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暗潮湧動 第346章 河間王

繼寧國府之事之後,賈家再一次成為整個京城的熱話焦點。

已經幽居熙園好幾年的太上皇突然降旨,給賈家麒麟兒賈寶玉封爵,而且還是伯爵,這個消息,無疑是令很多人吃驚且意外的。

不過也有的人很快就釋然了。

這些人便是太上皇一朝的舊臣和舊部,他們都知道,這是太上皇難忘舊情,對賈家的補償。

拋開賈家第一代兩位國公的功績不談,當初太上皇南征北戰之時,賈家當時的主事人代善公就是太上皇最強力的臂助之一,而且是少數幾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

因為賈家開國兩位國公在軍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望,傳到賈代善的身上,雖然已經達不到那樣的高度,但仍舊非尋常功臣可比。可以說,太上皇身上無上的威名,就是在賈代善一干人的襄助之下鑄就的。

有這一層關係在,賈寶玉又是賈代善的嫡親孫子,又被太上皇認可,在這個時候,太上皇將一份恩澤降臨到賈寶玉的身上,作為對賈家的補償,也無可厚非。

待下臣仁厚,這本來就是太上皇聖君之名由來的原因之一。

當然,能夠這樣看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仍舊覺得疑惑重重。不過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就算不明白,也沒有人敢質疑太上皇的旨意,最多不過是私底下議論一番,然後表示一下對賈家,對賈寶玉的一番艷羨、嫉妒情緒罷了。

大明宮之內,戴權給景泰帝回話:「回稟陛下,熙園的旨意已經下到了賈家,正如之前得到的消息一樣,太上皇將賈家寧國公的爵位去了,然後補償了一個伯爵之位給賈寶玉。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太上皇將原寧國府也一併賜給了賈寶玉,並言可以作為賈寶玉以後的伯爵府。太上皇對賈家著實優厚,如此一來,賈家兩府幾乎一點損傷都沒有,甚至威望更甚了也不一定。」

損失一個一門雙公的名號,讓更多的人看見太上皇對賈家的優渥,確實不虧。

景泰帝沉眉想了想,幽幽道:「太上皇向來重視仁德之名,自然不會虧待他的功臣……罷了,反正不過是一個小小伯爵而已,太上皇既然樂意封賞給賈家,倒也沒什麼。傳旨,賜靖遠伯爵府御馬十匹。」

戴權應了,隨即又道:「之前趙副指揮使前來請示,詢問陛下賈蓉的遺體如何處置,是否歸還賈家?」

景泰帝面目一寒,道:「據我所知,寧國府第五代草字輩的人只有賈蓉一人?」

「回稟陛下,正是。前三等威烈將軍賈珍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其他子嗣,不過坊間有傳言,賈珍和族弟之妻有一個私生子。」

「私生子……罷了,讓趙全把賈蓉的遺體送回賈家吧。」

景泰帝如此說了之後似乎就不想再說賈家的事,轉而問:「國師何在?」

大玄本無國師之職位,因為景泰帝好佛法,所以封竺蘭為宮廷御用禪師。只不過後來大家都尊稱竺蘭為國師,久而久之才這般稱呼了。

「國師昨日去護國寺為陛下祈福,還未歸來。」

景泰帝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冷笑,一個殺人如麻之人,居然為一國之君祈福?當真是好大的諷刺。

「密令趙全,嚴密監視國師的一切動向,隨時向朕稟報。」

有些刀劍,用的時候十分順手,但是當它沒什麼用了的時候,留在身邊,卻不得不防備它會反噬主人。

特別是,主人知道它有反噬的理由……

……

熙園濯塵殿前,一名中年男子牽著一個女孩走至沉月湖之前,對著前面垂釣的太上皇跪下道:「元裖見過太上皇!」

「雲霓見過皇爺爺……」

太上皇回頭,笑了笑道:「小九來了,過來吧,陪朕釣魚。」

「是。」

中年儒雅的男人起身,給了身邊的雲霓郡主一個不許頑皮的眼神,然後規規矩矩的走到前面,看見此處還有一個小木墩和一根架好的魚竿便知道是為他準備的,因此直接坐下。

雲霓則站在他的身後。

過了一會,見父王和太上皇都不說話,雲霓站不住了,仗著往日里太上皇和太后的寵愛,她俏生生的開口道:「皇爺爺,我給你捶捶背吧。」

太上皇笑看了她一眼,道:「怎麼,你父親回來了,當著他的面你倒會討巧賣乖,以前怎麼沒見你過來給我捶背?」

見太上皇拿她取笑,雲霓一跺腳道:「才不是,人家也想要過來的,只是太后說了,皇爺爺喜歡清靜,不許人家沒事往皇爺爺這邊來。」

聲音委屈巴巴的,讓坐著的兩人都笑了,然後太上皇也不理會過來給他捶、捏肩膀的雲霓,直接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雖然太上皇的目光看著湖面,但是儒雅的男子仍舊知道是在給他說話,就要起身回話,卻被太上皇擺手壓下,於是他便道:「自收到陛下的旨意之後,臣不敢片刻耽誤,只求能夠早一日回京見到太上皇。」

