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邊喻潤送完了中年人回頭,正好看到孔安槐皺著眉冷著臉站在離他不遠處,她今天穿著灰白套裝,仍然是長褲,高跟鞋,短髮紮起梳著髮髻,整個人冷的一點人氣都沒有。他啟動會在台上看她,就覺得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還在酒席上幫他說話,她一直護著他,比喻澤還盡責的努力想做他的姐姐。

「我送你回去?」喻潤走過來,無視杜溫茂直接問孔安槐。

天氣有點熱,一頓飯吃完喻潤的白襯衫扣子被他解開好幾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看起來跟流氓似的。

他就是自帶一種只要不好好穿衣服就立刻侵略性十足的氣場。

孔安槐搖搖頭,拒絕:「我一會還要去民宿拍照。」

被忽略的杜溫茂迅速的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杜溫茂,是喻教授的學生,剛才就想和你打招呼的,一直沒機會。」

喻潤挑眉盯著那隻手,一動不動,這個名字他倒是真的記得,前幾天孔安槐助理說和孔安槐一個世界的傢伙,剛才啟動會上動不動就貼著孔安槐問東問西的傢伙,沒有自我介紹就在酒席上用兄長般關愛的眼神看著他的傢伙。

就這麼個賊眉鼠眼的貨怎麼就跟他家孔安槐一個世界了?

「還要不要去民宿拍照了?」孔安槐皺了皺眉提醒。

杜溫茂今天非常的不對勁,吃相難看到幾乎她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酒席上鬧了這麼一出現在還要自我介紹?杜溫茂一直是臉皮那麼厚的人么?

杜溫茂的臉色一變。

他一開始針對喻潤純粹是因為喻教授,因為喻教授他不喜歡他這個忤逆的兒子。

但是後來的試探,卻多了其他的情緒。

他一直欣賞的,覺得各方面都不錯的孔安槐,似乎對喻潤有特殊的感情。

他認識的孔安槐很冷淡,不會在人前表露自己的立場,更不會幫別人說話,他一直喜歡她這樣旁觀者的態度,看起來高冷傲慢。

但是孔安槐對喻潤,明顯是不一樣的,偏幫的太厲害了,讓他心裡不舒服。

杜溫茂收回懸在半空中沒人搭理的手,轉而向孔安槐的頭頂伸去,揉了揉她的頭髮,笑呵呵的回答:「去去去,你沒吃飽么?脾氣那麼差?」

……

孔安槐瞪大眼。

喻潤已經反應很快的抓住了杜溫茂的手,兩眼危險的眯起:「你他媽往哪摸?」

杜溫茂沒抽回手,他臉上表情都沒有變,仍然笑意盈盈。

這已經是挑釁了。

孔安槐深吸一口氣,周圍還有剛才一起吃飯的人。

她不知道喻潤會不會一拳砸下去,然後明天體育報就會說退役運動員在大庭廣眾下打人。

打的那個人微博粉絲快千萬。

她拉住了喻潤的手,搖了搖頭:「別鬧了,我下午還有工作。」

喻潤低頭。

孔安槐還是那個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卻微不可見的迅速的咬了咬嘴唇。

她為難的時候會這樣。

喻潤鬆手,他不想她為難,也確實不想在大庭廣眾下打人。

「路上注意安全。」喻潤拍拍孔安槐的頭,然後轉身就走,再多留一秒他都不能保證會不會真的一拳砸下去。

喻潤一走,杜溫茂似乎瞬間就恢複到平時的模樣,他拿過孔安槐懷裡的一疊資料,揚了揚眉微笑著問:「走吧,我們先去拍照?」

商量的口吻,似乎剛才的事都沒有發生過。

孔安槐站定,伸手:「資料給我吧。」

「我想起我下午有點事,我讓小幺陪你去民宿。」面無表情,語氣平常,「真是不好意思。」

孔安槐知道自己這叛逆期的病恐怕是越來越嚴重了。

她攔下計程車走人的時候,看到平時溫和的杜溫茂站在飯店門口,臉色是她從未見過的難看。

這下真把私人感情凌駕在工作之上了……孔安槐心情複雜。

杜溫茂今天的行為,從一開始的試探到後面很明顯的已經變成了有意挑釁,這些行徑,她本來是很不屑回應的。

但是今天,卻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嘲諷喻潤的時候,沒忍住。

她不排斥和人有肢體接觸,剛才的摸頭行為換成其他任何時候,她最多一笑而過,畢竟沒接觸到皮膚,那個時候她對杜溫茂也沒有惡感。

但是今天的杜溫茂的摸頭,卻實實在在的讓她感覺到了噁心。

喻潤看出來了,所以怒了,並且在走的時候還摸了摸她的頭,幫她去了去噁心感。

可這接下來該怎麼辦?

