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島縣,伊達市。
11區軍方在這裡駐紮了一個機械化的兵團,還配置有空軍和機場。
但此刻整個兵團上萬士兵都躲在軍營內,不僅全副武裝,連彈藥載具都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出擊。
但他們卻緊張到口乾舌燥,連交談聲都沒有。
因為兩個王牌正在外面的機場上戰鬥,傳來的動靜實在是恐怖。
他們這些士兵被要求全副武裝,難道是要出去跟王牌作戰嗎?實在是荒唐的命令。
此刻,整個機場已經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樣,地面沒有一塊是好的,遍布裂縫與深坑。
神川拓海遍體鱗傷,躺在一個大坑中不停喘氣,手中的鋼筆已經斷成兩截。
機場的另外一側,北島真希坐在地上抽煙,身上的軍服也已經破破爛爛,彷彿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幾遍,比乞丐還不如。
戰鬥算是告一段落,兩人完全打出了火氣,並未手下留情。
最終還是北島真希技高一籌,成功拖住神川拓海。
他的潛力很高,但畢竟還是太年輕,經驗跟實力都無法與兩位前輩比。
在北島真希把煙抽到一半時,見到神川拓海從坑底爬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這邊,似乎還未放棄。
北島真希吐了口二手煙,低聲道:「收手吧,你連我都打不過,回去找死嗎?上原隆史可不會手下留情。」
上原隆史是壓在兩人心頭的一座山,讓人連挑戰他的想法都沒有。
神川拓海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我妹妹要是出事,我一定殺他。」
北島真希笑了笑。
豪言壯語誰都會說,能不能實現,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神川拓海看著北島真希無動於衷的模樣,感到十分頭疼。
他無法繞過北島真希趕回東京,那就只能將保護妹妹的希望,都寄托在方誠身上。
臭小子,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就在此時,一個士兵出現在機場邊緣,手裡還拿著手機。
望著已經被徹底摧毀的機場,士兵臉上露出敬畏交加的表情,遲疑著不敢踏進去。
「進來吧,沒事的。」
北島真希朝他招了招手。
這個女人在軍中有著極高的威望,畢竟是唯一從軍隊出身的王牌。
士兵一副激動的樣子,屁顛屁顛的衝到北島真希面前,把手機遞過去,結結巴巴道:「北、北島大人,有您的來電……」
「謝謝。」
北島真希笑了笑,她對普通士兵一向很和藹:「回去吧。」
等士兵一臉幸福的離開後,北島真希才開始接聽。
很快,她的表情就從震驚,難以置信,凝重,最後再到平靜的順序轉變,整個過程堪稱經典變臉。
神川拓海有些驚訝,不知道有什麼事,能夠讓這位一向從容鎮定的女漢子露出震驚的表情。
難道是東京那邊發生了意外,方誠帶著妹妹成功逃跑?
他忍不住生出一股期待來。
北島真希掛斷通話,看著神川拓海,用一種分辨不出情緒的語氣道:「上原隆史死了。」
「你說什麼?!」
神川拓海露出同款震驚表情,甚至比北島真希還要誇張:「他終於死在女人肚皮上了?」
這位上原隆史可是無日不歡,堪稱永動機。
莫非天照大神降臨,讓他在這關鍵時刻馬上風了?
