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米克勒梅爾斯的學生

伊麗莎白似乎做了一很長的夢,無法分清現實與虛幻,她記得戰鬥牧師和兩名裁決武士率領一隊聖武士護著自己穿過教堂,從後門離開水濤鎮,遠離那個無法殺死的傀儡怪物。

她們騎著角狼朝最近的軍事重鎮——白水要塞跑去。那裡不僅駐紮了多鐸王國的精銳部隊,還有水濤鎮教堂的上級大教堂,而多鐸王國的黃金騎士路德維希公爵也在白水要塞。

角狼翻過一道山嶺,伊麗莎白突然感到一陣陰冷侵襲而至,她運轉鬥氣想抵抗身體的異常,卻只堅持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伊麗莎白驚慌失措,大聲喊叫也無人應答,終於忍不住在黑暗中抱腿哭泣。等心情稍微平復,她含著眼淚,拔出長劍,小心翼翼地摸黑探索,兩隻腳盡量走一條直線,劍鋒在腳下做標記。

走了很久,周圍除了自己還是沒遇到任何事物,伊麗莎白把學會的讚美詩從頭到尾唱了又唱,鼓舞自己的勇氣,對抗黑暗帶來的恐懼與絕望。

最後,她的嗓子唱啞了,水袋裡的水也喝乾了,只能在心裡默默念誦:

「萬物皆暗時,唯光輝永存。」

這是神職者面臨絕境時的犧牲信念,伊麗莎白以前只是知道,卻沒有深刻的體會。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她一遍一遍的念誦,內心漸漸安定,眼淚不再流淌,開始思考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萬物皆暗時,光輝從哪裡來?

如果有光輝,它將指引我去哪裡?

當思考疑問的時候,答案就會產生,首先來自思考者內心的希望。遠方的黑幕下,一座恢宏壯麗的建築映入伊麗莎白的眼帘。

它有高高的鐘樓,厚重的牆壁,形態各異的雕像錯落有致地安放在台階前的廣場上。儘管它高聳瘦削的怪樣子不同於任何一座光輝大教堂,尖形拱門、肋狀拱頂與飛拱構成的整體建築風格充滿了神秘、哀婉、崇高的氣質,伊麗莎白還是一眼認出這就是一座光輝大教堂。

飛快地穿過布滿雕像、水池和花園的中心廣場,登上白釉岩台階,伊麗莎白叩響描繪著精美圖案的大門。

「有人在嗎?」

隨著她的聲音,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伊麗莎白沒有遲疑地走了進去。空曠高聳的大廳深處,由不同亮度,帶有質感的光線勾勒出一位天使正靜靜矗立。祂光芒璀璨令人無法直視,又純凈溫暖,讓人想靠的更近些。天使左手拿著一本聖典,右手持一根權杖,三對聖潔的羽翼覆蓋小半個大廳,將陳設其中的每一件器物都渲染上了神聖氤氳的光輝。

「米克勒梅爾斯!」

伊麗莎白驚喜萬分,丟掉擋在胸口前的長劍,快步走過去,單膝跪地,雙手的十指相扣,抵在額頭上,贊誦道:「神聖的第一天光輝天使,吾主之眼,聖潔與智慧的化身,您是來指引我的嗎?」

「什麼是神聖?」米克勒梅爾斯清晰淡漠的聲音落在伊麗莎白的耳畔。

少女不假思索地按照聖騎士的標準回答道:「神聖是光明的、英勇的、憐憫的、智慧的、正義的。」

「試煉開始……噩夢之王的子嗣。」

隨著話音的結束,第一光輝天使迅速淡去,空曠的大教堂重新陷入一片漆黑。伊麗莎白愕然地發現,自己披上了戰甲,手裡多了一面盾牌和一柄長劍,周圍的環境似乎也發生了變化,大教堂莫名消失了。她的身體由內而外的發出微光,能照見五米的距離,腳下平滑的地板變成了布滿鵝卵石的地面。

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有怪物在接近。伊麗莎白心裡一緊,來不及審視周圍的環境變化,屏住呼吸,運轉鬥氣,舉起盾牌擋在身前,劍鋒對準了聲音的源頭。

就在伊麗莎白舉起劍的那一刻,黑暗中的響動突然停止,寂靜的空氣隱藏著冰冷刺骨的殺機,危險的感覺如同實質。

一團模糊的影子從伊麗莎白左側的位置閃現而出,這是劍鋒的死角。它揮舞胳膊帶動空氣呼嘯,一股銳利森冷直襲少女的脖頸,刺|激脖子上的毛孔收縮聳立。

敵人潛行到伊麗莎白的攻擊死角,發動兇猛地突襲。她猝不及防之下,近乎本能地拍出盾牌,腳尖轉動,右腿發力,匹練般的劍光順勢就斬了出去。

寓守於攻、順勢斬。

伊麗莎白苦練的戰技這時候發揮出了驚人的作用,不需要去看,也無需去想,盾牌橫拍禦敵,長劍豎斬殺敵,簡單有效且威力十足。

「噗」

鎖子甲和硬皮內甲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大口子,伊麗莎白感到自己的後背先是寒冷,然後有血流出,隨後就是一陣劇痛。

