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喊爹都沒用

做上了幾萬貫生意的高俅,並沒有因為新晉成為大商人,而擁有大商人榮辱不驚的氣度,也沒有膨脹到無邊無際。他卻有種走火入魔驚醒之後的後怕之中,越陷越深,深怕一夜之間背負萬貫的債務,這輩子都還不清。

如果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能夠解救他於水火職中的話,這個人就是李逵。反正,高俅認準了李逵,為了能夠早日落袋為安,他整天纏著李逵。

沒錯,這廝就是用纏這個字,差點讓李逵暴起。

沒有覺悟到要被慘痛暴打的高俅反而一臉平靜的對李逵道:「人傑,你要是想要動手,就動手。不過打了之後,你總該告訴我這筆生意最終能賺多少錢吧?」

「錢錢錢,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李逵被堵在茅廁外,憋的臉色鐵青。

這段對話是有味道的,而且味道很濃郁。

可即便被熏得頭暈眼花,高俅也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死活不讓李逵痛快了。他霸佔了茅房,而且從裡面把茅房的門給堵死了,就是不讓人進。這才好不容易堵住了李逵,有了眼下的對問:「有啊!有了錢,我就能回汴梁老家起大房子,甚至在城裡買下一座宅院,光宗耀祖。」

「然後呢?」

李逵鐵青著臉問。

「然後就是娶媳婦生孩子!」高俅覺得李逵有點不開竅,有錢,有面子,還有一座大宅院,不去媳婦生孩子,對不起死去的爹娘啊!

可李逵覺得高俅這廝根本就沒有誠意,你丫會娶媳婦生孩子?

雖不知道你這廝以後是個兒子,在汴梁闖出偌大的名頭,號稱京城第一惡霸——高衙內。但高衙內根本就不是高俅的兒子,而是過繼來的嗣子。

這廝連個兒子都沒有,還過繼了一個堂弟當兒子。也不知道老高家的人是這麼想的,這事正常人真做不出來了。

嗣子的身份竟然還和自己平輩,這豈不是高俅回到老宅,對自己的大伯喊大哥!

正經人家,沒這麼乾的道理。

李逵雖然鄙夷不已,但還是服軟了,高俅這廝太下作,他也沒辦法,等到他解決了肚子里的麻煩,會讓高俅這廝好好體會到,被絕望籠罩的恐怖。

「算了,告訴你也沒事,茶油的價格最多三五天就會回落了。到時候我讓史文恭給你們準備一些茶油,還讓你們成功交割,一石的話按照以往的市價結算。」

「吱呀!」

高俅剛推開茅房的邊門,就見一隻大手伸到了眼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襟,等到他想起來要防抗,拉住茅房的門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飛在了半空之中。而茅房的門卻已經關上了。

噗通。

李雲飛快的趕過來,翻過撲倒在地上的高俅,只見他翻著白眼。李雲見狀急忙伸手扣住高俅的人中狠掐,好不容易高俅悠悠醒來,看到李雲的這張臉,隨後又看了一眼不到兩尺就要撞到的土牆,有種大難不死的心有餘悸。

「作為兄弟,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

高俅憤慨不已,他覺得自己差點被李雲坑死,要是剛才他一腦袋撞牆上,他多半要玩完。回頭看一眼茅廁的方向,他瞬間醒悟,自己原來是從那地方飛過來的啊!李逵這廝還是人嗎?

李雲無奈道:「高俅,你也不能怨我啊!」

「當初你說要把李逵逼急了,知道真相。好知道咱們能賺多少錢。然後讓我出主意。我出完了主意,你又自告奮勇的表示要自己來,你可記得當時我攔你了沒有?」

「這話雖然不錯。可是……」高俅嘴角虛唏噓道:「可是你總該告訴我一聲,李逵這廝竟然有如此蠻力,要不是我運氣好一點,差點就死了!而且我也經常看到你被李逵這廝打兒子似的猛揍,也沒見你被打得有多慘似的,你們不會是合起伙來故意害我吧?」

要不是看在高俅這廝剛才差點死了,李雲也沒有痛下殺手。

什麼被李逵打兒子似的猛揍?

會說話嗎?