太上皇淡淡道:「那麼著急作甚,擔心遲了見不到朕了?」

中年男子便是河間郡王,聞言直接屈地跪下,道:「太上皇明鑒,臣自然知道不管何年何月回京都能得見太上皇天顏,只是,微臣實在挂念太上皇,無時無刻不想回京,在太上皇身邊盡孝。

臣本來只是鎮國將軍府毫不起眼的一名皇族子弟,不得父親喜愛,若非蒙太上皇看重,點入軍中,許臣建功立業,又何來臣今日之榮耀?

臣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太上皇親手所賜,所以在臣的心中,早已視太上皇為親生父親。以前奉太上皇聖命鎮守邊關,邊關事重,不敢輕易請旨回京服侍太上皇,臣之心中,深覺愧疚不安。如今陛下聖明,體察臣拳拳孺慕之情,准臣回京為太上皇主持壽誕,臣心中欣喜若狂,故而如此,還請太上皇治罪。」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仍舊奉行書生酸儒那一套。」

河間王拜倒。

恰值有隨侍的太監上來回話,太上皇點點頭吩咐了一句,然後讓河間王起身,又對他道:「你今日既然回來了,正好讓你見一個人。」

「不知太上皇欲讓臣見何等人物?」

「等會你就知道了。」

河間王之女雲霓站在太上皇的身後,剛才正好把太監的話聽見,又見父王和太上皇不再說話,她便用心給太上皇捏了兩下肩膀,然後撒嬌:「皇爺爺,我可不可以外面去玩一會兒?」

太上皇不答,只是揮揮手。

「謝謝皇爺爺!」

說著高興的就跑了,絲毫沒看見自家父王那嚴峻的眼神。

「小孩子貪玩好動,不喜歡安靜。你這些年不在她身邊,如今好容易父女相見,正該慈愛些,又何必擺出這般父王的威嚴?」

「微臣明白了,多謝太上皇教誨。」

……

賈寶玉來到熙園之外,向守衛的將軍表明的來意,等人進去通傳之後便在原地靜候。

雖然他是可以憑藉龍紋玉佩進熙園,但是他深知做人得低調的原理,特別是在太上皇這樣的人面前。

對於太上皇這個位置的人,在乎的東西已經很少了,有時候喜歡不喜歡,就是簡簡單單一件小事便足以決定。

他還想抱太上皇的大腿,這可是關係到他身家富貴的大事,自然不能絲毫大意。

過了一刻鐘左右,終於得到傳訊:太上皇召見。

於是賈寶玉整頓衣冠,將所有隨從、親衛留在接待處,自己獨自跟隨引領的太監,往濯塵殿而去。

熙園處於皇城之內,具賈寶玉所見,其佔地面積之大,比之皇宮也絲毫不讓。其中濯塵殿、壽安殿、崇德殿三大殿,更是格局宏達,裝潢金光溢彩,使人一見便知必定是人間至尊至貴的人才能居住其間。

他懷著崇敬的心情跨入濯塵殿的範圍之內,跟著太監們走過一根根紅漆的大圓頂樑柱,往後殿走去。

忽然他瞥見不知什麼東西從一根柱子後頭飛過來,他下意識的一躲。

「哎喲~~誰?有刺客?」

領頭的太監後腦門上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頓時跳了起來,回頭看賈寶玉一臉無辜之色,便開始驚疑起來。

小太監們已經把飛過來滾落到地上的暗器撿了起來,居然是一個糖果,上面已經沾了一點灰塵。

太監見此,心中頓時瞭然。

「刺客就在那根柱子後頭。」

賈寶玉朝著方才他發現的那根柱子努了努嘴,好意提醒。

太監訕訕一笑:「伯爵爺說笑了,熙園哪裡來的什麼刺客,剛才是奴才失言了。」

賈寶玉淡淡一笑,倒也不說什麼。剛才匆匆一瞥,他已經猜到「刺客」是誰了。

柱子後頭,雲霓手持一把精巧的彈弓,緊縮著身子背靠大紅柱子。柱子足堪兩人合抱,要遮住她小小的身子十分容易。

好一會之後她才探頭出來,看著已經走遠的賈寶玉等人,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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