敵人的動作太快,避開了少女的盾牌橫掃與長劍斬擊,在她的後背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但也沒能撕裂她的脖頸要害。

伊麗莎白強忍疼痛,咬著牙,再次朝著黑暗擺開攻守兼備的架勢。

敵人的攻擊如期而至,伊麗莎白的反擊依然沒有奏效,左腿又增添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幾分鐘以後,倔強的少女渾身浴血,倒在了地上,那面盾牌已經破碎,她的手裡還緊緊握住明晃晃的長劍。

黑影慢慢靠近,伊麗莎白這才看清對手的模樣。它是一隻直立行走的巨狼,雖然頂著一顆狼的腦袋,可它與酷似土狼,駝背弓腰的豺狼人區別明顯。它體型勻稱,2.3米高的個頭,皮毛黝黑,身體看似瘦削但肌肉線條異常飽滿,彷彿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且極其靈敏。它的雙手如同人類一樣有五指,末端生出鋒利的爪子已被鮮血染紅,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似乎有著神秘的超凡力量。

伊麗莎白直視黑狼人的雙眼,就感到一陣陣發自靈魂的戰慄,彷彿陷入了最可怕的夢魘,被名為恐懼的繩索套住了心臟,想要蘇醒卻連一根手指頭也動彈不得。

隨著噩夢般的怪物逐步靠近,伊麗莎白身周的光線消退黯淡,如同寒風中的燭火,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會熄滅,可微弱光芒堅定地守住最後的距離。

少女不停地在心裡念叨:

「萬物皆暗時,唯光輝永存……萬物皆暗時,唯光輝永存。」

怪物再無法寸進,它露出人性化的困惑表情,奇怪這孱弱的獵物為什麼還不肯放棄,但下一秒,它的眼眸亮起殘忍嗜血的紅光,伸出鋒利的爪子要給垂死的對手致命一擊。

「試煉通過。」

光芒湧現,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可怕的怪物化為烏有,高聳空曠的教堂大廳再次重現。伊麗莎白被噩夢壓制的鬥氣催動了力量,一下子從地板上彈起2米高,然後驚訝地發現身上的傷口全部消失,還沒來得及提問,由光芒構成的大天使米克勒梅爾斯一指點在她的額頭上,腦海中突然多了三個聖光符文和一套陌生的武技鍛法。

伊麗莎白猛地坐了起來,看見碧綠的草地,芬芳的花草味道衝進她的鼻子,不禁打了一個狠狠的噴嚏。

兩張滿是好奇的小臉蛋被噴了一臉口水,三雙眼睛傻愣愣地對視了一會,然後就是兩聲孩童的尖叫。

「她醒了!落難者醒了。」

伊麗莎白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架牛拉爬犁上,周圍是一群攜帶武器的人。看著他們圍了過來,不明狀況的伊麗莎白伸手去抓腰間的長劍,卻摸了個空。她想運轉鬥氣,翻身跳下爬犁,腦袋感到一陣眩暈,又無力地躺了下來。

鬥氣枯竭……伊麗莎白對自己的虛弱狀態不算陌生,她在特斯蒂爾家族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她只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鬥氣枯竭?

剛剛的教堂、第一光輝天使和黑狼人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別亂動,你昏睡了至少兩天,身體很虛弱,最好繼續躺著。」略顯沙啞卻充滿磁性的女聲打斷了伊麗莎白的思緒,把她從懵懂迷糊的狀態中喚回現實。

一位身穿鎖子甲的年輕女子推開周圍的人,走到近前。她身材高挑勻稱,五官秀麗,有著暗紅色頭髮,飽滿的額頭襯托鼻樑高挺,還有微黑的膚色都給人留下堅強智慧的印象,一雙灰綠眼眸卻清澈靈動,蘊著笑意,顯得純真友善。

伊麗莎白看到她手裡握著一柄帶鞘長劍,吶吶說道:「那是我的劍。」

「現在它是我的。」紅髮女子將長劍藏到身後,眼神警惕地打量著伊麗莎白,旋即又笑吟吟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為什麼落難?是哪個傭兵團的?有什麼本領?」

一連串的問題讓伊麗莎白再次發懵,怔了片刻,悄悄轉動眼珠,「虛弱」地反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什麼人?我……我為什麼在這裡?」

「這裡是沃頓大草原……我們是火獅傭兵團,我是遊俠奧克塔薇爾,兼火獅傭兵團的大團長。」年輕女子夾著長劍,雙手抱胸,笑容玩味地說道:「小姑娘,我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輪到你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一個人在沃頓大草原的深處昏迷?」

這裡竟然是沃頓大草原?

伊麗莎白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沃頓大草原,她在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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