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盯著地面上那道足有寬五米,深一米,長百米的壕溝,冷汗直冒。
壕溝起始位置是廢棄車站的入口方向,以此為起點向後筆直延伸,路上的一切都被摧毀了,即使是原本廢棄的車站大廳也被一分為二。
就好似從天而降的巨劍,將其劈開了般。
同樣的,一些應有的痕迹,也徹底的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秘術攻擊?」
「還是某個職業的專長?」
托夫特這位城防軍的頭領,眉頭緊皺,沉聲問道。
「我所知的秘術攻擊中,沒有能夠達到這種效果的攻擊,除非是某種儀式,或者是某個職業的專長……而且,至少是六階『職業者』。」
蒂亞博得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壕溝內的焦土,指尖輕輕捻動後,低聲說道。
站在兩人對面的艾爾謝禮卻是默不作聲。
身為特爾特的密探頭領,艾爾謝禮保持著自己的謹慎。
不單單是和兩人的距離。
還有雙方的身份。
作為皇室為數不多還在把持的勢力,艾爾謝禮面對著完全效忠瑞泰親王的城防軍頭領和特爾特警局局長,自然有著更多的思量。
眼前是不是陷阱?
這是第一個想法。
他們是不是想誤導我?
這是第二個想法?
接著?
在托夫特、蒂亞博得兩人開始尋找現場遺留的線索時,艾爾謝禮雖然加入其中,但是更多的卻是注意著這兩人的一舉一動。
托夫特、蒂亞博得察覺到了。
但卻沒有更多的表示。
自作聰明的艾爾謝禮對於他們來說是有利的。
這也是對方為什麼在瑞泰親王掌控了大半特爾特後,還能夠成為密探頭子的緣故。
因為,對方足夠的蠢!
換做其他人坐在這個位置上,肯定會給他們帶來足夠多的麻煩。
不過,也無所謂了。
等到天亮的時候,就是塵埃落定的時候。
艾爾謝禮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這位特爾特的密探頭子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
皇室……
還有著最後的安排。
是最終的後路。
而他?
則是參與者之一。
因為,他的忠誠。
托夫特、蒂亞博得目送著艾爾謝禮的離去,兩人沒有阻攔。
也不需要阻攔。
艾爾謝禮能夠乾的,他們都知道。
自作聰明的傻子們!
托夫特、蒂亞博得這樣評價著艾爾謝禮和皇室的人。
真的以為能夠逃過親王大人的布局嗎?
天真!
有著這樣的想法,這位城防軍首領和警局局長更加認真的檢查著眼前的痕迹了。
皇室的布置,暫時不需要他們操心。
與其操心那些,還不如多偵查一下眼前的突發事件。
要知道,明天可是最為關鍵的時刻,容不得一丁點兒差錯。
「明天就是最關鍵的時刻了!」
離去的艾爾謝禮也在想著。
「我現在能夠調動的手下大約有兩百人,但是其中能夠信任的不過五人,必須要製造一些事端……唔,該死的,剛剛就是一個好機會!」
「為什麼我這麼簡單的就錯過了?!」
「還能不能補救?」
艾爾謝禮一愣後,滿是懊悔。
然後,這位密探頭子就開始思考該怎麼利用這件事。
只是,想了半天,這位密探頭子都沒有想出來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這讓這位密探頭子越發的懊惱了。
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這位密探頭子的警惕。
當感知中出現異動的時候,他徑直停下了腳步。
「誰?!」
艾爾謝禮出聲喝問。
「是我,艾爾謝禮閣下。」
薩門說著這樣的話語,從一側走了出來。
「薩門?」
艾爾謝禮一皺眉。
對於薩門,艾爾謝禮是認識的。
甚至,還算熟悉。
因為,薩門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密探之一。
當然了,薩門並沒有直接對艾爾謝禮負責,而是對『西沃克七世』負責。
一想到自己效忠的皇帝陛下,艾爾謝禮面色一沉。
「你竟然還敢出現!」
「你知不知道陛下的死和你有著完全無法推脫的干係!」
艾爾謝禮質問著薩門。
「知道。」
薩門苦笑起來。
他當然知道,如果不是他火車上發出那封密報,就不會引來西沃克七世和瑞泰親王在火車站的對峙,沒有了那次對峙,就不會發生之後的西沃克七世遇刺。
現在大部分的人認為,那次對峙是導火索。
是西沃克七世惹惱了瑞泰親王,才會出現的刺殺!
至於『血腥獵人』?
也許參與其中。
也許就是無辜的。
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瑞泰親王才是最大的幕後黑手。
即使沒有證據。
也許,這就是深入人心吧。
即使是薩門也沒有多想其他。
到現在,他都認為瑞泰親王主導了一切。
不然,他之前也不會去找傑森。
當然了,他也不否認,他的失職。
「知道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艾爾謝禮低吼著。
或許作為一個密探頭子,艾爾謝禮的能力是不合格的。
但是對於西沃克七世、對於皇室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薩門很清楚這一點。
也很清楚,艾爾謝禮的能力不足這一點。
所以,他直接說道——
「我出現在這裡是為了補救!」
「你們應該是想將一位繼承人帶出特爾特,前往東沃克或者其它國家,尋求幫助吧?」
薩門徑直問道。
艾爾謝禮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但這樣的神情足以說明一切。
薩門嘆了口氣。
「這其中的困難,你自然知道。」
「即使你們做出了重重準備,但是你們確認能夠逃過瑞泰親王的追捕嗎?」
薩門再次問道。
艾爾謝禮依舊保持著沉默。
就如同薩門說的那樣,他根本沒有把握。
甚至,做出這樣的計畫,也不過是為了盡忠職守罷了。
大不了,一死。
這就是艾爾謝禮最真實的想法。
「所以,我覺得你們應該多一個計畫。」
薩門繼續勸說著。
「多一個計畫?」
艾爾謝禮問道。
「嗯,比如說……我。」
薩門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
艾爾謝禮打量著薩門,眼中閃爍著猜疑的光芒。
「對,我!」
「一個早已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中的傢伙。」
「一個可以帶著皇室中某個較為靠後的繼承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特爾特的傢伙——我們不需要去東沃克或者其它國家,我們只需要找個窮鄉僻壤,靜靜等待消息。」
「你們成功了,我們就繼續潛伏。」
「你們失敗了,我們就可以成為火種。」
薩門說著『自己』的提議。
艾爾謝禮眉頭再次皺起。
他猶豫了。
「這個我無法做主,我們需要……」
「不能夠商量!」
「你能夠保證,你商量的人真正忠於皇室嗎?」
薩門打斷了艾爾謝禮的話語。
艾爾謝禮又一次沉默了。
他能夠保證自己忠於西沃克七世,忠於皇室,但是別人呢?
在瑞泰親王滔天的勢力壓迫下,誰又能夠保證忠誠。
「我憑什麼相信你!」
艾爾謝禮直視著薩門,質問著。
「我沒有什麼能夠真正意義上說服你的,只能是看你願不願意賭一把!」
「如果願意,我馬上行動。」
「如果不願意,我立刻離開。」
薩門很坦誠。
他是真的沒有任何能夠說服艾爾謝禮的事實。
與其說一些沒用的,還不如坦誠點。
艾爾謝禮在原地踱著步子。
轉了兩個圈後,最終點了點頭。
「好!」
「不過,只能是最後幾位繼承人之一!」
艾爾謝禮的忠誠,讓他不願意放棄更多的希望,也讓他選擇了平日里根本不敢冒險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