「怎麼可能!」
北島真希無語道:「他是被一個叫方誠的吸血鬼幹掉了,你應該認識。」
神川拓海這次是一呆,然後用手拍了拍臉,苦笑道:「你不需要為了騙我不回去,而編造這種拙劣的謊言。」
方誠他當然認識,但這個小混蛋比自己還不如,最多就是把妹妹就走。
神川拓海對他的期望也只有這個,還一直擔心這個期望太高。
你現在說他幹掉了上原隆史?這怎麼可能嘛。
方誠和上原隆史之間,大概差了兩個神川拓海。
這不是他在漲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事實如此。
「你愛信不信。」
北島真希把夾在手裡的香煙向前彈去,她知道這個消息後也是極為震驚。
但對方誠的了解也僅僅來自一份資料,所以沒有神川拓海那種荒謬感。
「那我妹妹怎麼樣了?」
神川拓海急切的問道。
北島真希在身上到處摸索,沒有找到煙盒。
最後把手伸進胸前深溝內,夾出一根煙重新點上:「你妹妹當然是被救走了,不過別高興得太早,高層一定會把他們當做必須清除的目標,而東京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神川拓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問題,一聽到妹妹被救出來,頓時大大的鬆了口氣,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
但馬上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自己的女朋友可還在東京呢。
他是毫不懷疑政府會把源香玲抓起來作為人質。
見到神川拓海表情變得難看起來,正在吞雲吐霧的北島真希忽然道:「我來之前,已經通知你的女人離開東京了。」
神川拓海吃驚的看著她,緊接著激動道:「太感謝了,北島前輩,下次一定請你吃飯唱歌洗腳按摩一條龍。」
北島真希對這個不著調的後輩已經無語了,擺擺手道:「快滾吧。」
她可以阻攔神川拓海回去,但想要殺死他幾乎不可能。
王牌存心想要逃,是真的很難留下來,也不知道那個叫方誠的吸血鬼,到底是怎麼把防禦堪稱天下無敵的上原隆史給殺掉。
神川拓海意識到北島真希這是在放自己一馬,不然把軍營里的軍隊調出來,就算殺不死他,也能給他打成重傷。
「謝謝!」
神川拓海鄭重的向北島真希一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北島真希忽然說道:「你真的要走?背叛政府可是違背誓言的。」
神川拓海回頭笑道:「我這並不背叛,將來也不會跟政府敵對,你回去告訴那群廢物,我這是辭職不幹了。」
說完,他揮了揮手,消失在夜色中。
北島真希站在原地,默默的抽煙,忽然單手捂著臉,雙肩不停的抽動著。
下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張開雙手,仰頭髮出暢快的大笑聲,在被毀的機場上不停回蕩著。
笑聲持續了好幾分鐘才停下。
北島真希用手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望著夜空,喃喃自語道:「方誠,雖然我不認識你,但真是要謝謝你啊。」
……
方誠忽然有一種想要打噴嚏的衝動,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念叨他。
揉了揉鼻子,他抬頭看著坐在正對面的神崎凜。
此刻雙方坐在一隻巨型血鷹的背上,已經遠離了東京市區,正在往宇光家位於郊區的安全點趕去。
朝香明惠她們都在那裡等著呢。
不過在離開東京後,方誠就跟神崎凜分開坐,然後用這種嚴肅的表情看著她。
換做以前,神崎凜肯定會跟他爭鋒相對,現在卻被看得頗為心虛。
無論是方誠還是神川拓海,都會對她打算『獨自解決仇恨』的態度感到生氣,尤其是她還把兩人耍得團團轉,騙出東京。
對關係重要的人,不是打著為了你好的旗號就可以做出違背對方意願的事,關鍵是坦誠和溝通。
神崎凜顯然已經意識到這個錯誤,所以在方誠的目光下感到了壓力。
沉默持續了很久,她才開始沒話找話:「你見到真澄和沙耶了嗎?」
「你是在問你那兩個共犯嗎?」
方誠板著臉道:「當然見到了,而且我已經對她們做出了判決,等回去後就開始處罰。」
「什麼處罰?」
「一個月下不了床。」
「……」
看著神崎凜一頭黑線的樣子,方誠露出冷笑。
剛才為了救人,什麼事都能放在一邊,現在危險已經過去了,自然要跟這個女人好好算賬。
沉默一會,神崎凜才問道:「那你對我的處罰是什麼?也是讓我一個月下不了床嗎?」
她當然不會想歪,方誠的處罰無非就是揍人罷了。
方誠搖頭道:「你是主犯,罪加一等,所以得多加一條處罰。」
神崎凜誠心認錯:「什麼處罰?」
他微笑道:「除了一個月下不了床之外,還得一身正字才行。」
「不是一身正氣嗎?」
神崎凜忽然反應過來,習慣性的瞪了他一眼。
方誠忽然收斂微笑:「你體內的殺生石如果蘇醒的話,還能活幾年?」
神崎凜想了想:「大概……五年吧。」
他嚴肅道:「我說過我可以解決你這個問題,你為什麼不信?」
「因為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