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葛羅斯貝克法官宣布開庭,並由眼鏡頂端望著派瑞·梅森。他說:「皮維斯對佛克納花店。下令提出正當理由。『拉布雷與克敦事務所』的法蘭克·拉布雷代表原告,派瑞·梅森代表被告。」

法蘭克·拉布雷立即說:「原告已準備妥當。」並看看梅森坐的地方。

梅森宣布:「被告已準備妥當。」

拉布雷表示吃驚。「你是說你打算提出正當的理由?」

「不錯。」

葛羅斯貝克法官指指梅森:「通知時間很短,律師,你有權延期。」

「謝謝你,法官大人,我準備好了。」

拉布雷慢慢站起來。「法官大人,事情來得很意外,通知時間太短,被告要求延期幾乎已是例行公事。」

梅森似乎完全不為所動。

葛羅斯貝克法官嚴厲地說:「不過,律師,這是原定要裁決限制令的時間,被告有權延期,你沒有。」

「我朋白,法官大人,不過——好——很好,我儘力而為。」

法官問梅森:「有沒有對應的口供書提出?」

「沒有,法官大人,我希望傳詢幾位證人。」

「你詢問這些證人要花多少時間?」

「要花一點時間。」

「法庭希望案件照口供書和證人的證詞提出。」

「大人,庭上給我的時間很短,我不可能準備好口供書。」

「我准你延期一次,讓你準備對應的口供書。」

「我不想延期,除非訴訟代理人明定這段時間取消限制令。」

法蘭克·拉布里站起來,態度顯得很憤慨。葛羅斯貝克法官揮手叫他坐下,微笑說:「很好,梅森先生,法庭願聽你的證人發言。」

拉布雷說:「除了提出問題來反問對方傳詢的證人,我將以口供書和原告的抗告為基礎——當然保留提出反證的權利。」

「很好,請進行,梅森先生。」

梅森說:「我要傳詢原告皮維斯先生。」

皮維斯身子向前彎,舉起右手宣誓,然後坐上證人席,用冷靜和敵對的目光打量梅森。

「皮維斯先生,你是本案的原告吧?」

皮維斯尚未回答,拉布雷站起來插嘴說:「等一下,回答問題前,我有權知道梅森先生是否照傳票把股票帶出庭了。」

梅森鞠躬說:「我帶來了。」

拉布雷訝然問道:「同一張股票?」

「是的。」

拉布雷坐下,表情茫茫然。

一位便衣警官趴在後排的椅子上,突然直起身子,站起來躡手躡腳走出審判室。

葛羅斯貝克法官若有所思默默看著梅森,梅森對皮維斯說:「回答問題。」

「是的,我是。」

「你早就想買佛克納花店的股份,是嗎?」

「是的。」

「你知道部分股權在卡洛塔·勞萊名下?」

皮維斯說:「梅森先生,我們省點時間吧。我是生意人,我看出有機會控制佛克納花店。我知道我無法親自買下股票,便找哈維·J·林克,說他若能得到那份股票,我願花某一個價格買下來。」

「林克先生是一個賭徒?」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出價買股票,他通知我股票在他手裡。」

梅森以興趣盎然的口吻說:「啊,記錄員先生,這個答案讓我們再聽一遍。」

法庭記錄員念出皮維斯的回答。

皮維斯連忙說:「也就是說,我叫林克替我取得。」

梅森說:「現在我們來弄清楚,你是告訴他你出價買股票,還是叫他替你取得?」

「異議!此問題不恰當,與本案無關,而且不重要,純粹是拘泥小節的問題。」

梅森泛出笑容。「法官大人,這個問題是案件的核心。如果皮維斯先生僱用林克先生當經紀人,代他取得股票,那麼股票一落在林克先生手上,所有權便屬於皮維斯先生。」

皮維斯猛點頭。

梅森繼續說:「反之,如果皮維斯只向林克先生表示願付某種價格買股票,而林克取得股票,還沒有機會賣給皮維斯先生,東西就被別人拿走,所有權便不屬於皮維斯先生。他希望買股票,其實未取得所有權。」

