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內,前廳。
徐大山跪倒在地。
豆包目帶異色,傑森則是眉頭一皺。
「沐館主,計畫有變,那些傢伙已經確認了大小姐來到了『山城』,我們想要讓原本的計畫起作用就必須要再多做一點才保險。」
「請放心,這些事情只需要我去做就好。」
「沐館主請您記住您的承諾。」
「三天後護送小姐去香城。」
說著,徐大山就要磕頭。
但是,被傑森攔住了。
傑森按住了徐大山的肩頭,對方的身軀就這麼定在了半空中。
徐大山嘗試了數次,都沒有掙脫。
頓時,苦笑起來。
「沐館主,您就讓我磕一個吧。」
「不然我這死都無法瞑目。」
徐大山略帶哀求的看著傑森。
「不用。」
傑森堅定的拒絕著。
在『不夜城』的生活,早已讓他學會了『務實』。
他需要的是更加實際的東西。
或者是,真正意義上的『知情』。
「說。」
傑森言簡意賅。
「我們原本的計畫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我沒有想到那些傢伙會這麼快確認了大小姐就在我這裡——大小姐來這裡之前,也做過了布置,但應該是出了紕漏,所以,才會被那些傢伙順藤摸瓜的來到了『山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大小姐在哪。」
「所以,我必須要讓他們認為大小姐就在那剛剛離去的兩路人馬中。」
「所以,我必須要『親口』告訴他們。」
「一會兒,沐館主你就佯裝惱怒的驅逐我離開,之後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期間或許會有試探,但請您忍耐。」
被按住肩頭的徐大山迅速的解釋著。
然後,身體無法行動,只能是再次拱手。
「沐館主,時間來不及了,您就這樣把我扔出去吧。」
徐大山說道。
傑森卻鬆手了。
既沒有說話,也沒有把徐大山真的扔出去。
徐大山要幹什麼,傑森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
『親口』告訴對方。
怎麼告訴?
自然是要讓對方認為自己得到的是真的,也就是說,絕對不是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而是要被對方抓住,然後,承受一番刑訊逼供,讓對方得到自己想要的。
最終的結果?
除去死之外,就沒有其他出路了。
傑森猜到了徐大山的想法。
豆包自然也猜到了。
她看著徐大山,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她認為勸說的話,這個時候說出來,實在是不合時宜。
徐大山既然選擇這麼做了,自然是明白後果的。
死亡,讓人恐懼。
但有的人總能夠坦然面對。
在逃荒的時候,豆包就見過。
而且,不止一次。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竭盡所能的勸說,但最後的結果並沒有改變。
甚至,還變得更糟糕。
所以,她早已經明白了,這種時候沉默遠比勸說來得好。
當然了,如果可以幫助的話,那就是最好的了。
但豆包卻不會隨意承諾。
因為,這裡能夠做出承諾的只有傑森。
豆包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館主,靜靜等待著答案。
不論是什麼,她都會贊同。
「我承諾了,就會做到。」
傑森這樣說道。
徐大山大喜過望,下意識的就要磕頭,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拱手施禮。
「沐館主的大恩大德,這輩子我報答不了了。」
「下輩子,徐大山再來報恩。」
說完,徐大山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那背影,帶著一分決然。
更多的是,釋懷、解脫。
在徐大山看來,自己死不死根本不重要,崔龍女安全達到『香城』才是最重要的,這件事遠遠超過了自己的生命,只要達到了,心中的一切也都放下了。
「嘿,果然是老狐狸!」
就在徐大山要邁出前廳的時候,一陣冷笑響起。
兩道身影就這麼的出現在了武館前院,一身夜行衣捂著頭臉,只露出了一雙殺意盎然的雙眼,兩人先是打量了一下徐大山,然後,又看了看坐在那的傑森,其中一個徑直開口道。
「這就是你要託付的人?」
「也不怎麼樣嗎?」
「聽說是『山城』第一高手?」
這人話音剛落下,身旁的另外一個就跟著說道。
「『開膛手』沐白我也聽說過,不過,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被人拉了墊背的傢伙罷了。」
「要是換了個地方,我也想要和你比試一下掌力。」
「不過,現在嗎?嘿嘿。」
完全就是冷嘲熱諷的話語中,兩道身影一步一步的走近。
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就出現在了徐大山身上。
在兩人出現的時候,他的心就被打亂了。
而之後的話語,更是影響到了他。
不是說徐大山不夠鎮定,作為『四海幫』暗地裡的一方香主,而且還主持『紅香坊』這麼多年,徐大山早已經被磨練的遠超常人。
他完全能夠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變。
但這個時候,徐大山卻是臉色突變。
因為,他認出了兩人。
「趙氏兄弟?」
徐大山開口試探著。
「咦,老狐狸真的是好眼力啊。」
「是啊,我們改變了身形,又遮蔽了外貌,還被認出來了。」
兩道黑影略感意外,不過,腳步卻沒有停下。
徐大山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了。
不單單是因為趙氏兄弟,更因為趙氏兄弟身後的人。
『四海幫』執法堂的堂主。
『四海幫』是由三大堂口組成的,傳功、執法和外事三堂,其中執法堂地位最為特殊,堂主不僅實力過人,更是鐵面無私,不會徇私枉法。
也正因為這樣才能夠服眾。
而趙氏兄弟就是執法堂的左右護法,是完成了『練皮』的高手,為『四海幫』的『執法堂』闖下了赫赫威名,平日里更是被人信任。
在『大龍頭』出事後,徐大山懷疑過所有人,但卻從來沒有懷疑過『執法堂』。
因為,那是『四海幫』的根基。
現在,根基都爛了。
徐大山一時之間心如死灰。
「怎麼會這樣?」
徐大山低聲呢喃著,雙眼空洞無神。
「怎麼不會這樣。」
「你離開『四海幫』太久了,一切早就變了。」
趙氏兄弟冷冷的說完就要再次邁步。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站到了前廳的大門前。
下一步,就能夠進入前廳了。
一直坐在那的傑森突然站起來。
「等等。」
傑森開口道。
「哈,想要投降嗎?」
「不行的,不行的,他能活,你們兩個必須死。」
趙氏兄弟之一笑出了聲,然後,指了指徐大山,看向傑森、豆包的目光中滿是戲謔。
求饒的人,趙氏兄弟見過太多了。
大部分的時候,他們喜歡將那人的手腳折斷,然後,一點兒一點兒的放血,折磨到對方恨不得咬舌自盡的時候,再在對方嘴裡塞上一根鐵棍。
木棍不行。
會被咬斷。
鐵棍也得選粗的。
接著,再開始刺瞎對方的一隻眼睛。
然後,掏出對方的臟腑。
運氣好的話,對方就能夠看到自己的內臟。
當然了,大部分都是運氣不好的。
在開膛破肚的時候,就被嚇死了。
「如果是在平時,你要是願意給我們當狗,我們不介意饒你一命,但可惜的是我和哥哥練得是『摘心手』,你這名號『開膛手』犯了我們兄弟的忌諱。」
趙氏兄弟的另外一個說著。
說完,兄弟兩人一起嬉笑著。
那聲音就好似是夜梟地鳴叫般,刺耳且令人心底發寒。
徐大山在這樣的笑聲中回過了神。
他愣愣的,然後,面帶苦澀的轉過身。
「沐館主,對不住了。」
徐大山想要多說些什麼,但這個時候,他說不出口了,只剩下了濃濃的歉意。
而傑森卻沒有在乎,只是指了指身後的椅子。
徐大山不解的看著傑森,但還是按照指示走向了椅子。
趙氏兄弟沒有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