪,他不認為李逵不清楚蘇轍的官職,中書省門下侍郎,也就是副相,第一副相,輔佐宰相處理政務。如今章惇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倆人共同執掌中書省。擬訂大宋的國政。

李逵心說:「知道你還說?」不過他可不能在范純仁面前露出有怨言的樣子,只好解釋道:「范相,你看我,出身不太好,是個獵戶,見識淺薄;加上脾氣也不好,控制不住,經常惹事,做官的話,恐怕不太合適。」

「那你為何要考進士?」

范純仁納悶了,在大宋參加科舉,且目標進士的士子,那個有不想當官的道理?難不成,李逵不一樣?

還真不一樣。

李逵掰開手指頭說道:「只要中了進士,我不要實缺,只要一個文散官的身份即可。之後徭役賦稅都能免去,豈不是省心。再說了,即便是當官也不過是九品的學正和教授,連個縣令都不是,官場上是個人都能在我頭上耍威風,豈不是無趣?」

即便李逵沒有故意氣范純仁的心思,老范也被氣地捂著胸口,問:「你想要中進士,又不想當官,到底是為何?」

「且看著。再說有了文散官的官爵,每個月也能有一二十貫的收入,也不錯。」李逵理所當然道,他覺得讓真要是中了進士,讓他去做什麼教授之類的官,肯定會把他給逼瘋的,這官很沒意思,不做也罷!

可這些話聽在了范純仁的耳朵里,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合著你費勁巴拉的參加科舉,啥事也不相干,就為了看上文散官的俸祿,這為了挖大宋的牆角?

不當人子!

他不明白李逵的心思,還以為李逵沒有從他這裡得到解試的提點,故意拿話氣他。他更不知道,李逵說的都是真心話。他想著即便中了進士也不在京城做不入流的小吏,他想跟著程知節去西夏遊歷一番。不留在京城的原因,他知道,范純仁多半也清楚,接下來他的師叔祖鐵定要倒霉了。可這話只能放在心裡,不能往外說,多親近的關係也不能說。

至於,為什麼會倒霉?

懟人。

懟誰?

章惇。

蘇轍成為了保守派最後的中流砥柱,開始對變法派的絕地反擊。蘇轍也不是沒有依仗,他的依仗是向太后。可是誰知道,向太后根本就不是高太皇太后,壓根就沒有干預朝政的心思。雖說,向太后是堅定的保守派,但皇帝親政了,她要是攪和朝政,難免會讓人詬病。

更別說給朝臣站台的心思了。

再說了,她的想法也簡單,她沒有親兒子,連誰當皇帝都無所謂。反正,誰在廟堂上蹦噠,她都不開心。她是太后不假,同時她還是個女人,一個在深宮之中,被丈夫冷落了多年的女人,妥妥的深宮怨婦一個。看著當年後宮中『狐狸精』們生養的兒子慢慢長大,就夠糟心了。還敢在她眼前晃蕩,不被氣死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不像高太皇太后,神宗是高氏的親兒子,如今的官家是他親孫子,都寶貝的不行。唯獨就是管教上嚴厲了一些。

而向太后連管教的心思都沒有,如今高太皇太后薨了,後宮雖是她當家做主,但清心寡欲,不理世事。

蘇轍將希望寄托在向太后身上,無疑是所託非人。

李逵傻乎乎的湊上去,幫著忙裡忙外的搖旗吶喊,蘇轍無所謂,他老人家是副相,是伯爵,正二品的高官,就算是被貶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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