葛羅斯貝克法官裁決道:「這顯然合乎法律的規定。」

皮維斯說:「我樂於回答這個問題。我僱用林克先生當經紀人,代我取得股票。」

「你有沒有給他錢?」

「噢,沒有,不過他知道一有理由請款,錢立刻能到手。」

「你是說他一取得股票?」

「噢——」皮維斯看看他的律師,又匆匆把目光轉開。

梅森問道:「你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皮維斯說:「不,股票和付款無關。我雇他取得股票,他是我的經紀人。」

「你如何和林克先生聯繫?」

拉布雷立刻說:「異議!這個問題不恰當,與本案無關,而且不重要。原告如何和林克先生聯繫並不重要,他已和他聯繫,這才是重點。」

葛羅斯貝克法官指出:「當然啦,此人是有利害關係的一方,敵對的證人……」

梅森打岔說:「如庭上所願,我暫時擱置這個問題,我不希望佔用法庭的時間。我讓皮維斯先生退下,傳喚另一個證人。如果隨後的證言使我有必要盤問皮維斯先生這個問題,我想法庭會承認事實的相關性。」

拉布雷堅持道:「我看不出會有什麼相干。」

葛羅斯貝克法官裁定:「好,我們就照梅森先生的建議,暫時擱置此問題。」

梅森說:「退下,皮維斯先生。柯爾先生,請就位好嗎?」

辛德勒·柯爾勉強以證人的身份宣誓。他坐在證人席上,顯得很不安。

證人向法庭記錄員說出姓名和住址,梅森立刻問道:「你認識皮維斯先生多久了?」

「將近十年。」

「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好射手。」

「這話是什麼意思?」

「噢,我作投機買賣。我看什麼地方有機會獲利,就下手爭取。」

「皮維斯找你,說要取得這份股票?」

「是的。」

「你和皮維斯先生談過他打算做的事,再傳話給林克先生,對不對?」

「對。」

「換句話說,你擔任中間人?」

「是的,先生。」

「就你所知,皮維斯先生從未見過林克先生。」

「噢……有,先生,我想見過。」

「噢,他見過他?」

「是的,先生。」

「什麼時候?」

「噢……十日晚上。」

「林克被殺的那天晚上?」

「噢,他很早被殺——不,我猜沒有錯,我猜他是在十日午夜被殺的。」

「你怎麼能確定時間?」

「報上登的。」

「你最後一次見到林克先生是什麼時候?」

「十日下午。」

「大約什麼時間?」

「三點左右。」

「他對你說什麼?」

「他說他要和皮維斯談談。」

「你怎麼辦?」

「我找了皮維斯。」

「你有沒有參加會談?」

「有。」

「討論些什麼?」

柯爾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亂動。他說:「噢,林克告訴皮維斯他可以取得或正要取得股票,叫皮維斯帶錢到那邊去買。」

「那邊是什麼意思?」

柯爾說:「我不是有意說的。我的意思是哈維叫皮維斯把錢準備好。」

「換言之,如果沒有錢,林克不打算交出股票?」

「我不知道,我……」

拉布雷說:「反正只是推論。」

梅森搖搖頭。「不,律師,這等於叫證人下結論,我撤回。」

葛羅斯貝克法官泛出笑容。

梅森沉吟道:「原來林克叫皮維斯帶錢到那邊去?」

「對。」

拉布雷乾咳一聲,「我不知道證人懂不懂這個問題。」

「我們叫人念給他聽。」梅森說。

法庭記錄員念出問題和答詞,柯爾連忙說:「不,不,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說林克叫他帶錢『到那邊』去。這是律師放進我嘴裡的話。」

梅森微笑說:「柯爾先生,反正林克要皮維斯帶錢到丁香谷,對不對?可能是作為服務的補償,也可能是購買股票的價款?」

「我……噢……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想不起他確切的話。」

梅森說:「問完了。」

拉布雷說:「丁香谷,柯爾先生?」

柯爾像針刺般跳起來,他說:「不,不,我不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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