徹底交惡可能性不大,畢竟這次陽朔民宿幾乎用了她們所有的心血。

杜溫茂得罪不起,但是又實在不想再與他笑臉相迎。

嘆了口氣,孔安槐開始善後。

先給小幺打電話去民宿救火,語焉不詳的解釋了下自己下午不想再看到杜溫茂的心情,並且讓小幺幫她想好下午不能去民宿陪同的借口。

然後又給喻澤打了個電話,電話沒人接,孔安槐就不屈不撓的打。

第五次無人接聽後,終於聽到喻澤在電話那一端氣喘吁吁的接起了電話。

「你對杜溫茂說了什麼?」孔安槐幾乎要咬牙切齒,她在這邊水深火熱,她的合伙人居然在白日宣淫!

「……」喻澤和孔安槐多年默契,聽她這語氣就知道大事不妙,「我就是暗示了一下你待字閨中很久,你們兩個很適合啊,你和杜溫茂談崩了?」

果然,孔安槐閉了閉眼:「阿澤,我和杜溫茂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怎麼了?」喻澤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我最近……有點亂。」孔安槐揉了揉眉心,「可能叛逆期到了。」

「什麼鬼?」喻澤傻眼,「你這個更年期都快到了的人為什麼會有叛逆期?」

……

她好想跟她絕交拆夥分家!

「總之你最近別給我添亂!」孔安槐語氣不善,「不然我真的會把陽朔這事搞砸。」

「你對杜溫茂幹了什麼?」喻澤興緻勃勃。

「我把他丟在飯店門口自己跑了。」孔安槐揉揉鼻子,說起來沒什麼愧疚感,「話說回來,我們要不要乘機換一個撰稿人?」

杜溫茂真的有點貴,飄&民宿現在的知名度請一些二三線的寫手其實也夠宣傳作用了。

「……你錢付了沒?合同簽了沒?」喻澤好奇的撓心撓肺,這杜溫茂到底做了什麼,讓孔安槐氣成這樣?

「錢沒付,合同簽了。」本來打算下午看了民宿再付定金的。

「那就不能換了,我們最近預算超支很窮。」喻澤很惋惜的樣子,「他到底做了什麼?」

「話多,刻薄。」孔安槐言簡意干。

「得了,那就合作最後一次,好聚好散,你也忍忍。」喻澤勸,「他話那麼多估計也是因為想要積極點。」

結果孔大小姐立刻就反彈了。

「不過你到底以後想找個什麼樣的啊?嫌棄人家話多,難不成真找一個跟你一樣半天不放一個屁的?」孔安槐聽到喻澤呼痛,大概是喻澤說話太粗魯被那位霸道總裁懲罰了。

打個電話都要被強行喂狗糧,孔安槐決定掛電話:「我掛了,你留了好多爛攤子,那邊要是白日宣淫的差不多了就滾回來幹活。」

「噫!你太直白了我都害羞了。」喻澤嬌羞的很敷衍,然後壓低了聲音,「我身份證和護照都被沒收了,等我找到了我就回來。」

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孔安槐很無語的盯著電話半晌。

章天成居然扣了喻澤的身份證和護照么?這還真是……做的好啊。

隨手給喻澤發了一條微信,告訴喻澤她手上有喻澤的身份證和護照複印件,有了複印件就可以去機場辦臨時身份證。

接著在喻澤發出大人救命四個字之後,很愉快的拉黑了她。

心情總算變好,孔安槐在車后座咧了咧嘴。

微信震動了一下。

是喻潤的微信,發給她一張圖片,岩壁的,從上往下看,景色很美。

「要不要過來看?」喻潤問。

孔安槐盯著微信,六個字,帶上標點符號,沒有語氣助詞,發完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響。

喻潤這七年賣可憐的本事簡直已經爐火純青。

就這麼六個字加一個問號,孔安槐就看出了他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嘆口氣,孔安槐直接撥了喻潤的電話。

電話響了半聲就被接起來了,孔安槐眉眼彎了彎,幾乎可以想到他發出微信後一直盯著手機的樣子。

「你要拒絕也不用打電話給我啊。」喻潤應該是沒想到孔安槐會直接打電話,聲音苦澀,「發個微信就行。」

孔安槐說不來,他一定不會再邀請第二遍。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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