「小爺閑得慌才來陷害你?」李雲翻著白眼不耐煩道:「別看你慘,但是李逵還真留手了,要不然你腦袋早撞牆上,不死也癱了。」

「混賬話,爺們也是練家子出身,也是禁軍子弟,哪裡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想當年,爺們叱吒京城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高俅不過是閉過氣去,這會兒功夫緩和過來了,撐著上半身靠在土牆上,開始用唾沫給自己掙臉面。

可惜,李雲根本就不相信:「你也別不信,當初我就說危險,你卻一意孤行。你再能耐,還能強過老虎不成?」

「好好的說人,為什麼要說老虎?」高俅不解。

李雲鄙夷道:「李逵這廝徒手打死過老虎,那頭老虎死的時候有多冤,你是沒見過。對了,那張老虎皮如今就在師祖家,你總該見過吧?」

「說的好像你真見過似的。」高俅嘴硬道:「再說了,獵虎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人多,準備足夠,老虎就算是百獸之王,也得送命。」

李雲瞪眼道:「你以為用獵叉,弓弩,去獵虎呢?我告訴你,李逵和他那個傻子族兄,兩個人合力將路過的老虎按趴在地上。當時我爹真好也在,主事的是我們縣裡的巡檢老爺,當時老虎正在掙扎,李逵還有心事抬頭問巡檢,要死的要活的?」

「活的誰養得起?當然要死的。」

李雲道:「沒錯,巡檢當時也是這麼說的。於是李逵這廝就舉起拳頭一拳一拳,將一頭活生生的老虎給打死了。」

「唉,等等,你是說李逵空手,按住了老虎的腦袋,用拳頭打死了老虎?」高俅嚇得毛骨悚然,他一來覺得李雲吹牛皮。二來,要是真的,他剛才得多不知死活啊!這會兒看李雲的也不善起來,這才有了差點被害死的後怕:「你為什麼之前不說?」

李雲沒有說話,緊張的看了一眼茅房,點了點頭。

突然他起身如同獵豹般竄了出去,一轉眼就消失在了高俅的視線之中。高俅還在納悶,遲疑,李雲這廝到底是什麼毛病?

卻發現頭頂的光線有點暗淡下來,一抬頭,正是李逵那張黑臉。不過,現在的李逵更黑了一些。

高俅的臉色頓時慘白了起來!苦叫道:「李雲這廝也忒不講義氣了!」

隨後擠出一絲笑意,哆嗦道:「人傑,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打高俅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

以前是高俅這廝沒有讓李逵動手的理由,而今天,這廝膽子肥到竟然敢堵著茅廁不讓他用,還敢威脅他!

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這還能忍?

哺食,高俅凄慘的尋了一根竹竿,拄著竹竿來到了飯堂。

蘇軾見高俅整張臉都花了,青一塊,紫一塊,好不凄慘,好奇地問道:「高俅,善泳者溺的道理你可明白?」

「學士,小子錯了!」即便高俅全身痛楚,還是躬身對蘇軾恭敬道。顯然蘇軾還以為高俅仗著自己棍棒了得,找人動手,不過遇到了硬茬子。

蘇軾滿意的點點頭,覺得他管教的差不多了,於是對李逵道:「人傑,聽周元說你功夫很好,如今高俅被人打了,就算是萬般不對,也不能對老夫僕從下如此狠手,你陪著高俅去跟人理論一番,不能讓人吃虧了。」

高俅是蘇軾的僕從,僕從挨打了,他這個當主人的自然臉上無光。

「是,師祖。我定然讓高兄滿意,不找到仇人,誓不罷休。」李逵答應的賊爽快,這可把高俅嚇壞了。他吃豬油蒙了心了,才想著和李逵在一起,他這輩子都不想和李逵單獨相處。

高俅小心的偷看了一眼李逵,這廝竟然在冷笑,頓時嚇得哆嗦起來。急忙告罪道:「學士,挨打雖然不該,但小子也有不當之處。切不要耽誤人傑讀書,小子的傷雖然看著重,但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學士,最近可有小子需要大跑腿的活計,小子斷不會耽誤學士的大事。」

蘇軾想了想,覺得最近整理潁州的公文,需要個得力的幫手。高俅正是不二人選。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明日里,就在書房候著吧!」

高俅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想到李逵這廝兇惡的目光。他真的怕了。

好在以後可以跟在蘇軾身邊,至少不用擔心被李逵堵住了。

春風拂面,水面蕩漾。

春日的淮水之上,處處透露著生機盎然的景象。

一排大船,首尾相連的緩慢地在淮河上航行,大船似乎滿載貨物,但吃水並不深。張帆之後,速度也不見得慢了。

首船上,章授和蘇過面對面而坐,在船上,也沒有可以娛樂的事。抓魚倒是趣事,但對章授和蘇過來說,這不過是漁家的樂趣,並不是他們讀書人的樂趣。

兩人對面而弈,算是打發著無聊的水上時光。

「兩位公子,你們看?」

突然,一艘小船從岸邊朝著船隊衝過來,也不說多快吧。但大船掉頭不易,速度又沒有小船快,肯定躲不過去。

船老大別看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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